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寿宴
凌曜空欣慰的看着床边的凌曦，伸手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头，道“我的曦儿长大了！父亲怎么舍得有事呢！”
凌澈和珺瑶相继赶到，难为凌曦竟然是第一个得知父亲苏醒而且是第一个赶到的人，却见这父女俩这样煽情的一幕，不禁鼻子一酸，就差他们全部抱在一起痛哭一场了！
“父亲，你没事真是太好了！这些天我我们都要担心死了！”
凌澈带着一丝小激动的语气，声音也比平时要大些，他那面部表情一向简单明了，根本不用猜便知他内心的情绪是怎么样的
“哥，你太吵了，父亲刚刚醒来，你可别再吵着父亲了！”
凌曦还是第一次见凌澈这般滑稽又小孩子的语气，此刻的他十分话多又闹腾，接连说了很多话，凌曦眼中的哥哥以前一直都是沉稳阳光开朗，正义凛然的好哥哥，后期则因为一些事情而变得忧郁沉默，心有千千结，不过经过时间的磨合，也渐渐开朗了不少
可能是这几日，情绪积压的太久了，终于在父亲苏醒的这一刻全部爆发出来了吧！
“……”凌澈被妹妹这样一说，瞬间哑口无声
“好啦，你们两个都不要闹了，让你们父亲好好休息一下吧！咱们可已经好几天都没有好好吃饭了，我去准备点饭菜，你们两个最近都瘦了一圈了”
也难怪，这两兄妹性格还比较接近，一遇到什么事就总是吃不下饭，半晌，一大桌饭菜的香味便飘进凌曦和凌澈的鼻子中
此刻的饭菜应该是味道最香的时候
很快，几人端正的围坐在饭桌前，将饭桌的菜一扫而空……
黄昏已到，节日的气氛似乎随着凌曜空的苏醒变得更加浓烈，那些开放正艳的海棠花也似乎在为他庆祝
“青弦长老，你跟我说实话，曜空他怎么样了？”
珺瑶在支开凌曦凌澈之后，一脸严肃的询问青弦，珺瑶虽不能修炼，可她能看出凌曜空真实的身体情况，她知道他不仅仅只是昏迷这么久这么简单
青弦没有对其隐瞒，一字一句道“公主殿下，族长的身体确无大碍，只是……族长的灵力正在一点点流失，无法复原，怕是以后……”
珺瑶沉默了，仿佛已经猜到了后果
“……那灵力全部消失会怎么样？”
青弦顿了顿道“元寿会快速消耗，最多维持五年”
听闻，仿佛有一盆冷水直接泼在了珺瑶的心里，此刻的她呆住了，她不敢相信这个消息，但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强忍着内心的崩溃哽咽道“难道就没有可以补救的办法了吗？”
“的确有一个办法，只不过……”
“什么办法？”珺瑶听到这里，仿佛本来已经快要被扑灭的蜡烛又得到了火苗一样
青弦道“公主殿下可曾听闻这世上有一件灵力圣物，名唤碧玉麒麟鼎！”
“麒麟鼎？！确有耳闻，当年我父亲向我提过这圣物，据说它是天地间独一无二的圣器，是上古神兽麒麟的一只眼睛所化，可让人起死回生，灵力大涨”
“不错，现如今，这麒麟鼎被那天爵门掌门沐青阳镇守在天爵门后山的冰洞中，想来我们与天爵门的关系一向水火不容，想要拿到这麒麟鼎恐怕不是件易事”
几百年前，天爵门曾与冰巫族一派相交甚好，却因为遭到背叛，两者就变成如今的局面，水火不容，相互抵触
“如果这是唯一的办法，就算让我去求他们我也愿意”
珺瑶性子刚烈，绝不是那种胆小怕事的人，说过的话那是肯定会拼尽全力都会完成
“可公主殿下，您……”
青弦眉头一皱，有所顾忌，珺瑶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不同意义上讲算是珺瑶半个父亲，心知珺瑶脾气执拗，如果说她执意要亲自去求沐青阳，那么绝对是说到做到
