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回忆
“沈公子？是那个沈奕秋吗？”
凌曦左思右想，心中杂乱无章，倘若沈奕秋真的非同凡人，那么他在这天爵门里岂不是没有容身之地？
可这只是凌曦的猜测，与他相识这一月有余，虽然不是很了解他，但凌曦相信沈奕秋的为人。
凌曦一边想着一边出了神，她宁愿相信自己的猜测是错误的。
“小曦？你想什么呢？”
小白见凌曦有些发呆，便轻声叫了一句。凌曦慢慢回神，沉声道：“没什么！”。随后叹了叹气，继续问道：“小白，你见过妖吗？”
小白道：“妖？我当然见过，而且见过不少呢！”
“那……妖都是怎样的？他们都会害人吗？”
小白皱皱眉，认真的看了看凌曦，正色道：“不是所有的妖都会害人的！正如世间万物都有好坏之分。我曾经就见过一只猫妖，它为了报恩，不惜牺牲自己也要救它主人，而后修为尽毁，再也不得修成人形。”
凌曦没有回答，她赞同小白的话。这世间哪有什么永远的好人，又哪有永远的坏人？不过都是心中念想罢了！妖与魔皆存在人们心中恶念之中，便认为他们都是恶，而所谓的仙神则存在于人们心中善念和希望之中，就是善，其实是善是恶，皆由内心一念之间。
良久
“小曦，你刚刚提到了沈公子，他怎么了？你……该不会怀疑你身上沾染的妖气………是……”
凌曦沉色看着小白，并简单告知了一些沈奕秋的情况，也说出了心中疑惑。小白作为仙兽，对于妖气和魔气本就很敏感，听完凌曦的讲述，心中所想的几乎与凌曦一致。
小白：“……沈公子，不会是……”
还没等小白说完，凌曦便打断道：“闭嘴，不许瞎说。”
“…………可我觉得沈公子并不像啊？而且我也没有闻到他身上有……妖气啊？会不会哪里误会了？”
“……但愿如你所说，小白，你说我身上有妖气，会不会也是你搞错了？”
凌曦听完小白的话，心中的怀疑倒是少了一些。
“……怎么可能！？我可是仙兽，不可能分辨不出妖气来的！而且你身上的妖气不算纯正，还掺杂着点人气！”
凌曦一愣，问：“什么意思？”
“就是说，沈……哦不，这妖不是血脉正统的妖喽！”
凌曦懂了。不是血脉正统的妖那就是半人半妖，如果说沈奕秋有一半妖的血统，只是最近那妖的血脉开始不受控制才导致他最近的异常。那也就说得通了！
凌曦：“……还是等师兄弄清楚再说吧！不管结果怎样，我相信沈公子！”
小白对沈奕秋没有什么敌意，况且小白还一直记得沈奕秋那一餐之恩呢！虽然只有短暂的相处。过了片刻，小白道：“……小曦，还有我在呢！别担心。”
难得小白如此正经，平常自由放纵惯了，这一句话倒让凌曦有些“受宠若惊”
凌曦微微一笑，看看小白那认真的表情，总有种想笑的意思。
“小白，那你愿意相信沈公子吗？”
“……当然相信啊！他做东西那么好吃，肯定不是坏人！！就算是妖也是好妖！”
凌曦：“…………”
敢情小白判断一个人是否善恶是靠做东西好不好吃来定义的！果真正经不过片刻！
像小白这种没心没肺逍遥自在的性格，不问忧愁善感。也许就是活得最好的一种方式吧！
凌曦想着楚翊答应她一定会处理好沈奕秋的事，现在也不知如何了！眼看半天过去，凌曦心中一股焦躁。
凌曦望着那玉陽峰顶，心中一团浆糊，如果她猜对了！那沐青阳知道了又会怎样？会把沈奕秋赶出这天爵门吗？
黄昏已至，夕阳残辉没入天爵门，无形之中给天爵门描了一层金边。雄伟瑰丽的亭台楼阁，仿佛可望不可即。
