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再遇陈驰
沈铃认为挣钱无非是为了解决“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尴尬局面。
在有衣服和吃食的情况下，人活着努力打拼的盼头不是为了下一代铺路，就是让自己的生活过得好一些。
以前再穷她父母可从未让她和弟弟挨过冻。
她凭借原身的零碎记忆了解到，冬日里原身可没少挨过冻，还是全家人一起受冻。
范家日子虽然过得好一些，但也没烧上炕。她问过范舟往年冬日他们是怎么过来的，范舟说就是一家人围着柴火窝冬。
她有一种刀架在脖子上的紧迫感。
现如今每年冬天可是有很多人越不过去的。
今年要是实在冷，大不了她跑去兔舍跟兔子挤挤。
为什么她都没用上地暖，却让那兔子先用上了啊！
沈铃的背篓已经空了，范舟拿了过去和他的套起来，进城带的物件都清了，换回林姜的铜板和沈铃的香料。
沈铃厚着脸皮让顾掌柜支付了一贯钱，说是进城没带够银钱，让他先预支后几日的蒲菜钱，还把背篓里剩下的蒲芽全腾到后厨了。
应该够补那蹲便器的差价了吧。
“舟哥，一会儿我们瞧看看蹲便器还在不在铺面，看完蹲便器就走。”
沈铃叮嘱范舟，她可不想从郡城里搬回去。
附赠的送货上门，不要白不要。
这几日路过瓷器铺面的人们大多被铺前摆放的那洁白光滑的蹲便器吸引驻足。
沈铃和范舟二人也走近打量，伙计看到心想，得，又是被抓住了眼球的。
沈铃仔细盯着那蹲便器，暗自啧啧啧不停，这手艺、这工艺真没得说。
正被古人精巧技艺折服的某人，下一瞬就很突兀地被店内传来交谈声惊扰到。
“文掌柜，这器物样式新鲜，烧出来的成品极佳，你和买家商量下过些时日烧制好新的再给他们送去，这个先往我院里送去。”
掌柜的连连称是。
怎么还有虎口多食的！
沈铃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闻言看去，那说话之人竟是陈驰。
“记得向他们打听，这器物有何用处？”
不是吧大哥，你都不知道有什么用就想要。
“之前太平镇窑厂下了订单时，小的也问过一句，陆管事他也不清楚，只说是昌平村范家定制的。”
“昌平村？范家？”陈驰有一丝明悟和猜测，难不成是那两夫妻？不然村里人哪里有银钱买瓷器，是那十贯钱？
“是的，小的还担心他们钱资不够付尾款，但听陆管事说他们眼都不眨就付了八百文定金，想来应该也不差另外两贯钱。”
什么！沈铃和范舟互相对视一眼，这东西竟还要补两贯钱？
沈铃十分认定，这烧瓷的就是碰瓷的。
这不要也罢！
范舟看懂沈铃眼中的暗示，二人正想悄悄离去，不料被正往门口蹲便器上望去的陈驰发现。
“范娘子这是和尊夫打算去哪？”昌平村范家？陈驰内心嗤笑，看来也不用另外着人打听那器物的用处了。
“啊，陈公子真是巧啊。”沈铃放下拉着范舟衣角的手，尴尬笑道。
“是挺巧的，范娘子莫不是等不及来提货了？”
“那什么，今天天气好，进城瞧瞧哈哈。”
沈铃打着哈哈。
陈驰眼睛眯成一条危险的线：“这么说你们不想要这器物了？”
“您说笑了，这么贵的瓷器我们家可用不起。”沈铃想开溜了，“我和外子还有事情要忙，陈公子咱下次见吧。”
“你告诉我这有何用途，我便做主不收你钱。”
正要转身就走的沈铃立马来了精神：“当真？”
陈驰点点头，他身后的小厮生动地翻着白眼看着沈铃二人。
沈铃拉着范舟挤进瓷器店，范舟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看着陈驰等人，而沈铃眼中尽是狼外婆盯上小羔羊的热切。
“我说后你可不许反悔。”
陈驰眉毛微扬，有些好奇又略带几分不耐烦：“赶紧说，那八百文也退你。”
沈铃眼中闪过一下狡黠，低声道：“这叫蹲便器，如厕用的。”
陈驰一双黑目迅速染上一层寒霜，身后那小厮直接龇牙咧嘴。
“你好大的胆子，敢戏弄我家公子！”
沈铃一脸无辜，看了主仆二人摸不着头脑：“怎么就戏弄了？我本来就是烧来用在茅房的，你看，两腿岔开一蹲，不是和蹲便器这名字很贴切吗？”
一时间陈驰面上纷呈异彩，瞧着沈铃不似作伪，但他不明白现在乡间村妇怎这般铺张浪费了？便是有他之前赏的银钱也该好生捂住才对。
“还得麻烦陈公子着人送到我家，我今日本是路过顺便看看上两眼的。”
沈铃连连躬身道谢：“多谢陈公子了。”
那瓷器店铺的文掌柜看了一眼陈驰，等着他拿主意，陈驰不说话，点了头。
文掌柜道：“一会儿我就差人送到太平镇上。”
沈铃想着后续香方合作的事情，也不敢得罪陈驰：“那八百文倒是不必了。”
“大头都给你免了，这小钱我会跟你计较不成，元舟，退钱。”陈驰眉头都拧在一块儿了。
那小厮疾步走到账房柜台上，哼唧唧地点了八百文递给范舟。
“陈公子果然重诺，怪不得郡城中陈氏的生意蒸蒸日上。”
陈驰难得勾唇一笑：“原来你也是会恭维人的。”
沈铃敛住笑意低声道：“其实我有个生意想与陈公子您谈。”
小厮听到她的话，不由得嗤笑出声，暗自揣测：别是什么上不得台面的养兔生意。
“什么生意？”陈驰表现得兴趣缺缺。
“制香。”沈铃正色道。
“香？”陈驰眼底闪过轻微的诧色。
“艾草之类的熏香倒不必了。”小厮可不认为这两夫妇有什么好香药，肯定是山林里采摘的一些草药罢了。
沈铃微微凝眉，不露声色地看了那小厮一眼。
“这也是陈氏的公子吗？”
她说话期间范舟都没插话，陈驰这下属怎地如此没有边界感。
陈驰愣了一下，眼神露出一丝不耐烦轻瞥了小厮一眼，那小厮气焰全消，尔后他又挥手屏退其他人。
沈铃这才继续道：“我家可制一些合香，不过现下时节最适合做账中香，等我制好了带进城来请您品香。”
“怎么个合作法？”陈驰挑眉，“对赌？”
竟不问是什么香，有何独特之处？
沈铃发怔，须臾后才想明白了，眼角压住那狼外婆般的热切。
“天使投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