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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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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妾身画的。”

    沈虞大方承认。

    不光如此,她还上前将其他落在地上的画都捡了起来,小心地拍去上头的尘土,平整地叠在怀中。

    看着他手中剩下的那几张,沈虞迟疑了一下,问道:“世子,您能还给妾身吗?”

    李循:“……”

    李循也不知为什么,这女子总是摆出一副对他情深意重的模样。

    可这幅模样,却恰是他最讨厌的。

    他瞥了一眼沈虞,将手中的画对半撕了扔给陈风,薄唇微启,缓缓吐出两个字。

    “扔掉。”

    说完转身离开。

    陈风不敢多说话,转身也要跟着走。

    “能不能还给我,”身后传来沈虞乞求的声音,“陈护卫,求你,还给我好不好?”

    少女睁着一双波光粼粼的水眸,里头千言万语欲说还休,不知有多委屈和难过。

    陈风回头看了一眼,忙低下头。

    “世子妃……真是折煞属下了。”

    正当他犹豫着要不要将手中废纸还给沈虞时,忽地听身后李循冷喝了一声。

    “陈风!”

    陈风立马回过神来,歉疚道:“世子妃,抱歉了。”抱着废纸便小跑着跟上去了。

    沈虞攥了攥手中余下的画,心口的酸楚如同潮水般涌来。

    青竹气冲冲地质问一边还跪在地上的小婢女,“你偷拿世子妃的画作甚?还撞上了世子?你是不是翠屏派来,专害我们世子妃的细作?!”

    尽管青竹也不知道,为何李循看了沈虞画的画会生气——那画的不是他么,有个女人在他出征期间对他日思夜想,甚至要靠画他来寄托相思,试问哪个男人得知后不得怜惜、感动这个女子?

    可他们世子爷,刚刚却摆出那样一副厌恶的神情。

    若不是世子脾性喜怒无常,青竹只能很不情愿的归结为——世子也许是,当真不喜欢世子妃。

    小婢女在伏在地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世子妃,青竹姐姐,求求你们别生气,奴婢不是翠屏姑娘的细作,奴婢是看着您画得好看这才起了贪念,想拿回去偷偷观赏……”

    “哦,原来你还觊觎世子!我看你这死丫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世子妃都还没……”

    青竹气得要去揪小婢女的耳朵,沈虞制止了她,将小婢女从地上扶起来,低声道:“别哭了,叫旁人看着成何体统?你若是想要那些画,对我直言便是,日后切不可再自作主张。”

    沈虞温声软语,小婢女抬头偷偷瞧了她一眼,一碰到她那双温柔的双眼,立刻红着脸低下了头。

    “奴婢下次一定注意。”

    青竹却没那好脾性,直接踢了小婢女的一脚,“还不快滚回去!”

    “咱们先去松桂堂,莫要让王妃久等了。”沈虞无奈道。

    李循的生母是卫王的结发妻子,在李循八岁那年便去世了,两年后卫王又续弦王氏,王氏也是世家贵女,性情和软宽厚,偌大的王府打理的也是井井有条,且从不生事,颇受卫王敬重。

    沈虞每日都给王氏请安。

    王氏上前仔细打量她被纱布缠着的一只玉手,细细地问:“昨个儿我打发人给你送去的伤药你可用了?”

    “回王妃,本就不是什么大伤,今日已大好了。”沈虞说道。

    王氏的贴身嬷嬷孙嬷嬷捧着一盆水过来给王氏净手,沈虞自然而来地接过来,柔声道:“嬷嬷,我来便好。”

    孙嬷嬷忙呼:“世子妃,您的手还伤着,这可使不得!”

    “已经好多了。”沈虞笑了笑,没等孙嬷嬷阻止,还是接过巾栉来放入了水中,绞干后替王氏擦手。

    沈虞嫁过来之前,王氏听说她十一岁的时候就去了洛阳的乡下庄子里养病,一养就是六年,心里难免犯嘀咕,这样的姑娘便是侯府嫡女,毕竟没在大家院中教养过,也不知品行如何,真真是令人担忧。

    不过李循在府中向来是说一不二,卫王都没说什么,王氏这个后娘更不敢插嘴,只得风风光光将人抬了进来。

    没想到,沈虞却是大大出乎她的意料。

    温柔,和顺,知书达礼,最重要的是从来不惹事生非,帮她打理后宅的时候虽有些生疏,但捱不住人家能吃苦去学,一两个月便能独自应对那些管家婆子了,每日还会安安静静的按时来请安伺候,她说了好几次也没能阻了这姑娘的心。

    更难得是对世子痴心一片。

    念及此,王氏却是有些过意不去,推心置腹道:“则翊便是这个性子,爷们儿在外头拿着命替咱们王府争诰命勋荣,脾气大些也是寻常,你别忘心里去……”

    顿了顿,又叹道:“说来也是我不中用,在世子面前也替你说不上话,倒是有一点,芙儿那里你可以多走动走动,两人毕竟是一个娘胎里出来亲兄妹,关系也比旁人亲厚。”

    沈虞大婚之夜便独守空房,且至今两人都尚未圆房的事情王氏都知道。

    只可惜她这个后娘不敢插嘴,更帮不上沈虞什么,沈虞却依旧每日风雨无阻来侍候,对李循更是小意温柔,贴心贴意,她心里是真过意不去。

    沈虞闻言,愣了一下。

    旋即心头便有些淡淡的苦涩。

    她替王氏倒了一盏茶,轻声道:“王妃,儿媳是真心敬您,拿您当儿媳的娘来孝敬,不是因为旁的事,若是儿媳哪里做的不对,还请您示下,儿媳一定会改。”

    “只是,请您不要赶儿媳走。”

    说得诚恳又认真。

    想到沈虞的亲生父母靖安侯夫妇那副功利心的模样,王氏不禁感叹,这样的一对夫妻,怎生的能教养出这般好性儿的闺女?