周遭的山峦层层叠叠，云雾缭绕。仿佛游走在云层之间。残阳将那最后的一点余光撒在这云雾里，撑起了暂时的光明。直到光明完全散去，天爵门也完全进入了黑夜。
玉陽峰——
当晚，沈奕秋心不在焉的回到自己的住处，他迷糊的靠在床榻上，月色照在他脸上，尽显憔悴之意。
一股冷意袭来，几乎裹遍他全身，沈奕秋本能的蜷缩着身子，手里紧紧握着那刚刚获得的宝剑。如白天的情况一样。他总感觉自己现在已经不是自己了。身体就像被什么东西控制了一般总会出现一些奇怪的特征。
他的两条手臂突然一阵刺痛感，让沈奕秋下意识的扒开袖子，这一看，直接让沈奕秋身子僵住。
此刻，他的两条手臂不知何时竟生出了片片青绿色的，如同蛇皮的纹路。青黑色的血管几乎爬满他的胳膊。看起来十分悚然。
沈奕秋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十分慌乱的揉搓着自己那已经不堪入目的手臂。只觉身体越来越冷。脑中一片空白。
随后而至的是一阵剧烈的头痛，沈奕秋瞬间眼前一片模糊，双手无力的撑着自己的额头。那股疼痛感仿佛要将他脑袋撕碎。沈奕秋头痛难忍，双眼已布满血丝。导致他整个面部看上去十分狰狞。脸色惨白如尸，满头的虚汗。
“小秋～小秋～”不知何处传来一名女子空灵的声音，回荡在沈奕秋耳边，不停地叫着“小秋”这个名字。声音温婉轻柔，细腻如丝。
也正是这个声音的出现，让沈奕秋的头疼似乎有了缓解。沈奕秋恍惚的望了望四周，寻找声音的来源，可什么都没有发现。整个房间不过他一人罢了！他心提到了嗓子眼，既害怕又无助。他的双眼早已失去了光泽，浑浊无比且空洞。此刻的他就如同一个失去生命力的人偶，轻轻一碰就可倒下。
“小秋～闭上眼睛，我会保护你！”
这个声音再次响起，而沈奕秋也仿佛有种错觉，这个声音对他很熟悉，沈奕秋瞬间清醒了几分，但身体的怪异还在。他有气无力的道“……谁？你是谁？”
那声音温柔似水，悠然响起：“小秋，别怕，我就在你身边，你若想见我就闭上眼睛，用心去想，我就会出现。”
这声音轻盈间仿佛充满着一股魅力，让沈奕秋有了一丝安全感，便莫名的闭上了眼睛，用心去感应。片刻后便把他带进了他的识海当中。
在他的识海里，一片清静光明，沈奕秋静静站立。对面徐徐出现一名女子的身影。此女衣着玄衣，面容带媚，双目却很温柔，凤眸如玉。
在她的额前，有一蛇形印记，呈深绿色，若仔细看去，似是会动一般。
沈奕秋：“……你，你是谁？”
沈奕秋注视着眼前女子，心中不由的有些杂乱。但又多了些亲切感。仿佛在哪见过一般。
“……我，我是你母亲啊！小秋～”
女子温柔的声音让沈奕秋一愣！他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道：“……啊？我说这位……，您是不是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你啊！”
沈奕秋看看眼前的女子，她看不出年纪，实在不知该如何称呼她。
女子：“……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的灵魂竟然……罢了！小秋，我真的是你母亲啊！”
女子神情复杂，无奈、失落和亲切交织在一起。她那句欲言又止的话却是让沈奕秋听了进去，他的灵魂怎么了？
沈奕秋想都没想的直言道：“你……你刚刚想说什么？还有，我娘亲在我六岁时就去世了！你到底是谁？”
