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忆往昔
层层气浪在空中蔓延开来，将云层推开，蛮荒的人们只感觉，今天的天格外的晴朗，只有少数的人直直的看着天空，目不转睛。
“哥哥，哥哥你在看什么。”小女孩眨着眼睛，小手拉着身旁一名男子的手。
男子没有回答，他的眼睛一直盯着高空之中，仿佛那里正发生着什么。
顺着男子的眼神一直向上延伸，穿过被气浪震散得无比稀疏的云层，那里几个小黑点凌空而立，如果离得足够近的话能看见那是几道人影。
老乞丐化身的老道看着对面气喘吁吁的几人，眼中尽是不屑，就算是蛮荒最顶尖的几人也不过自己的一手之敌。
“老道人，您神功盖世，我们几人实在不敌。”那几人其中之一抱拳鞠躬，语气尊敬，对着老乞丐说道，其他几人也是连连附和。
“哼！你们几人，修为不低，但是没有丝毫进取之心，我给你们当陪练，当今世上可没有几个人有这样的待遇。”老乞丐眼中的不屑越发浓郁。
“陪练？你管这叫陪练，你哪次不是一巴掌就一个打得我们昏头转向的，明明就是一边倒的碾压！”几人嘴上不敢多言，只得堆笑点头，心中却是疯狂吐槽。
“无趣。”老乞丐撇撇嘴，转身便向着地面飞去。
“老道慢走路上小心，可别摔着了。”几人喜出望外，一个一个脸上灿烂得跟朵花似的。
老乞丐无言，我有那么可怕？之前斗战不也是天天被我揍，不是越揍越强了吗？思绪纷飞之间，古庙已经出现在眼前。
老乞丐缓缓向着小院中落去，在双脚接触地面之时已然从一个仙风道骨的老道又再度变回肮脏的老乞丐。
老乞丐拿出自己的摇椅，刚刚坐下，却发现自己的扇子没拿，张了张嘴，才想起斗战已经离去，不由得轻叹一口气，摇了摇头，躺在摇椅上，闭目开始享受阳光的照拂，这对于老乞丐来说也是种修行。
温暖的阳光散落在老乞丐的身上，老乞丐只感觉一股暖意在身上迅速蔓延，最后充斥全身，在这股流淌的暖意中缓缓睡去。在睡梦之中老乞丐意识飘向远方，跨越时间长河，仿佛去到了许多年前
许多年前
这一天，蛮荒一如既往的平静，在蛮荒，似乎不会发生什么重要的大事，与外界隔绝，晌午，烈阳高照，在蛮荒只有两个季节，有太阳的被称为阳季，没有太阳的日子则是叫阴季，阳多阴少，降雨也少，所以蛮荒才会变得如此荒芜。
古庙之中，老乞丐坐在自己摇椅上，手中扇扇子的频率变快起来，今天的太阳似乎有些大了，一边扇老乞丐看向墙边的那棵小小的不知名的树苗，小树苗才不到墙壁的一半，不过也为这个院子平添了一份生气。
“有些无聊，要不去找那几个活动活动筋骨？”老乞丐想着，但是想起自己早些时候才把他们揍了一顿，又摇了摇头，还是罢了。
就在此时似乎察觉到有许多人在乱石堆附近。老乞丐本不想关注，但是察觉到人挺多，就想着凑个热闹。
身形轻轻一动，就顺着微风飘出小院，在乱石之间迅速掠过，向着嘈杂之地而去，很快，一群正在追逐的身影就出现在老乞丐眼前，老乞丐的身子灵活的在巨石之间闪动，并未暴露自己的身形。
老乞丐观察那群人，那群人在乱石堆中快速奔跑，似乎在追逐着什么，再往前看去，那似乎是一名青年男子，似乎受了伤，浑身是血，怀里还抱着俩小孩，老乞丐了然，前面的男子正被后面这群人追杀。
“老大，那人中了毒又受了那么重的伤，估计是必死无疑了，咱不那么穷追不舍了吧。”老乞丐听到那群人中有人说话。
“重伤之躯，来到蛮荒，中了我的毒还能不死，并且反杀了我们这么多人，此人不可小觑，全盛时修为估计高得可怕，这要是最后没死，事后报复起来，我们十条命都不够他杀的。”那群人领头的是一名有些瘦小的男子，男子尖耳猴腮，眼睛习惯性眯起，一看就是狡猾奸诈之辈。
那人不再说话，继续全力追杀。
短短两句，老乞丐就对整件事大概有了了解，无非就是被追杀的男子刚入蛮荒，后面那伙人给人下了毒，想谋些好处，但是似乎低估了男子的修为，翻了车。