    当下对沈虞的喜爱又多了几分,拉着沈虞的手含笑道:“日后你若不嫌弃,唤我娘便是,莫要如此生分。”

    婆媳两人又聊了一会儿,沈虞才扶着王氏去正房用膳。

    王氏没那婆母给媳妇立规矩的心,碗筷摆好后,沈虞便回盈月院用早膳去了。

    只是她没什么胃口,喝了碗清粥后就捻了根针在窗下裁衣服。

    尺头是一匹天青色的缎子,沈虞的手没好利索,左手拿着剪子也不太齐整,可她偏偏不愿假手于人,青竹瞅了一眼,提醒道:“世子妃,这颜色似乎并不是世子常穿的。”

    李循平时多穿玄衣,上朝也会着紫袍,这种素淡的缎子倒是从没见他穿过。

    沈虞手中动作未停,只轻轻地“嗯”了一声。

    青竹就不好去说什么了,转头出去做事,迎面看见一位不速之客进来。

    翠屏又改了一身杏子黄的小袄,妖妖调调、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见面就跟青竹打招呼,面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

    “呦,这不是青竹么,世子妃用过早膳了,现下可还好?”

    一大早就听说李循在外头亲手撕了沈虞画的画,好生下了她一个面子,翠屏乐的就差吃两口酒庆祝了。

    青竹的白眼直翻到了天上去。

    真不知这个世子奶嬷嬷的女儿整日里显摆什么,难不成世子妃走了,换成沈婼给她当主母她便满意了?

    她们姑娘这般好性子,换成大小姐来还不知给这不知天高地高的小蹄子磋磨成什么样子!

    正巧一边有小丫头端着盆水往外头倒,青竹顺手接过来就朝着翠屏那双洗得干净的不染尘埃的大红绣鞋上一泼。

    只听翠屏“啊”的惨叫了一声,紧接着院子里就传来了两人的叫骂声。

    屋里的沈虞抚了抚额,终究还是放下了手中的活计出去劝架。

    “别吵了,世子妃来了!”小婢女喊道。

    青竹恨恨地瞪了翠屏一眼,走到沈虞身旁去,嘟哝道:“世子妃,这次可不是奴婢的错,分明是她挑衅在先。”

    “住在一个府里头,自然都是一家人,世子与王爷在朝堂上都不容易,咱们几个女眷反倒在院子吵得天翻地覆,若被王爷知晓了……”

    沈虞似有似无地看了翠屏一眼。

    果然,听了这话翠屏的脸一白。

    “翠屏姑娘可有事?”沈虞脸上又恢复了她那一惯得体温和的笑。

    翠屏自然是没什么事。

    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若是沈婼嫁过来,她自然一样给沈大小姐使绊子,只不过而今嫁过来的是性子绵软的沈虞,世子爷又不喜她,毕竟,柿子还是挑软的捏顺手嘛。

    她心中冷哼,面上却笑了笑,“没什么打紧事,就是听说早晨世子撕了世子妃的画,奴婢怕世子妃难受,想着过来宽慰世子妃几句。”

    “那倒不必麻烦了,是我的画技不够精湛,污了世子的眼,下次勤加练习便是。”沈虞淡淡一笑。

    “真是世子妃的画技不够精湛?”翠屏说道:“还是说世子只是单纯的不喜欢……画那些画的主人?”

    沈虞看着翠屏,面上的笑容丝毫不减。

    两人对视了片刻,翠屏没有得到想要的效果,就有些讪讪。

    这个沈氏,看来也没那么好欺负。

    沈虞转过身去,吩咐道:“青竹,将翠屏姑娘请进来,奉茶。”

    青竹一脸诧异,“世子妃?!”

    沈虞已走了进去。

    青竹黑着脸叫小婢女去奉茶,出来的时候看翠屏那小蹄子还真就臭不要脸的跟着沈虞走了进去,一时气愤,接过小婢女沏的茶就在里头啐了一口,进屋端着摆到了翠屏面前。

    “翠屏姐姐,上好的碧螺春,你慢用。”

    翠屏还以为青竹是怕她了,扬手就将茶水喝了,见沈虞在裁衣服,立时滔滔不绝的说了起来,“世子这些年的袍子都是奴婢裁的,不是奴婢托大,便是绣房中的绣娘那手艺都不一定赶得上奴婢……”

    又讲到了小时候李循是如何的器重、尊敬她娘张嬷嬷,沈虞皆在一旁应着,没丝毫的不耐。

    待翠屏终于讲完,笑吟吟地问了句:“翠屏姑娘是世子看重的人,不若改日我向王妃说一句,给翠屏姑娘开了脸?若是姑娘不愿意,只管当我没说便是。”

    翠屏不曾料到沈虞竟会如此大方,一时竟红了脸。

    不是她不想伺候李循,只是李循房中的事王氏从不敢插手擅专,又怎么会帮她一个婢女开脸呢?

    想着,脸上就有几分惆怅。

    送走了翠屏,青竹立刻叫人把翠屏用过的茶盏叫人去扔了,进来不满的地说道:“世子妃,您是王府未来的主母,她再厉害也不过是个奶嬷嬷的丫头,何苦要去奉承她?”

    沈虞剪好了料子,穿针引线开始绣小绷。

    闻言,她的眼皮动也未动,只静静道:“只要忍他、让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

    “再待几年你且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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