女子沉默片刻，随后沉声一笑。这笑容带着一丝讥讽和冷意，她开始慢慢“走”向沈奕秋，不过，她没有脚，不！应该是没有腿。就像幽灵一般飘到了沈奕秋旁边，沈奕秋被吓了一跳，后退几步，但女子并没有要害沈奕秋的意思，反而满眼柔情。
“……那个女人原来早就死了吗？哼，那可真是便宜她了！”
沈奕秋听到这，心中怒火即刻被点燃。
“不许你说我娘！”
女子看着沈奕秋的反应，不由的叹了口气，随后便伸出手，那是一双满是伤疤的手，上面的伤疤虽已经愈合，但依旧清晰可见，想必她是遭到什么人迫害所留下的。
她如一个母亲般亲切的想要抚摸沈奕秋的脸，沈奕秋被她的动作一惊，毫不犹豫的躲开了。女子伸出的手蜷了蜷，停在半空，神情中带着一丝失落。她默默收回了双手，侧对着沈奕秋语气平和道：“……那女人是沈奕秋的母亲，但不是你的母亲。”
？？？
她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是沈奕秋的母亲而不是他的？他就是沈奕秋啊！
沈奕秋不明白她的话，他认为眼前的女子不怀好意，因此也没有给她好脸色道：“……你什么意思？你认识我母亲？”
女子闷哼一声，嘴角扬起诡异的笑，又带着一丝恨意。
“……何止认识啊！我和她还是曾经最要好的朋友，可是！后来她却背叛了我！！”说着，女子面色开始暗沉下来，有些狰狞之相。“她抢走了我的丈夫，更害我丢了半条命！还……害得我肚中孩儿还没出生就丢了命，如今……更是没有机会……”
她说着，不住哽咽。面露怨恨之意。不觉间，她周身泛起黑气，那空空荡荡的裙摆之下似是有什么在动，如意料之中般，她那裙摆下突然伸出一条巨长无比的青色蛇尾，但却是一道虚影。发着幽幽的青光，简直就和沈奕秋常常梦到的那怪蛇一模一样！
沈奕秋面露惊恐，连连后退。大惊失色道“……你，你就是……我梦里的……那条怪蛇？？”
女子见沈奕秋惊魂未定的神情，慌忙收起蛇尾，缓缓靠近沈奕秋，在他面前停了下来，眼神宠溺的打量着沈奕秋。
有那么一瞬间，沈奕秋对眼前女子有种似曾相识的错觉。
“……转眼间，你已经长大了！我……”
沈奕秋压着心中的恐惧，但看看女子那真真切切的眼神，不觉心中一暖。倒没有那么害怕了，他道：“……你到底是谁？为何要来扰我梦境？？”
女子道：“……我名唤玉儿，本是在万灵窟里修炼的一条小青蛇，因缘认识了你父亲。而你，是我和他唯一的儿子！”
沈奕秋愣住了！如同一道天雷劈下，让他不由得身子一震。
沈奕秋：“……你，你这蛇妖休要胡说八道。我有爹有娘，我爹是青梧镇沈家之主沈恒，我母亲名唤方茹！！”
女子顿住，神情失落，继而又苦笑道：“……沈恒？……哼，是啊，你的爹当是他。”她在听到沈恒这个名字时眼神明显增了些许恨意和冷意。不难猜测，她与沈恒之间肯定有什么过节。她徘徊在沈奕秋身边，继续道：“……小秋，我知道你不会轻易相信我，可我说的是实话，你现在的这具肉身是沈奕秋没错，可你的灵魂却是我的儿子小秋。经过这么多年，早已融为一体。”
什么？！！！
这对沈奕秋来说无非是一道惊天霹雳。他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但最近身体的种种怪异，又让他难以解释。
沈奕秋僵在原地，神情凝滞。眉头一拧，道：“……你说什么？”这一声他几乎是带着一丝咆哮。
那女子叹了口气，随后道：“……小秋，我把我的回忆给你看看你就什么都清楚了！毕竟这些你早晚都要知道的。”女子说罢随即手腕一翻转，一缕幽光飞入沈奕秋额间，刹那间，沈奕秋脑子里愣是出现了一些清晰的画面，正如那些故事话本里写的故事般从始至终开始浮现出来……