老乞丐又顿时觉得有些无味，这蛮荒的盗贼们实力不咋地，但是一个个的都是那么不知死活，现如今能进蛮荒的无等闲之辈，平时劫掠一些普通村落也罢，现在主意居然打到那些人身上去了。
“老先生，能否帮衬一下。”这时一道声音传进老乞丐的耳中，老乞丐有些意外，看向前方被追杀的那人身上。
虽然自己并未特意的隐藏气息，但能察觉到自己，看来那人的修为比自己想象中还要高些。
“你都能察觉到我的存在，对付这群小喽喽还需要别人的帮衬吗。”老乞丐嘴唇微动，细小的声音随风传入那男子耳中。
“不瞒前辈，我受了致命伤，修为也十不存一，若不是为了我怀中的孩子，我早就死在蛮荒之外了，我犯了重罪，死不足惜可是我怀中的孩子却是无辜的。”又是一道声音传了过来，两人传音，那群盗贼丝毫没有察觉。
“好，老道我甚是无聊，今日就发发善心，不过事后你可得多和老道我说说外面的世界。”老乞丐回了一句，接着便不再隐藏身形，突兀的出现在那群盗贼上方，接着木棍挥出，所有盗贼之中就只有那领头之人的余光瞟到了老乞丐的存在，但仅仅一瞬，便失去了画面。
噗！噗！噗！噗！噗！
木棍的速度极快，在那群人中穿梭而过，瞬间，盗贼们的身影纷纷炸裂，化为一滩滩血泥。
老乞丐身形出现，面无波澜，手一震，便将木棍上的血迹震落。
“多谢老先生。”下一瞬，老乞丐就出现在了男子身前，男子背靠在乱石之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全身是伤，最致命的莫过于胸口的那道狰狞剑痕。
老乞丐看向男子，却是发现男子的瞳孔一边是正常黑色，而另一边竟是红色。
老乞丐脸色似乎凝固了一瞬，接着扔出一颗丸子。
“别死了，老道我还想听听外面的事嘞。”老乞丐木棍戳起男子的衣服将男子像拎猫一样拎了起来，然后慢慢悠悠的向着古庙走去。
男子将丸子一口吞入腹中，不一会儿，身上的血便止住了，男子惊讶，这是什么神丹妙药。
吱！
推开古庙的门，老乞丐顺手把男子一扔，正好把男子扔到那棵还不算高大的树下。
“咳咳，多谢老先生了。”男子咳了几声，虽然背靠着树，还是向着老乞丐鞠了一躬。
“你运气好，最近老道我实在无聊。”老乞丐懒洋洋的躺在摇椅上，眼神看向那男子怀中的两个孩子。
“哎,这俩孩子不该来这。”男子看着怀中睡着了的孩子，摇头叹息。
“你的？”老乞丐扇起了扇子。
“不是，算是死仇的孩子。”男子摇摇头。
“斩草不除根也就罢了，还带着仇人的孩子，这可是大忌。”老乞丐忽然出现在男子的身前。
“哎，这孩子是无辜的，我辈的仇怨不能波及无辜，老先生，我修为几近废了，又受了那么重的伤，估计是命不久矣，有个不情之请”男子想起身，但是一使劲便浑身疼痛难忍。
“说说外面的事吧。”老乞丐并未接男子的话，随意的挥了挥手，一道茶座凌空飞了过来，上面茶水，茶具一应俱全，就那么慢慢飘至两人中间，过程中一点茶水都没有溅洒出来。
男子有些惊讶的张了张嘴，凌空探物，信手拈来，这老乞丐的修为似乎强得可怕，这蛮荒能困住这样的强者吗？
“外面乱了，皇朝崩坏，天下再无秩序可言，全民皆武，每天都是生灵涂炭。”男子平复下自己有些惊讶的心境。
“哈哈哈哈，原来是这样，我说怎么近些年入蛮荒的人变多了，再无秩序？哈哈哈哈哈哈，皇朝建立的时候就不是为了所谓秩序，从来就没有秩序哈哈哈哈哈。”老乞丐哈哈大笑，随后拿起一杯茶水，送入口中，慢慢品味。
男子惊讶，这老先生似乎知道许多，也是，这样等级的强者，在外界也是处于最顶尖的那一层，知道的隐秘多也正常，可男子却看不出老乞丐的来历。
按理说，这个等级的强者在外界也不可能籍籍无名，这个时代的强者男子都认识，可对这老乞丐自己却没有半点印象，听老乞丐所言，像是皇朝建立初期的人物？可那时候的强者比起现在更少，只是寥寥几位，在外都是大人物，没听说有被放逐蛮荒的存在啊。
