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汉城之战

    汉城，作为直通西南疆土的必经之地，长久以来都是极为重要的所在。尤其近数十年，不断有外族侵扰火耘疆土，而汉城作为王城西南方向的门户，始终扮演着兵力调度、辎重运输等无可替代的重要角色，也是闻道多年的驻守之地。

    单论汉城规模，几乎与王城不分伯仲。由于所处地理优势，汇集大量行商之人，使得汉城单从繁华方面隐约更胜于王城。王城陷落后，这里也引发了极度的恐慌。一部分居民被迫外迁，但也只是富有的少数人才有此能力。绝大多数居民即便知道鬼煞可能前来，却也毫无他法，只能寄希望于军队而惶惶度日。

    闻道回到汉城后几乎调空了西南方所有可动的兵力、将帅，誓要死守汉城。同时，他亲身前往西边雕鸮族的领地，寻求外力相助。

    雕鸮很痛快的便答应了闻道的请求，但同时也提出了数十条前提条件。闻道看罢条款气得口吐鲜血，拍案怒道：“这分明就是雕鸮在危机之时的趁火打劫！”但思虑再三后，只图经济利益的雕鸮和泯灭人性的鬼煞比起来，显然后者才是迫切需要解决的。

    闻道不得已，只能在雕鸮的授意下成为火耘族新任代理王，同时签下了不甚平等的条约，以换取雕鸮的援助。

    闻道在谈妥援助事宜后不敢多做耽搁，迅速回归汉城坐镇中军。这一来一回即便是有最顶级的神行符作为辅助，可终究还是因为路途遥远而耽搁了不少时间。待其回到汉城的第二日，鬼煞魌字营就已经兵临城下了。

    城墙上，闻道依旧身着金甲，平静的注视着前方黑压压的鬼煞部队。

    同样的装束，同样的阵型，同样的人数，同样的黑甲将军，这一切是如此熟悉。不同的是，如今闻道身后所站立的，是做好充分准备的强兵悍将。这一次所集结部队逾十万人，其中接近六成为初级觉醒者，其余白丁也都是身经百战的彪悍之人。这可以说是西南全部的家底了。

    王城守卫站中受伤的赵乾赵坤兄弟此刻已经伤愈归队，接替失踪的吴峰成为了先锋官。其余战将不下五十人，其中赫赫有名的将军也有十人之多。在闻道看来，如此的阵容足够碾压这支魌字营部队了，他所担忧的，是预想中与魈字营、魌字营齐名的另外二十二支部队，还有可能存在的更加恐怖的部队。这也是他不得不早做打算，寻求外援的主要原因。

    汉城下，部队依旧分为先锋军在中，护军各占左右两翼的阵型而立，而这次部队的人数较王城守卫战时多了太多。尤其闻道还安排了一支特殊机动部队，以做奇袭之用。同时就连城墙上的远程部队，这次也做了充分准备，将普通箭矢上缠裹油布，射前引燃，用火矢攻击敌军。

    由于上次俘获的鬼煞士兵还没来及审问，便都暴毙而亡，这使得闻道心中又添一片阴霾。究竟何种威能才能使得士兵同时七窍流血而亡？此战不单单是简单的胜负，更重要的是，必须趁具备压倒性实力的良机，摸清敌人的底细才行。

    城前的鬼煞部队没有选择贸然前冲，而是特意驻留在弓箭射程之外。面对两倍于自己的守城军，显然鬼煞也不想硬拼。而此刻的闻道并不着急，天时地利人和全在自己这边，鬼煞若知难而退，他必定派兵掩杀过去，以血王城之仇。若鬼煞执意进攻，那就更好不过，凭借这十万精锐，定叫鬼煞有来无回。总之，在闻道心中，正是一场必胜之战。

    双方就这么对质了一段时间，谁都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就在闻道预判鬼煞终会知难而退的时候，发现鬼煞的阵型开始变化了。原本密实的方形阵此刻分散成了若干小正方形，每个小正方形中间均留有空位。随后不断有佝偻身体的黑袍人移动到正方形的中央。