“让我去吧！”
他们身后突然传来一个温柔的声音，带着点沧桑之意
竟不知什么时候，凌曦一直在他们身后偷听到了他们所有的对话
“母亲，让我去吧，我一定会拿到那麒麟鼎救父亲”
凌曦一字一句，字字坚定，本来她以为父亲的伤很快便会好起来，可谁知听到他们的谈话，这让凌曦本来已经平静的心情瞬间暗沉了下来
“曦儿，你……”
珺瑶先是一怔，接着道“曦儿，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母亲自然是没什么可说的，可是你年纪尚小，此事还是交给别人来做吧！”
“年纪小又如何，母亲，您是在怀疑我的能力吗？”
见凌曦意志坚定，珺瑶迟钝了好一会儿，这还是那个贪玩洒脱的凌曦吗？
“……曦儿”
珺瑶心中虽有顾虑，有一万个不同意，可她却没有坚定的拒绝凌曦的理由，她担心刚刚成年的凌曦此去会遭到危险，可凌曦的脾气她自然了解，如果她认定的事不让她做，那么她绝对不会罢休，必定会想出各种办法完成，这脾气还是随了当初的珺瑶，拗脾气
“公主殿下，依我看，圣女此去倒也不是问题，毕竟圣女机智聪明，为人又善良动人，也许还真的能拿到麒麟鼎，而且，我们只是借用，等族长完全康复便会还回去的，毕竟，我们冰巫族不能没有族长啊！”
一旁的青弦倒是十分支持凌曦，毕竟从小凌曦就鬼点子多，此去也许会顺利许多
珺瑶仍在犹豫，可见凌曦态度坚定，加上青弦在一旁支持，实在是找不到任何可以拒绝的理由了！
“你啊！这死脾气真是随了我了，好吧！不过，如果遇到什么麻烦一定要立刻回来，千万不要东西没拿到再把自己也丢了”
“知道了，谢谢母亲大人，我一定会拿到的”
“对了，拿上这个，防身用”
说罢，珺瑶从袖口掏出一对闪着银光的环状东西浮在手心，这东西与人间姑娘手上戴的银手镯十分相似，上面雕刻也十分精致
凌曦接过来打量了一番，惊疑道“这是……乾坤银环？”
“不错，这本来就是要留给你的东西，你不是一直都想要吗？现在我就把它交给你，但能不能让她认可你就要看你自己了，它可以在你危难时刻保护你，但如果你想让它当作你的灵器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不过，母亲相信你”
凌曦自然知道这银环的威力，它不仅可以化解一切攻击力，而且还可以当作武器，甚至还可以当作一个可收纳万物的袋子，最主要的是还可以当作首饰，真是一物多用
这是当初冰巫族的先辈们以自身灵力和神巫之灵铸造，经过无数个日月，加上需要经过天池水的洗礼才铸成的一品灵器，存在已千年之久，早已有了灵性，但珺瑶因为天生灵脉不全，即使修炼也是徒劳，无奈，无法驾驭这银环，而凌曦天生灵脉俱全，七岁便修得冰巫身，是所有同龄人中最出色的那一个
半晌，凌曜空竟轻缓缓的走来，他面容依然憔悴，步伐也透露着一丝无力
“父亲！您怎么……”
“你们的话我都听到了，曦儿，你真的打算去天爵门吗？”
凌曜空并没有反对凌曦的意思，只是这样平静的一问
“对，希望父亲答应”
凌曜空面目平静，眉头一皱，过了好一会儿之后只是轻叹一口气，他的身体只有他自己最清楚，也许是强行下床站立了这么久，他的脸色透露出一股明显的苍白
不过，凌曜空也不是贪生怕死之人，他自知他的寿命正在一点点流失，但冰巫族需要他，他不能死，至少在诅咒化解之前，他绝对不能倒下
虽然，下一任族长已经确定由凌澈来担任，但凌澈的能力还远远不足胜任，凌曜空眼里尽是沧桑，眼下，只有让他的灵力恢复，别无他途
