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你去哪儿了。”
一进来,李循的声音就沉得厉害。
沈虞不知道自己哪里又惹了他,难道前几日李芙来送春意丸的事情被他知道了?不对,李芙应当也不会主动告诉他,她没有用那丸子,李循就更没用理由迁怒她了。
她走到李循身边,李循应该吃了不少酒,扑面而来是一股酒气,味道不讨厌,带着淡淡的酒香,他俊脸泛着丝红晕,双目赤红,自打她进来那黑黢的眼珠便一动不动的盯着她。
沈虞低下头,看了眼自己的胸口,再抬头时,男人已经收回了目光。
“妾身适才在膳房里替世子熬醒酒汤,世子喝酒了?”应当是看错了,她解释道。
“嗯,没喝多少。”
李循面色好看了些,说道:“你过来。”
沈虞往前走了几步。
“站得那么远做什么?”李循皱眉道:“走近来……替我磨墨。”
可能他还要处理公务。沈虞只得走到他的书案旁,往砚台里添了水给他磨墨。
她将袖子往上挽了挽,露出一小截白皙如玉的腕子,在灯光下泛着柔软如凝脂般的光辉,她磨得很认真,也很讲究,一看便是时常给人磨墨,食指放在墨的顶端,拇指和中指夹在墨条的两侧,重按轻转……
然而李循此时并不想知道她给谁磨过墨。
他现在需要的是她给他灭火。
男人干燥火热的手忽地握住了她的皓腕,微一用力,她手中的墨条就“啪”的掉在了砚台里,而她则被李循一带,转瞬间,整个人坐在了他的腿上。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沈虞低低的惊呼一声,因怕跌下去双手不由紧紧地环住了李循脖颈。
鼻间尽是她身上幽幽的清香……
“你磨得很好。”他哑着嗓子,手按了按,叫她离得自己更近,在她纤细的腰肢上轻轻摩挲。
被他抚摸过的地方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沈虞的身子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一下,攥着衣角转过头去。
他在看着她,凤眼幽深,眼尾染着淡淡的红,她终于后知后觉的察觉了出来,原来他看着她时眼中那隐忍的情绪叫做欲望。
李循靠近了她。
软玉温香在怀,身体里深埋了二十年的亢奋在汹涌叫嚣着,但理智告诉他,他不能就这样要了她。
他轻轻抚着她尖瘦柔软的下巴,声音粗哑,话却冰冷冷地将她拉回现实中。
“沈氏,我需要你为我生一个嫡长子。”
意料之中。
他需要一个孩子,而她是他的妻子,妻子为丈夫生儿育女,这是人伦,更是现实的需要。
心口有淡淡的酸涩之意,但沈虞不怨李循,自从决定嫁给他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她今日所要承受的一切,因为这些都是她欠大哥的,如今大哥不在人世,李循又于大哥有恩,她理所当然该补偿在李循身上。
她看着李循的眼睛,这时的李循仿佛分外的有耐心,他第一次这么认真地看着她,第一次这么温柔地同她说话,她的眼神渐渐有些迷乱和泪意,饮鸩止渴便饮鸩止渴吧。
她闭上眼睛,手颤抖着放在男人的腰带上。
血液一下子就冲到了顶峰,李循倏地起身将她打横抱起,快步走到床上扔下。
炽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脸上,声音嘶哑。
“现在,容不得你后悔了。”
……
沈虞哭了。
虽然她很想装作不疼不难受的样子,但她没自己想的那么坚强,她咬着唇,手紧紧地揪着身下的褥子,泪水沉默地从腮边滑落。
可李循正在兴头上,他吃多了不该吃的东西,又喝了酒,浑身好像有使不完的劲儿似的,横冲直撞丝毫没有怜香惜玉之心。
沈虞疼晕了过去。
她听见李循好像在叫她,但她睁不开眼睛,手摸到一个结实的肉墙,沈虞往里头钻了钻,疲惫地躺了进去。
李循浑身也是被汗水打湿。
完事后,他吐出一口浊气,浑身前所未有的畅快愉悦,餍足地躺回了大迎枕上,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抚着怀中少女如丝绸般光滑的雪背与柔软的长发。
良久,外头的翠眉方才听里头摇铃,世子爷懒懒地说了一句。
“抬水进来。”
早上醒的时候,沈虞是在琅玕院中李循的床上。
她还是第一次睡在他的房间里,李循人早就走了,床上还残留着他身上淡淡的松柏香和男人独特的体味,沈虞揉了揉眼睛,撩开帐子一看竟然已经日上三竿,忙起身要去拿衣槅上的衣服。
脚尖落地的那一瞬间,她差点软倒在地上。
“世子妃!”青竹听见动静忙跑进来扶她,“您没事吧,怎么摔倒了?”
