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对决
玉扳指上手的一瞬，倪风雅感觉一小股温柔的气流自拇指处缓缓注入，快速流转于四肢百骸，原本随着时间已逐渐减轻的蛊毒带来的不适感瞬间消散得毫无踪迹，整个人舒服轻巧得像是漂浮在云里。
就在她认真打量扳指时，身体本能奇异地让她察觉到一种危险即将临身，猛地转头便见齐梵用力一挥团扇，一道黑气凝聚成刀影，直直向自己和苏甜袭来。
下意识伸手一挡，一道浅白色光芒闪过，“噌！”空气中传来金属交接的巨响，齐梵从空中跌落，接连后退十数步。
而玉扳指上也出现一道裂纹，倪风雅赶忙取下，紧紧握在手心，生怕它碎掉。
齐梵束好的发丝突然散开，在空中不断延伸，她眼睛猩红充血，面容之上出现丝丝裂痕，看起来很是狰狞，“今天我就要你们两个小贱人陪葬！”
一声刺破云霄的嘶吼让倪风雅捂住了耳朵，她用身体挡住苏甜，整个人像虾子般蜷缩成一团，没有任何反抗办法的她有些认命了。
齐梵在空中急速旋转，黑色的气体自她脚下升腾而起，形成一巨大的蘑菇状云团，在她停下的一瞬，云团翻滚，一只闪着寒光的黑色长枪在云团中隐现，“杀！”
齐梵一声怒吼，长枪破云而出，隐有雷电之声。
长枪速度极快，眨眼之间就到了倪风雅身后，眼看就要刺破衣衫直插心肺。
“嗡……”长枪像是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挡住，悬停空中，不断嗡鸣，却是再难进半寸。
“吼……”齐梵发出野兽般的嘶吼，浑身一震，又加了一层灵力。
长枪旋转得更快，雷电之声再起，可却依然悬停在离倪风雅皮肤一指之处。
倪风雅闻到一阵极淡雅的清香，转头看见一个身影自虚空中慢慢现出，月白长衫，云冠玉面，眉梢含笑，仿若神祇。
尽管知道不合时宜，但她还是止不住地心跳如擂鼓，脸颊飞起两抹红晕，“神……神仙？”
顾隐尘内心暗爽，面上却依然一派世外高人的神态，脚尖轻点落地，对倪风雅笑道：“还好吗？”
倪风雅脸更红了几分，点点头，“我还好，就是我的朋友……”
“没事，等会我为她治疗。”
“谢谢你，神仙大人。”倪风雅一脸崇拜的看着顾隐尘，眼睛里都是小星星。
“你是谁？为什么要帮这两个小贱人？”齐梵愤恨问道，掌心再次聚起黑云。
顾隐尘衣袖一挥，那黑气便悉数散尽，“黑雷咒术乃是道门禁术，你修习此等邪法不怕身死魂灭吗？”
齐梵神色一凛，再次聚气，却发现灵力虚空，毫无知觉之间，眼前这个男人已用百倍强过自己的灵力将自己封禁。
她重重跌倒在地，疯狂地去摸自己的脸，失去灵力护体，皮肤溃烂速度极快。
不到一分钟，她已呈现出苏甜在医院看到她的恶心恐怖模样。
“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要帮她们？”齐梵不死心地追问着。
“你还不配知我师承，”顾隐尘说着指尖一点淡色柔光，朝着苏甜天灵缓缓注入，“帮她们也没其他原因，不过正邪不两立而已。”
“正邪不两立！”齐梵重复了一遍这句话，颓然狂笑起来，脸上和身上腐烂的肉皮不住地往下掉落，顾隐尘直觉就要去捂住倪风雅眼睛，却发现她毫无异样地盯着齐梵，心下不由得有些奇怪。
按照他的推测，她现在灵悟已全开，应该能看到眼前这个女人的灵体本来才对，是哪里出了差错吗？