犹豫了片刻后，凌曜空道“好，我答应你，我的女儿已经长大了，这次去天爵门也算是你的一次历练！不过，如果遇到什么危险一定要尽快回来，不可贪恋，那天爵门向来与我族不合，再加上那沐青阳灵力高深，他的那些弟子们也都不可小觑，明白了吗？”
有了凌曜空的支持，凌曦更加有了信心，她早已抱着必须拿到麒麟鼎的心态，此去，她必定会成功
“谢谢父亲”
次日，凌曦整理了一些东西，什么法器，衣服，吃的用的，纷纷都带了些装进包袱
在告别亲人之后，青弦和珺瑶等人便护送凌曦来到通往外界的结界出口，凌曦一只脚刚踏出结界外，突然有一种不舍，甚至有些犹豫了，这将会是凌曦第一次离开家门，并且不知何时才能归来，她并不知道此去会发生什么？到底会不会完成任务，万一她遇到什么不测回不来怎么办？
青弦为凌曦施法隐去了冰巫族气息，以免影响凌曦进入天爵门的计划，随后嘱咐道“圣女殿下，我已帮你隐去了冰巫气息，你的冰巫术也有可能受到一定的限制，不过放心，我和公主殿下会在暗中观察保护你，一旦遇到什么危险，只要吹响这幻笛，自会有人出现保护你”
青弦从袖口拿出幻笛递给凌曦，凌曦接过粗略的打量了一番，道：“知道了，青弦长老”
珺瑶不舍的拉着凌曦的手，从小到大，凌曦一直生活的无忧无虑，没有吃过什么苦，这次离开家，也不知是福是祸，作为一个母亲，自然是放心不下，凌曦自然也是犹豫不决，但想起父亲和其他人的期盼，她还是勇敢的踏出了结界
“曦儿，一定要小心啊！”
看着凌曦远去的背影，珺瑶心情很是复杂，在原地待了好一会不肯离去，直到凌曦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她的视线
——天爵门
阳光明媚的一天，天爵门中似乎很是热闹，到处张灯结彩，红色纱帐格外显眼，阳光折射出的彩色光晕映在亭台楼阁之上倒也显得十分融洽
看样子，今天应是掌门沐青阳的寿辰，所有人都在忙忙碌碌，也有不少外来客人前来祝寿，主宴厅之外，一名衣着整洁，蓝白衣衫的少年双手抱剑，恭恭敬敬的迎接所有到场祝贺的客人，每到一名他都会双手抱剑作揖以示礼节
修剑之人剑不离身，这正是整个修剑门派的一致观点，也是一种礼数
他面如冠玉，风度翩翩，眉眼之间尽显阳光正义，唇红齿白，那一双蓝瞳依旧独一无二，论长相更是可以称为“美男子”，他那一颦一笑更是能迷倒万千少女
“小楚翊～”
少年背后一名女子的声音传来，这声音很好听，不用猜就知道她是谁了，天爵门之中，又有谁会如此称呼他
楚翊脸上挂着笑容，乖巧的转过身
“云师姐～”
果真是女大十八变，楚云本来就生得好看，现如今，更加美丽动人，只是又年长了几岁
“小楚翊，宾客差不多都到齐了，咱们也进去吧！师父还在等着我们呢！”
“好”
——
宴厅之中，灯火通明，四周的布置华丽且不失大雅，正堂之上，沐青阳端正而坐，仙风道骨，笑脸相迎，宾客席中，各派子弟规规矩矩，而楚翊作为本派弟子，自然是要以客为主，天爵门弟子则是坐在偏席之中，楚翊则是挑了一个最不起眼的位置坐下，不失礼节的盘坐于席座
此刻，有一女子走出席中，随从的还有两名侍女，二人手中均端着一个方方正正的红檀木盒子，率先道“玉女宫，绮清月，特此恭贺沐掌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此女子衣着轻纱紫衣，以面纱遮脸，却也挡不住她那清秀脱俗的气质，额间一花钿，形似莲花，更有仙女的风范，她手握一把青玉宝剑，剑镂雕花，与她气质相融，引得在场的一些男子忍不住看了好一会儿，果然，长得好看的女子不管是谁都喜欢多看几眼
“多谢清月宫主吉言，许久未见，宫主依旧是气质非凡呐！”
“沐掌门说笑了，清月最近炼制了一些新的丹药，特此准备了一些，聊表心意，还望沐掌门收下”