沈虞侧过脸去苦皱起眉,下面火辣辣得疼,青竹将她扶到床上,因为昨夜沈虞穿的衣服已被李循扯坏揉乱不能再穿,青竹又从盈月院新拿了一套。
伺候她穿衣时,发现一晚上没见的沈虞雪白的肌肤上多了一片点点的红梅。
昨夜她熬好了醒酒汤要送过来,翠眉和陈风一道将她拦在了外头,她本来还奇怪,就听屋里突然传来了一阵猫儿似的哭声和男人……
一想青竹就忍不住脸红,主仆两人心照不宣地穿好了衣服,出门的时候翠眉递过来一个药瓶,似笑非笑道:“世子妃,这是早上世子特意要奴婢给您的,”又凑过来小声说道:“世子妃,奴婢还是第一次看世子疼人,走的时候还要奴婢不要叫醒您,睡到什么时候都成。”
沈虞握着那药瓶,想到昨夜的事,仿佛那瓶子是块烙铁似的烫,含糊了几句就由青竹扶着转身离开了。
翠眉接着进去收拾床铺,将落了红的褥子剪下来送到了松桂堂去,王氏一看这落红,先是一喜,继而心里终于是落下了一块石头。
“阿弥陀佛,菩萨保佑卫王府能尽快抱上小孙子……”转头又叫孙嬷嬷给沈虞送了好些补品和礼物去。
李循与沈虞圆了房,王府中虽没人拿到明面上来提,但青竹也不知是不是她自己多心了,她发现今日很多王府的管事见到她都客气了三分,一路走过来都有小丫头和小厮唤她“青竹姐姐”,乐得她一整天都合不拢嘴。
晌午李循没回来,下晌的时候青竹就指挥着院里的婢女从库房里搬了好些新的花瓶、屏风进来,又催促沈虞去做晚膳。
“世子妃别补这衣服了,快去给世子准备晚膳吧,这衣服奴婢来补!”说着将衣服抢了过来。
这衣服是李循的常服,李循一向比较节俭,一件衣服会穿好些年。
沈虞有些无奈,不过自从来到卫王府后除了翠屏被打发出去嫁人那事之后还没见她这么高兴过,也就由她去了。
晚上沈虞像往常一样去了琅玕院等他。
李循今日回来的比平常晚,刚进院子他就看到有个披了披风的娇小身影站在廊庑下等他,见他进来后步子有些艰难地下了月台,低声唤他:“世子。”
声音细细的,突地撞进了李循的心里。
昨晚发生的一切猝不及防的又出现在了脑海中。
李循有些不大自然的“嗯”了一声,说道:“进去吧。”
喝了她沏的茶,李循吐出胸口的浊气,才觉得这一路的风尘尽数去了,他看着沈虞忙前忙后,将她叫了过来。
“我已用过晚膳了,以后不用在外头等我,我若有事,便去盈月院找你,”顿了顿,又添一句,“这是规矩。”
他说规矩,沈虞便不好反驳了,垂着眸子应了一声,睫毛像把小扇子似的垂下来,十分的安静乖巧。
李循看着她这样子,心底的念头又开始蠢蠢欲动。
他毕竟不是个圣人,昨晚她的甜美叫他实在难忘,李循觉着,若是沈虞一直待在这里,说不准他忍不了多久又会把持不住想狠狠地欺负她。
心里是这样想,卫王世子的脸上却依旧是一派霁月光风,淡淡道:“伺候我更衣。”
既然是要孩子,一次自然是不够的。
若说昨夜是个意外,那么今夜便是顺理成章。
“把衣服脱了。”
给李循换完衣服后,沈虞突然又听他道。
沈虞抬起头,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她,那眼神好像要将她生吞活剥了。
沈虞咬着唇迅速低下头去。