    “哼，又要用黑气么！”闻道冷笑道。

    要说王城守卫战最大的收获，无非是两位股肱老臣用生命所换来的抵抗黑气之法。金光决是龚氏祖传，而那一战龚氏一族尽没，按照以往经验，尚需数年才会有新的金光决使用者再现人间。而太傅严敏虽然未能直面黑气，但其催动雷符时，强大的雷电所附带的至阳至刚之气实际上已经破除了鬼煞士兵身上缠绕的黑气，所以才造成偌大的伤害。

    而闻道早已准备数千张雷符，以应对黑气。虽然这些符箓只是初级水平，与严老的流彩天雷咒箓可谓云泥之别，但对付大范围的黑气，就必须以量取胜。黑气威力在于范围广，而非集中，那么大范围的雷击来破掉弥漫的黑气就再合适不过了。

    所以当下的闻道其实是十分期待鬼煞再次用黑气覆盖战场的，这样一来便可以轻而易举的将对方一举击溃。

    果然，数十名黑袍人分别站到阵型中央后，随即开始挥舞起引魂幡并吟唱起骇人莫名的咒语。不多时，滚滚的黑气果然随着黑袍吟唱的节奏弥漫开来。但与之前不同的事，这次的黑气蔓延速度明显要慢上许多，而且每一名黑袍人所散发的黑气，几乎只覆盖住了当前方阵的范围，没有再向外扩散。

    见到这种情景的闻道不由得紧皱双眉。守卫王城时所面临的黑气是以极快的速度扩散的，而且黑气本身似乎并没有杀伤力，依靠的是黑气覆盖后复活的死尸。今日双方尚未交手，地上本就没有尸体，那么对方这么早就将黑气放出，究竟意欲何为？而且这次黑气一直未有鬼哭神嚎的恐怖声音传出，似乎其中并未掺杂无数的亡魂。

    难道闻道似乎想到了什么，顿时心头一紧。战场瞬息万变，只有抓住稍纵即逝的机会，才能成为最后的胜利者。而闻道突然发现，自己似乎已经错失了击溃敌方的最佳时机。

    随着黑气愈加浓郁，忽然“砰、砰！”巨响此起彼伏，从鬼煞队中不断传来。每伴随一声巨响，便有一片黑气混杂着红色液体爆裂开来，好似绽放的黑红色巨大烟花。

    而方阵中的黑气并没有随着刚才的炸裂而消散，反而似乎变得更加浓郁起来。闻道急忙拿出千里镜，定睛观瞧。这千里镜是闻道出访雕鸮族时所得的赠礼，其长约一臂，呈圆形，据说是雕鸮族人用特殊镜片所制，用其观看可以达到目视数百米如同眼前的效果。虽然远比不得王彪的威能，但终究是不挑资质，任何人均可使用。

    闻道通过千里镜果然看清了不少，但同时也令其大为震惊。只见黑气之下，哪里还有什么鬼煞士兵，取而代之的是满地碎甲碎肉，活脱脱炼狱一般。看来刚才的炸裂并非空响，而是将整个一个方阵的士兵全都炸为碎屑！

    两军正在交战，鬼煞为何要自损士兵？闻道一时难以理解，只能继续观瞧。碎肉上方的的黑气此刻正在不断剧烈翻滚，同时满地的碎肉竟也开始蠕动起来！很快，在黑气影响下，碎肉的蠕动频率也越来越快，竟都往中心汇集过去。

    中心位置黑气过于浓郁，千里镜无法看透，闻道只能将其放在一旁，推测后面的战局走势。一定是不同于之前的邪术，目前看来这个邪术是以自己的士兵和祭祀作为血祭，何其恶毒！那么这个邪术的威力也很可能大大超越之前！

    不能再等了！先下手为强！闻道果断下令，命身旁的传令兵举起红色旗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