——
二十年前，秋季，一个暴风雨夜。一片雾气腾腾的树林里，周遭植物被这漫天雨水打的凄惨，雨腥气十足。
而在一棵大树下，一条小青蛇蜷缩着身子，身子周遭还有一层貌似刚刚蜕去的蛇皮，大雨像无数飞刀般无情的击打着它的身躯，看起来十分无助。
不知过了多久，从不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男子疾风跑来，由于暴雨的缘故，看不清面容，却依旧能感觉他清秀的轮廓。他戴着斗笠，披着蓑衣，隐约看见里面的一袭刺金衣衫的衣角，想必只有大户人家或者达官贵族的人才配的起。这粗糙的蓑衣披在他身上与他显得格格不入，就像是临时不知从何处借来的一般。
这男子孤身一人在这树林里，周围荒无人烟，亦不知他从哪来？又为何出现在这穷乡僻壤之地，他冒着倾盆大雨，脸上已挂满了雨水，头发也已湿透大半。
正如天定的缘分，男子虽在这暴风雨中险些迷失方向，却还是发现了那条小青蛇，他微微俯下身子，端详的看了看小青蛇，不忍它被暴雨击打便好心将它救走。而此刻在沈奕秋脑海中终于看清了男子的样貌，赫然就是自己的父亲沈恒。
沈奕秋在心中叫了一声“爹”，然后画面一转，沈恒和一名女子沉浸在一片花海里，两人躺在花丛中，那女子便是此刻出现在沈奕秋识海里的女子。那时她的脸上粉嫩如桃花，尽显少女的气息，女子靠在沈恒的肩上，看起来十分甜蜜恩爱。
沈奕秋静静看着，那两张面孔上挂着发自内心的欢喜。可这静谧美好的画面没有持续多久，随后画面再一转，却是让沈奕秋一个愣神！
只见在一个囚笼里，女子被锁链锁在里面，满身伤痕。那原本肤白如玉的脸瞬间变得沧桑。仿佛老了几十岁。眼神里已无光泽。满是绝望和无助。
这时，传来脚步声，沈奕秋定睛看去，只见沈恒从不远处走来，身边还跟了另外一名女子，但面相却如同重病缠身，精神不振。并且身怀六甲。这女子便是沈奕秋的生母方茹，沈奕秋忍不住喊了声“娘！”。可毕竟这只是回忆，他们根本听不见。
他们缓缓靠近女子，眼神里满是阴冷。此刻的沈恒与刚刚那一幕比起来简直天差地别。眼神里更多的是凶狠无情。这种感觉让沈奕秋很陌生。在沈奕秋的印象里，沈恒一直是个亲切和蔼、面相平和又对他宠爱有加的父亲！
沈奕秋一边看着沈恒，一边看着那囚笼里的女子，女子身上的衣服破烂无比，依稀可以看出她身上那蛇皮般的皮肤，还有那似有似无的蛇尾。她是蛇妖。可她的眼神中却是没有半点戾气。反倒是一片温和！正如之前的画面一样。是个温柔美丽的少女。
片刻之后，一名身着黑衣的道士推门而入，眉眼之间尽显贪婪和凶气，一看就不是个好人。他腰间挂着一把青金色匕首和一个酒葫芦。背上还背着一把被剑布紧紧包裹的剑。
囚笼里的女子仿佛感觉到了自己有危险，本能的缩着身子，可她身上的锁链却直接扼制了她。
那道士阴笑着，仿佛看见了猎物一般，而他的旁边的沈恒却是一脸平静的注视着囚笼里的女子，对她之前的那种甜蜜早已消失不见。
沈恒与那道士相谈几句，那道士随即解开背后的剑，剑光一闪，一股冷意直接扑向囚笼里的女子。那道士满脸凶煞的靠近女子，女子神情透露着害怕，身子不停的后退，并一边苦苦哀求，她看看沈恒，眼神里有说不出的落寞和心酸，她绝望的双眼里流下几滴泪水，但沈恒却是无动于衷，丝毫没有怜悯。他搀扶着方茹，就如同看戏般的坐在旁边。
