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梦悟琉璃心(一)
少年心性是不服输的,尽管一次次尝试再失败,但他仍在继续。
时间一晃而过,从温暖柔和的黄昏到了安逸静谧的夜晚,窗外温暖的风也变得有些刺骨。
房屋内,陈光磊又一次盘膝而坐,双手放在膝盖上,放空思想,抛开杂念,坚定自己心中的理想——九州太平生灵安乐。
渐渐地,汗水浸透衣服,陈光磊紧皱起清秀的眉头,似乎十分疲惫烦躁,还没等来睁眼,便身子一倒。
连续地入定,使他精神和肉体都疲惫万分,终于筋疲力尽,昏厥过去了。
窗外寒风依旧,皓月当空,树林不时传来鸟儿清脆悠扬的叫声和树叶野草因风而动摩擦发出的沙沙声。
此时,一个黑色道袍推开木门,奇怪的是,往常因年久失修而开门时总吱吱作响的木门竟变得丝滑又安静,昏睡中的陈光磊没有丝毫察觉,仿佛有只看不见的手腕扼住它的咽喉,不让其发出声响。
他缓慢地走至床旁,步子很轻,如猫般行走无声。
他看了眼柜子上的那卷《洞靈心法·凝气篇》,又看了眼晕倒的陈光磊,自顾自地喃喃道:“要炼成琉璃心何其困难,除了年长位高的掌门和长老几人,再无一人成功。”
“这功法说难其实也不难,只需内心坚定,不受外物影响便可,但绝大多数人……特别是年轻人,见识太浅经历太少,立场不坚理想不明。他这种是对理想不够坚定,只要让他做个悲壮惨烈的梦就行,相信梦醒后他对理想就足够坚定自信了。”
门外传来俏皮可爱的声音,他一听这熟悉的声音便知道是何人,回过头去,映入眼帘的是一位美若天仙的清纯小姑娘,她身着绣有唯美仙鹤的白色腰裙,脚穿白色绣花鞋和白色棉袜,纤细白净的小腿养眼动人。
他微微皱眉,面色严肃地质问眼前这个姑娘。
“何可人,你半夜不睡觉,跟来做什么?”
何可人用白皙修长的食指下拉右眼眶,樱桃小嘴中吐出粉嫩的小舌头,她在做鬼脸。
“略略略,廖呆子,你管得着我吗!我俩现在可是平级,你还当以前呢。
哈哈哈!当了这么多年孙子的我翻身做爷啦!你气不气?我气得就是你!”
说着,何可人双手扶腰,45度仰头,哈哈大笑,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得意。
廖凡一巴掌拍在何可人脑袋上,打断了她的自娱自乐,他面带愠色地低声警告。
“小声点,人都要被你吵醒了。”
何可人揉着脑袋,有些委屈地回了一个“哦″。
“你所说的倒也是种办法,那我姑且一试。”
廖凡体内涌出无数的记忆碎片,悬浮于空,青白色丝线将其相连,缝在一起,织成一场梦。他作剑指轻点其额头,随即便化作一缕莹光钻入陈光磊体内。
何可人向前一步,走至床前,端祥着这少年的外貌,并不吝啬夸赞。
“虽然与师兄长得不像,但这种清秀帅气倒是如出一辙,也不知他的天赋与师兄相比是虎父犬子,还是看出于蓝。”
廖凡在心底吐槽:肯定不像啊,这又不是亲生的。
“你来就是为了这个,闲得慌是不是?”
“怎么,不行?要不是以前师兄守着,我早就来看世侄了。”
“少给我贫嘴,快走快走,你大世侄正在悟道,你别影响他的造化!”
廖凡把恋恋不舍的何可人硬推出屋内,不忘带上房门。
终于,少有的热闹消散,夜晚的寂静回归,只留下沉沉入睡的少年。
……
陈光磊睁眼,伸了个懒腰,又打了个哈欠,起身穿衣,出门洗脸。
双手捧起清水洗脸,水井中映出一张稚嫩的脸,这时一个高壮黝黑的男人走至面前,用粗重的嗓音问:“娃,你当真要进这道门?”
“老爹,道士是这世间的正道之士,您知道这是我向往的啊 。″陈光磊语气平静,但心里沉重。
男人低头叹息:“唉,你加入道门,我和你娘肯定高兴,但这样的话,我们还能见几面啊。”
男人声音越说越小,离别的伤感弥漫在空气中。
“我会常回家的,您们不必太过想念。”陈光磊只能先这么安慰自己和老爹,虽然他心里很清楚修真不记年,也清楚从此与双亲见面次数不会太多。
男人叹息以掩涕兮,走到院子,拿起斧子用力劈砍柴火,这往日笔挺的腰背竟有些佝偻,这背影竟满是落漠。
……
时间一晃而过,陈光磊临行,中年妇女眼泛泪光,为他准备包袱,用手帮他扯平衣服上的褶皱,对他千叮咛万嘱咐。
换做平常会觉得婆婆妈妈,但现在伤感却成了主旋律。
“娘,知道了,不火太过担心难过,又不是不回来。”陈光磊挥手与二老道别。
他背身前行,身后传来娘的哭声,他不用回头也能想象出娘蹲在地上哭,爹站在旁郁闷地抽烟的情景。
他也不敢回头,他害怕这一回头,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会烟消云散。
眼框似大坝,眼泪如河水,此刻牢固的大坝决堤了,河水猛地涌出,在脸庞划下两条长痕。
陈光磊没有用手擦拭,而是任由微风吹拂,风干脸庞的泪水,风干心中的悲伤。
……
进入道门,陈光磊刻苦修炼之余还交到不少好友,有俏皮可爱的何师妹、豪放酒脱的陈师兄、眯眼温和的许师弟、细致严谨的张师兄……
平日里,除辛苦修炼外,他与陈清风品茗酌酒,陪何可人学医炼丹,和许风华抚琴对弈,随张谨言游山玩水。
这些日子是无忧无虑又美好快乐,但这种日子是总是不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