第六章 是我的回礼,不够隆重吗?
秦霜笑着点头,“幸亏当日许老侯爷死的及时,曼儿还是完璧,如今却是有了大用处。”
一听这话,林铮刷的站了起来,“那岂不是说,不仅薛杨候府那边,就连左相这边这若是成了,我们林家,可真是滔天富贵,享用不尽啊!”
看着他们一家三口的白日梦,施清欢只觉可笑。
百里桁这种人,怎么可能被美色所惑,至于他真正的目的,施清欢也看不清。
但不得不说,秦霜他们有了这样的误解,也不是什么坏事,或许还能成为助力。
等施清欢回到院中时,已经是夜幕时分,刚进房间,就看见桌上莫名多出了一张字条。
打开之后,上面写着,清月畔。
“清月畔?这是左相大人的别院。”
闲玉说完,施清欢的神色沉了下来。
刚想坐下,体内气血却猛地翻涌,一口血忍不出吐了出来。
是黑色的!
“小姐!”
这可给闲玉吓了一跳。
施清欢这才回想起之前百里桁的动作。
是了!
就是碰触她耳畔的时候,下了毒!
“闲玉,药箱拿来!”
“是。”
就在闲玉要转身时,施清欢却又伸手拉住了她。
“不,不用了!”
施清欢曾经是跟着太医院的元老院士学过医术的,虽然不说精湛,但却也有小成。
她之前面对百里桁,所有的精力都在百里桁身上,以至于中毒而不自知。
但现下,她抚了抚脉搏,便知道此毒虽猛,但却没那么快致命。
是百里桁用来威胁她的而已。
虽是意料之外,却也是意外之喜。
因为她寻找的入局的契机,送上门来了!
施清欢伸手擦去唇角的血痕,缓缓在一旁坐下。
平顺了口气,这才看向闲玉,“我没事,但我要出去一趟。”
“又要出去?”
“嗯,左相邀约,我自然要去。”
说罢,看向一侧镜中惨白的脸色,唇角勾起了一抹笑意。
对于百里桁,她有了盘算。
她要弱,但是,是有价值的弱。
身在弱势,并不是弱点,反而是利处。
因为弱势者并不一定是猎物,但却可以很好地让狩猎者自以为掌控了全局。
而价值,便是护身符。
等夜色渐深,施清欢这才翻过院墙出了府去。
毒药虽不致命,但却时刻煎熬。
五脏六腑都痛得烧起来一般。
以至于等施清欢到了清月畔的别院,整个人已经是狼狈不堪。
面容毫无血色,颤巍巍地跪倒在地,但出奇的,此刻的她虽狼狈到了极致,却意外的更加娇媚软糯。
“见过左相大人!”
百里桁站在湖畔亭下,看着夜色湖光,将手中的鱼食洒落,瞬间引得一片红鱼抢食。
他这才满意地勾了勾唇角。
“你来得有些晚了,是我的回礼,不够隆重吗?”
百里桁的特点在于,他总是一副浅淡的模样,但即便是那轻笑,也给人无比的寒意。
施清欢无奈,“左相大人说笑了,我不过一介弱女子,怎担得起大人如此厚礼?”
堂堂左相,可真是记仇啊!
“弱女子?将军府的其他人废物倒是真,但你的傻却是假的。你既到了此处,若还是与我演戏推诿,那不如,请回吧!”
百里桁一个挥袖转身就走,施清欢见状,只得赶紧开口。
“大人留步,此前是我举止荒唐,胆大妄为,冒犯了大人,还请大人恕罪。”
“这可不像那日的你!”
“那日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左相大人有大量,还请赐我解药。”
说这话时,施清欢的毒已经快到巅峰,整个人疼得开始忍不住蜷缩,可怜至极。
但百里桁就这么看着她,眼底没有丝毫的怜悯。
“我百里桁从来只会杀人,你何曾听过我会救人?而且还是救一个杀人凶手?”
“你既查到了一切,也该知道,我一切都是迫不得已。”
“你是在博取我的同情?且说我心底没有同情二字,即便是有,也不足以换取解药!”
“那河西名册呢?”
“河西名册”四字一出,百里桁眼底一沉,随即一声轻笑,倒是转身坐到了一旁的藤椅上,饶有兴趣地等着施清欢的下文。
施清欢见状,继续道,“世人皆知,数十年来河西沿岸是我朝最为富庶的地带,但却也是最乱的地方,诸侯贵族盘踞,官商勾结由来已久,以至于朝堂想要管辖也是有心无力,直到十年前”
施清欢衣袖下的手缓缓收紧,“河西暴乱,护国公府出面镇压,强势收服,才让河西一带安分下来,随后护国公还制定了计划呈上,计划是,河西可缓缓图之。”
“因此,在后来的这十年里,河西一带渐渐被朝堂收复吸纳,诸侯贵族虽然都以臣服,但那些蛀虫一般的佞臣却还未除去,只因证据不足,现下时机已到,我想,大人是想一举将他们铲除,从而让河西忧患彻底解决。”
话音一落,百里桁看向施清欢的眼底浮现了丝丝欣赏,“我还是小瞧了你,接着说。”
施清欢汗如雨下,以至于瘫坐在地,声音也虚弱了许多。
“河西名册,就是证据。上面记录了河西重臣曾经贿赂官员的明细,只要得到河西名册,便可将他们一网打尽,而河西名册,现下正在大人手中,或者换句话说,是前夜刚到大人手中,且是从兰亭园而得。”
河西名册在程阳枫的手中,施清欢是知道的,因为当初程阳枫想要把控河西,利用护国公府的渠道,以名册为威胁,将这些官员都握在了手里。
至于后来的这十年,他应该也从这些官员手里,搜刮了不少。
“那我便有些不明白了,你既知道,河西名册已然在我手中,又如何换取解药?”
这倒是轮到施清欢笑了,这一笑,破碎无力,“大人到了这一步,不也是选择不与我坦诚?”
说罢,施清欢直起身子,“程阳枫生性多疑,做事十分谨慎,所以河西名册在他手中时,便不是真的名册,而是做成了加密的卷宗,也就是说,现下即便大人得到了名册,没有译本,大人根本解不出里面真正的内容。”
施清欢眼底明亮,透出了倨傲,“而这译本,我知道在何处。”
这倒是让百里桁既惊讶又好奇。
起身走到施清欢的身前蹲下身来,指尖挑起施清欢的下颚,认真的看向她的双眼。
“你说了这么多,我最好奇的是,关于程阳枫,你为何会知道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