眼下，方茹气色很不好，满脸憔悴。沈恒一边照顾着方茹，一边喊道：“快动手！”。那道士应声点头，随即脸色一变，拔出剑。劈开了那囚笼，他施法将女子定在墙面，随即一剑刺去——
沈奕秋屏住了呼吸，不忍直视。可他什么也做不了，那把剑已经深深刺入那女子的腹部，女子随即痛吟一声昏死过去，那剑寒光凛凛，下一刻，女子腹部青光一现，竟是被那把剑生生刨出来一青色的东西，那赫然就是蛇胆啊！
蛇胆就如同人的心，没了蛇胆那便是会死的！沈奕秋看着不禁眉头一拧，眼前的沈恒冷漠的眼神和那道士的阴狠，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这还是他印象中那个慈祥的父亲吗？
那道士刨出蛇胆，拿给沈恒，沈恒只是随意撇了一眼，随后又看了一眼晕死过去的女子，眼里一闪而过的不忍，随后道：“罢了！留她一命。就当是我与她最后的一点情谊”
这道士疑惑的看了一眼沈恒，但也没有多说什么，蛇胆乃是大补之物，求之不得。沈恒也不知从何处找来这道士，取蛇胆的目的又是什么？
此刻，身旁的方茹挺着肚子，一边不停的咳嗽……
而此时，这些画面突然有些模糊起来，沈奕秋看不清，只隐约看到那蛇胆被那道士一分为二，一半化作药引，另一半则回到女子体内，女子这才有些苏醒的迹象——
沈奕秋突然感到头痛欲裂，让他不由的闭紧了双眼，再次睁开眼的时候，眼前的画面又变了。
只见沈家张灯结彩，宴席满满，沈恒在外忙着招待宾客，而方茹则是一人待在房里，此刻的她气色红润，看不出任何病态，在她身旁还有一个刚刚满月的婴儿。正在安详的睡觉，这婴儿便是沈奕秋。
而后，沈家突然刮起一阵强风，所有宾客都十分慌乱，强风卷起漫天飞沙，风中似乎还带着一丝血腥味，这时，只觉空中闪过一道黑影，一双碧绿的眼睛若隐若现。它径直冲向沈恒，将其腾空卷起，沈恒凡人之躯受不住这黑影缠身，随之晕了过去。但那黑影在沈恒晕倒后便一把将他抛到一边，并没有害他。继而，黑影又猛的冲向方茹所在的房间，在场之人全都受了惊吓，慌忙逃窜。
黑影冲进房间，方茹一把抱起婴儿，婴儿被惊醒，哇哇大哭。方茹连连后退，惊恐万分，眼前的黑影一闪，即刻化作人形，周身泛起黑气，满眼的恨意。方茹一见其样貌更加害怕，她一边哆嗦着，一边紧紧抱着婴儿：“……玉儿？？你想干什么？……不要过来！”
方茹眼里满是害怕，她被迫一步步后退，那黑影便是之前被剖出蛇胆的女子，此刻的她就如同那从地狱里跑出来的恶鬼，朝方茹喊道：“怎么，你就这么怕我吗？”
方茹受惊过度，竟也说不出话来，呆呆的看着眼前的女子，女子再次冷哼一声，眼睛里青光一闪，道：“我那么相信你，以为你是我这辈子最好的朋友，我从没做过一件对不起你的事，可你呢？我真心真意待你，明知道我爱沈恒，可你却害得我变成如今这般模样，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方茹一手紧紧抱着孩子，一边惊慌失色的看着女子，呆了半天才挤出一句不完整的话：“……你是蛇妖，……本就”
女子面目突然狰狞道：“本就什么？我修炼百年化为人形，天地可鉴，我没有做过一件伤天害理的事情，难道就因为我是蛇妖就要被你们这些所谓的人类如此残忍的对待吗？我做错了什么！”
方茹道：“……玉儿，我知道你现在非常恨我，……可我也不是有意要这样对你的！我……我早已是他的妻子，你的出现本就是个意外。我很爱他！而且你也抢不走我在他心里的位置。我……”