男子想得有些头痛，拿起一盏茶水，慢慢喝下，随着茶水入喉，男子感觉有股暖意在体内流淌，自己的疼痛也随之缓解了一些。
两人就那么对立而坐，树下，对饮，聊着蛮荒之外所发生的事，男子可能知道自己将死，也不在意平日间不能说的秘密，倒是一股脑全说了出来，不经意间就已黄昏。
“这俩孩子倒是睡得香。”老乞丐看看男子怀中的孩子，一直熟睡了一个下午。
“被下了定魂散，要睡一天一夜。”男子也看向怀中孩子。
“你们倒是，明明杀一人就可，却偏偏要灭人满门，灭人满门又狠不下心，不除根就是留下祸根。”老乞丐拿起茶盏，却发现茶水早已喝光。
“平生杀过很多人，但大多都是大恶之人，可这一次却是大错特错，杀了最不该杀的人，我死有余辜，但这孩子不该死。”男子说到这儿脸色变得痛苦起来。
“何不将错就错？”老乞丐挥手间，有着器皿缓缓飞来，那是泡茶的水。
“我心难安。”男子低下头。
“你想我收下这俩孩子。”老乞丐舀水沏茶。
“是的，外面不太平，现在蛮荒倒变成世外桃源了，我希望起码能保得他的孩子。”男子眼神落寞。
“哈哈哈哈，可笑可笑，以往被人嫌的蛮荒如今却成世外桃源了。”老乞丐放声大笑。
“我这里可不是育儿所，不过倒是蛮有趣，我可以收留他们这儿正好缺两个打杂的，但是你想一死了之可没有那么容易。”老乞丐神色淡然。
“前辈是什么意思？”男子疑惑，不知觉间对老乞丐的称呼已经从老先生变成前辈了。
“你自己犯下的错你得自己解决，我会告诉他们你的存在，若是他们想追究到底，我会让他们去找你，在此之前你要活着，等他们来找你，这是你欠他们的，他们应该亲手了结，还有，这蛮荒你还不配待在这里。”老乞丐扔出一枚金丹与一枚符印。
“这是阎罗丹！传说中的疗伤神药，传说即使进了阎罗殿也能给你拉回来，因此得名。”男子惊呼，虽然有夸张的成分在，但也足以说明这阎罗丹的作用之大。
“还有这是避死印！能抵抗死气的至宝，有了这印进入那些死气纵横的禁地也不会被死气侵蚀，平时佩戴还有延年益寿的功效。”男子眼睛都要花了，这都是价值千金的，哦不，亿金都难买的宝贝。
“谢前辈，前辈大德晚辈永生难忘。”男子向着老乞丐磕了一头，这可是救命之恩。
“往西十里有座山谷，你运气好的话可从那里出蛮荒，对了，最好不用动用内力。”老乞丐摆摆手，一脸的嫌弃，现在外面的强者都那么没见识了吗，什么阎罗丹，不过是本道平时的小零食罢。
这可不是老乞在丐装腔作势，站在蛮荒巅峰的那几位之中就有位著名的炼丹师，之前还有过什么丹神的称号，老乞丐是觉着这阎罗丹味道还可以，所以有事没事就去要一袋，不过老乞丐对这阎罗丹早就形成抗药性了，用处不大，阎罗丹初食效果最佳。
“谢前辈。”男子又磕一头，也不矫情，吃下那阎罗丹，一股药力在男子体内流动，迅速修复着男子的伤，男子起身最后对这老乞丐鞠了一躬。
“不留个名字吗，以后这些个孩子这么去找你。”男子刚准备离开，老乞丐便发出声音。
“在下名叫择明。”男子回答，说完便出了古庙，径直往西边走去。
“择明，择明&34;老乞丐喃喃自语。
一阵风吹过，老乞丐看向树下熟睡中的两个小孩，不禁有些苦笑，自己都躲到蛮荒来了，可还是逃不过吗,不禁叹息出声。
随着老乞丐的一声叹息，整个画面也开始撕裂，破碎开来，之后便是黑暗，黑暗之后，一点点光亮从中间将黑暗撕裂开来，然后便是天空，绿树，小院。
“怎么梦到那么以前的事了。”老乞丐起身，伸了伸懒腰，看向那大殿之中的神像。
咔嚓！
那神像之上突然出现一道裂纹，老乞丐眯起眼睛，接着朝着神像随手挥了挥，神像之中的裂痕便缓缓消失。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