可是,昨晚太疼了……
她转过头去背对着李循,颤巍巍地解开自己的衣服,纤细单薄的背如雪一般白皙细腻。
李循从后头拥住了她。
一股剧痛陡然传来,沈虞疼得数次想叫停李循,冷汗涔涔地直往外冒。
这一次,竟然比第一次还要疼。
“沈虞。”
她疼,他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李循额头冒出了汗珠,话几乎是从牙缝儿里挤出来的。
她一直在哭,泪水止不住的从眼角往下滚也紧咬着唇不吭声。
李循泛红的眸子冷了冷,眼不见心不烦,他干脆闭上眼睛。
……
起先沈虞尚能忍受,后来头顶忽然撞到墙上,连着两三下,眼里瞬间冒出了火星。
沈虞鼻子一酸,控制不住呜呜咽咽地哭出了声来,“疼……世子,疼……”
声音又细又微弱,还带着几分委屈。
李循眉头深皱,仍旧闭着眼睛。
可这次,他是清醒的。
心里就微微叹了口气。
片刻后,再睁开时,赤红的眸子恢复了些许清明。
他紧抿着唇没说话,冷脸翻身下来拉了下被子扯到她身上。
沈虞顿时觉得好受多了,劫后余生似的,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慢慢地,呼吸平复,又昏昏欲睡起来。
她翻了个身,觉得肩头有些冷,下意识地扯了扯被子。
李循那头的锦被就没了大半。
他皱眉,转头不悦地看着她,她却将被子裹得紧紧地,只留给他一颗圆茸茸的后脑勺。
陡然的,一股淡淡的郁闷浮上心头。
沈虞自然就不知道李循是怎么想的了。
她没再理李循,没过一会儿就迷迷糊糊地昏睡了过去。
翌日。
沈虞起来的时候,李循照常不在了琅玕院。
她下床,依旧深感不适,这次也顾不上脸面不脸面的了,打发青竹去给她在王氏处告了假,一整日窝在盈月院里休养。
但沈虞没想到,昨夜那次之后,一连几日,李循便再也没有留宿过她。
也甭提留宿了,李循似乎很忙,两个人都没见几次照面。
青竹比较乐观,“世子这一点事体谅世子妃,想要世子妃好生休养休养,世子妃不必急。”
话是这么说,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忐忑。
就算夫妻之间不能敦伦,那留宿说说话也是可以的呀。
她看着仍旧坐在小榻上安安静静绣着衣服的沈虞,心里微微叹了口气。
说来也是奇怪,沈虞手里那件衣服做了两个多月了,做得不满意就拆了重新做,又缝缝补补的,看得青竹恨不得亲自上手给她做,可偏偏就这件衣服,沈虞连叫旁人碰都不许。
“世子妃这件衣服是做给世子的吗?”她不禁好奇的问。
沈虞手中的动作就顿了顿。
“算是吧。”她说。
“怎么叫‘算是’?”青竹挠了挠头,好在她也没往深处想,又欣喜道:“待这件衣服做完了,世子妃就立刻给世子送过去,世子见了一定欢喜!”说不准世子一高兴,还能侍候世子。
沈虞也没说什么,只笑了笑,说道:“好。”
夜里,琅玕院。
陈风看见沈虞抱着衣服过来了,转身就要去喊,沈虞怕他打扰到李循,拉住了他道:“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