“住口！！”玉儿听到这句话，心里的怒火就更旺。从头到尾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罢了。她的付出别人根本不放在眼里。“沈恒的账我早晚会找他算。我要让你们都付出代价！”
玉儿面目狰狞，一边咆哮着，一边伸手掐住方茹的脖子，方茹被她掐的说不出话来，拼命想要挣脱玉儿。她被玉儿掐着脖子，手里却依旧紧紧抱着小婴儿。小婴儿受到惊吓开始嗷嗷大哭起来。玉儿面色一沉，接着道：“……认识你们是我最后悔的事，你和沈恒欺骗了我的感情，亏我之前那么真心对待你们。我永远不会原谅你们的！”
玉儿面色一转，眼神转向了方茹手里的婴儿，看着这个活蹦乱跳的婴儿让玉儿忍不住心中再次燃起怒火。
方茹见玉儿此刻看向自己孩子的表情，随即道：“玉儿，你有恨有怨都朝我撒，可不要伤害我的孩子！”
玉儿随即瞪大眼睛，青光一现，道：“原来……你也害怕自己的孩子受伤害啊！那当初你和沈恒剖我蛇胆之时，可曾想过饶我的孩子一命！！”
“…………你，你说什么！？”
方茹慌了，因为当时他们根本不知道玉儿已有身孕。更加不知刨蛇胆会因此害了她腹中胎儿！
方茹被她掐住脖子险些有些一口气上不来晕过去，艰难道：“…………玉儿，妖……注定……和人类……无缘。你……莫要……！”
然而，还没等方茹说完，女子手一用力，方茹直接晕死过去，她手里的婴儿险些摔落，被女子一把揽住，女子看着手里的婴儿，却没有半分怜悯。眼神依旧寒意刺骨。
她抱着此刻哭不停的婴儿，转脸看着晕倒的方茹，一脸阴冷道：“……方茹，你知道吗？在你们狠心刨我蛇胆之前，我就发现我有了身孕，可惜，你们还没有机会知道。就被你们给害死了！不过老天爷眷顾我，让我保留了我孩子的一缕魂魄。如今，我便让你的孩子来抵债！！”
说罢，玉儿手腕翻转，掌心青光一现，黑气围绕，硬生生的将那婴儿的魂魄给抽了出来，孩子随即停止了哭声。她将那婴儿的灵魂收进自己囊中，又在一瓶中取出另一个残缺不全，仍是魂灵的魂魄，看上去十分微乎其微。玉儿将这魂魄融进婴儿体内，婴儿才有了少许反应，但由于魂魄微弱，即便是魂魄有了宿主，却依旧是于事无补。
随后，玉儿向婴儿注入了一股蛇灵，蛇灵是蛇妖灵魂的一部分，可修补一些不完整的灵魂，无奈只有在灵魂有了宿主之后才可修补。现在正是时候。但这样对玉儿本身也会有危害，灵魂缺少蛇灵，就如同天生残疾的人一般，会损失身体的一部分。而玉儿丢失的则是她修为人形的“双腿”。
蛇灵入体，那婴儿瞬间又恢复生机，玉儿紧紧抱着婴儿，眼神里闪过光亮。她成功了！眼前的孩子虽然还是沈奕秋的肉身，可灵魂却是她还未曾见过面的孩子了！
看到这里，沈奕秋红了眼，眼眶竟不知何时积满泪水，天底下，有哪个母亲不爱自己的孩子？玉儿的孩子因方茹沈恒丢命。如今玉儿不惜冒着遭遇天劫，永远不得成仙的后果也要“借尸换命”，造成这些后果的无非来源于人性的恶意和一个母亲痛失孩子的痛苦。
玉儿无法接受自己的孩子无端殒命，更无法不痛恨深深伤害她，害她丢失半片蛇胆，又散尽她半生修为的人。
玉儿本可不必承受这些。若保持本心勤加修炼，将来可能会修成蛇仙，谁料天意弄人，让她遇到了最不该遇到的两个人。
即便如此，玉儿在成魔后，本可直接杀了沈恒和方茹，可她还是选择了留他们一命，但失去孩子的仇她必要讨回来，因此沈奕秋的降生不过是替他们赎罪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