玉女宫不仅剑术高超，更是以丹药出名，被称为第一大修丹门派，此派虽全是女子，个个以面纱遮面，九分神秘，不得不说她们炼制的丹药可谓是稀世极品
她示意身后那两名女侍从打开盒子给沐青阳过目，两个盒子里面装了几个不同的小罐子，看起来十分精致
“这里面的分别是回心丹，玉阳丹，清风丹和静心丹，这几味丹药都是我亲自炼制，以备沐掌门不时之需”
此女子倒是有心，连丹药都是亲自炼制，怕不是别有用心，不过这丹药还是好的，毕竟堪称第一大修丹门派，送的丹药应该也不会太差
沐青阳起身作揖，道“多谢宫主厚礼，那就恭敬不如从命，青阳收下了，请宫主入席吧！”
道过谢，绮清月回到席座，端起桌上的一杯清茶抿了小口，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怎么看都像是小女子与情郎幽会后那羞羞怯怯的表情啊！
倒也不怪，沐青阳长相还算俊美，而且又是中年才俊，有几个仰慕者也是正常
其他门派也随即出来祝贺，这次的是一名文雅的少年，年纪不过二十出头，相貌甚佳，衣着青衣，简单干净，佩剑乃是一把玄色的宝剑，剑柄处镶嵌一颗红宝石，简约霸气
“少离派，莫轩，恭贺沐掌门福寿延年！”
沐青阳打量了一番这少年道“莫轩？你便是陆掌门的首徒，另他最为骄傲的弟子？”
少年道“不敢当，家师因为有重要的事情所以不便亲自前来，特派晚辈前来，还请沐掌门不要介意”
此人谈吐不凡，温文尔雅，全身都透露出一股独特的气质，但是给人的感觉是那种生人勿近，高冷的样子，全程也没见他有什么表情
“当然不会介意，陆兄首徒果然百闻不如一见啊！对了，陆掌门近日可好？”
“家师很好，有劳沐掌门挂心，少离没有什么稀世珍宝，只有这夜明珠还算珍贵，望沐掌门笑纳”
当他打开礼物的时候，全场呆住了——
真的是一颗夜明珠，而且色泽透亮，无可挑剔，当真是罕见的极品夜明珠啊！这少离派当真愿意把这个当作贺礼？
不过他这是在谦虚吗？这夜明珠还能不珍贵？一颗夜明珠已经是很少见的了，别人求都求不来的珍宝，这少离竟如此大方的直接送了一颗夜明珠，果真是大手笔，令在场的人不仅羡慕不已，议论纷纷
“这，礼物实在珍贵，我怕是承受不起啊！”
席座中有人道“不愧是第一大派啊！送的贺礼也是不一般啊，这夜明珠说送就送，沐掌门，你可不要辜负了少离掌门的一番心意啊！”
话虽这么说，可这夜明珠实在珍贵，沐青阳即便如此也是不敢轻易收下，只得一再拒绝，可那莫轩态度坚定，送出的礼物如果再带回去，那他也是无法向掌门交代的，无奈之下，沐青阳只能说暂时替少离保管
“少年，你回去之后替我谢谢陆兄，待日后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我一定尽力相助”
莫轩这才心满意足的回到了席座之中，将那把玄色宝剑横放于案上
大约一个时辰后，宴席接近尾声，已经有不少门派子弟已经离去，而席中又有人道“对了，听闻沐掌门门下有一弟子，天生蓝瞳，灵力超凡，又天生聪慧，可否让我们见上一面？”
听闻，席中的人都跟着应声附和起来，不过，楚翊一直都坐在宴席中，难道都没有人注意到？还是说，楚翊的位置太过于隐蔽，令人很难注意
在听到有人提起自己的时候，楚翊本能的缩了缩身子，想抬头又不想抬头的耷拉着脑袋，坐在他旁边的弟子忍不住戳了戳他的肩膀
楚翊没有作声，只是默默的席地而坐，看得出来，他一直都很怕生，只是如今十六岁的他倒还褪去了曾经的那份胆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