齐梵呛咳出两口鲜血，捂住胸口语调里多了一丝哭腔，“若真是正邪不两立，为何我曾夜夜泣血跪求，满天神佛都似浑然不闻？为何当那些魔鬼要拉我下地狱时没有神仙救我渡我？求不来神佛怜悯，难道我自己救自己错了吗？你们这些修道之人，总说什么众生平等，我与她们有什么不同？如今这样逼杀于我是平等吗？”
“因果循环，天道无情。你种下恶因自会尝尽恶果，如今你吸食无辜者之心魄为自己续命，无尽恶果可能承担？与其抱怨不得天助，何不想想自己犯下何等罪孽？”
顾隐尘手掌轻抬，一团白色光体像充气一般膨胀，瞬间就飘至齐梵处，将她笼罩其中，“回深渊去吧！这万世不得的机缘，被你白白浪费了。”
“不！我不下去！你别想让我一个人上路！”齐梵发丝瞬间又膨胀延伸，在白色光球里层层铺开，鲜血自球体底部开始不断翻滚着血泡往上升。
顾隐尘神色一凛。
“血咒！”苏甜从倪风雅怀中坐起，“小心！”她一个用力，将倪风雅推得远远的。
光球破裂，血色瞬间将天地染成通红，齐梵腐烂的身形急剧膨胀铺展，直至在他们头顶形成一张人皮穹顶，“我要你们陪葬！神仙，哼！一起下地狱吧！”
无尽的黑色瞬间吞噬了天地，苏甜只觉眼前一黑，五感瞬间消失，惊慌无措下，似乎被人抱在怀里重重跌落。
睁开眼，苏甜恍惚间好像看见了温慎，正以无比温柔的目光看着自己，心头一阵小鹿乱撞，羞涩地低下头。
“你！跟我念！心若冰清，天塌不惊，万变犹定，神怡气静，尘垢不沾，俗相不染，虚空宁宓……”
苏甜跟着念了几句，脑中闪过三个字，清心诀。
瞬间恢复清明，看清眼前的男子并不是温慎，而是刚才身死关头出现的神仙。周围是厚厚的白气，像是在极浓的迷雾之中。
“我们这是在哪？”苏甜疑惑问道。
“幻境。”
苏甜看着神仙严肃的神色，知道眼下的情况应该很是棘手，“这个幻境不好破吗？”
“幻境可破，但她将你与她的灵识捆绑在了一处，若是强行破境，你与她的灵识会瞬间碎裂，她本该身死倒是无妨。可你……”
顾隐尘深深看了眼苏甜，“会成为痴傻之人。”
“那怎么办？”
“通关。”
“通什么关？她设置了关卡？”
“明显她对自己走到今天这步全是自作孽这个结论不服，所以她设置了同样的场景让你经历，她想要让我看看，即使换一个人，在面对和她同样的绝境时也会做出和她一样的选择，以此证明天道不公。”顾隐尘沉声答道，看着苏甜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担忧。
“我可以不接受挑战吗？”
“那我们就得呆在这里很久。”
“多久？”
“她的灵魂寂灭或者你的肉身衰败。”
苏甜不用想就做了决定，“我试一试。”
“一旦开始，你会失去自己的意识，你就是她，唯一不同的是这颗本心，还是你自己。”顾隐尘往苏甜胸口一指。
“那要是我和她做了一样的决定，走了她的老路，她会放我们出去吗？”
“不知。”
“那我何苦冒险？”
“苏甜，若你与我走出不同的路，我就承认一切因果皆由我自造，承受我该有的结局。但若你与我一样，就别妄图站在道德的高点指责我，放我离去！”虚空中传来齐梵愤恨的声音。
苏甜看向顾隐尘，见他微微颔首，便应道：“成交！”
话音刚落，雾气消散。
齐梵站在一个办公室，忽然一个回神，眼前的副总笑得和蔼可亲，“小齐，集团这个决定不是随随便便做出的，你做事果决，又有手段，在开发市场这个领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若是你答应去东南亚，你和明海的事，董事会睁只眼闭只眼也就过了，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