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沈铃出手
千味楼在二楼设雅间本就是为了迎合一些喜欢安静的顾客，范舟几人正在雅间搭话闲聊时，听到门外传来了喧闹声。
先是有几人高声呼喊，而后是一阵慌乱的脚步声，二楼雅间的客人们纷纷被惊扰到了。
顾掌柜上一瞬还挂着笑的脸突然拉了下来，他看向文管事，文管事会意正要起身去瞧是什么状况，雅间的门突然被一跑堂伙计猛的一把推开。
文管事正要呵斥，那伙计连跑带爬的滚到了顾掌柜脚边。
“掌柜的！不好了！卢小公子、他、不好了！”
“混账玩意儿，好好说话！”顾掌柜闻言涉及卢小公子，也不敢轻视。
卢小公子往日常来千味楼吃点心，他生母陈氏正是郡城陈氏家主的大孙女。
“卢小公子吃果仁时被噎住，现下喘不过气来了！”伙计急忙道。
顾掌柜道了声失陪，就匆忙离去了。
沈铃暗自思索后也跟着出门瞧去，只见身宽体胖的顾掌柜挤进人堆里，文管事把不相干的人驱散了一些，她才趁着那间隙看到一个不过六龄的华服小孩憋得满脸通红说不出话来，身边有一妇人正急红了眼，忙拍着孩童的后背。
沈铃立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之前她侄儿小慎吃东西也被噎过，背部拍击几下就吐出来了，全家惊魂未定时，她带着沈家其余人把海姆立克急救法学了，但后来倒没再用上。
少有几间雅间的人没被声响吸引出来，约摸二十出头的陈驰正是其一，外头哗然一片时，他并未理会，正专心翻查着酒楼的账，还是顾掌柜见卢小公子凶多吉少着人来请时，他才知道是他侄儿遇险了，便放下账本推门而出。
瞧着那孩童快没气了，沈铃心急，想着那学来的法子大概是要用在今天这事上了，赶忙冲进包厢里，范舟堪堪跟在她后边，雅间里随侍的下人们此刻六神无主，一个也没注意就让她进了房里。
沈铃生怕被拦，情急智生：“赶紧让开！我能救他！”
尔后推开那涕泗横流的妇人，把孩童抱过来，“赶紧把门窗打开，搭不上手的人不要聚过来！”
妇人被她一把推开刚要呵斥，听到她所言硬生生又把嘴闭上了。
“范娘子，你真有把握能救人？”顾掌柜也擦了把汗，他虽语中带着疑问，却摆手示意其他人打开门窗，退出去了。
沈铃点头，此时她也不敢打包票：“七成把握！”
妇人怒目圆睁：“你不说能救吗？！”
“不让我出手，他活下来的机会不到一成！”
沈铃绕道孩童身后，双手环抱住他的腹部，一手握为空心移至他肚脐与胸骨之间，另一只手握住那手，突然猛地向上冲击孩童的腹部，连着冲击了好几次。
妇人见沈铃如此冲撞，脸色铁青，她真是病急乱投医，刚欲出声打断，却见孩童口中吐出一口异物。
沈铃也松了口气：“赶紧把多余的人屏退，让他先喘过气来。”
看着孩童呼吸逐渐恢复正常，脸色也没有被阻塞时的涨红了，妇人与顾掌柜悬着的心此时终于松了口气。
“一会儿还是要带他去医馆，为了排出这异物，他内脏可能有所损伤。”
妇人垂下的手又扯紧了衣角，卢小公子保不住命，他们这帮人估计都得下去陪他，而只是受伤的话，她估计只会受些罚，更何况……这伤也不是他们造成的。
细细思索过后，她擦去脸上眼泪朝沈铃说道：“我是卢府小公子的奶娘，今日幸得娘子相救，日后娘子若遇到难事可去卢府求助，主家定会尽力相帮。”
沈铃心中腹诽：真想道谢怎么连她名字都不问或留下什么信物。
不过她也不是挟恩图报之人，摆手道：“小事，随手而为罢了。”
陈驰在外瞧了会功夫，也撞见了沈铃救人的全过程，到底是大家族的人，那奶娘心里想什么他不用细想也知道。
“多亏娘子仗义出手，才救回我这侄子。”陈驰说着走进了厢房，略有不满的眼神扫过那妇人，妇人撞上他那双深邃的眼睛，扑通就是一跪。
“驰公子，是奴婢看顾不周。”
“公子。”顾掌柜也上前拘礼，见陈驰来了他悬着的心才落了地。
陈驰微微颔首，侧身看向沈铃：“方才是我家奴婢没分寸，还请娘子不要在意，一会我让账房支十两银子以谢娘子仗义之情。”
他那便宜大姐的奴婢真是蠢货，空口的许诺殊不知会带来更多的麻烦，他一贯不喜欢挂着人情账。
“不用，我是好心随手一救罢了，换做是其他人，我见了也会救的。”沈铃客气推辞。
“莫非娘子嫌少？”陈驰语气平常，表情也看不出异样，十两银子也够寻常人半年嚼用了。
沈铃察觉出他想拿钱解决人情的想法，估计斥责妇人也是因为她拎不清让卢府欠下口头人情，但沈铃真不觉得是什么人情。
“行，如果我收下你们能安心的话。”沈铃顿了顿，直视他双眼，毫不客气地说，“十两银子换一条命还是我赚了。”
“我侄子怎么只值十两银子？”陈驰话出口后越来越小声。
“嗯？”沈铃轻笑着看他。
她本不觉得随手行善是什么值得记挂的事，奈何对方认为与其日后被人挟恩图报，不如趁早打发，既如此也好让他知道如果想打发，那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啧——这人！
“对了，十两银子麻烦换成铜板。”沈铃说完便挽着范舟离去了，文管事跟在他们后边进了原先的雅间，继续等待官府文书。
陈驰让妇人把他侄儿抱走后，转头询问顾掌柜：“她是什么人？”
“昌平村一猎户家的娘子，夫家姓范。”顾掌柜恭谨回道。
“昌平村？”陈驰没去过，倒是去乡下打猎时可能听过这地名，有些耳熟。
顾掌柜心中暗忖，驰公子难道不知？
“他们来做什么？”
顾掌柜一五一十将对赌契约的事情禀告给他，谁知陈驰竟不好奇范家是如何能养兔，或是否有能力偿还赔偿之类的事，倒是对契约模式颇感兴趣，而连契约内容他都不甚关心。
沈铃若是知道他所想，估计也会称赞他敏锐，这对赌契约，她是简单化用了后世达成股权性融资协议时，进行估值调整的对赌协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