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空心顶
冰剑比冰镖力道要大得多,射在山岩上碎裂炸开,坚硬的山岩竟被打出一个深坑来。
所幸零珠碎玉为他们争取了不少时间,加上几人轻功都不错,很快便奔下了山顶,躲在了方才登第四峰的斜坡下。
这山巅平得像一张桌子,几人伏在山顶下方的一块巨石下,冰剑带着冷冽的白气擦着头皮飞过。
这时晚星才感觉神经松缓下来,抱着胳膊深深吸了一口气。
“你受伤了?”阿葵大叫一声。
晚星的袖子被冰剑挑去了一大块,露出一片殷红殷红的臂膀,冰剑与她真真是擦肩而过。
虽然胳膊上连皮都没破,但冰剑周围的冷气透骨的凉,晚星当时便觉得好似有一片冰刀剜去了她一大块血肉。
听到迟来的关心,晚星想送阿葵一对白眼:见色忘义的家伙,只顾着拉宝蕴跑,宝蕴轻功比你还好,跑得比你还快。
“你不知道照顾照顾你柔弱的姐姐吗!?”
阿葵的脸一个爆红,像被人拆穿了心思,嘴张了半天说不出半句辩解的话来,眼神有点无措又有点疑惑地看向司徒宗诲。
他小声嘟囔道:“不是有二哥吗?二哥明明在你身后的。”
“他把我推了个狗吃屎!我爬起来的时候一嘴雪。”
司徒宗诲:“吃的是雪有什么要紧?吃雪总比吃剑好,你就说有没有救你吧?”
晚星:“也算救我一命。”
司徒宗诲从喉咙里溢出一声低笑:“…只救了你一命吗?”
不说还好,说起来晚星气不打一处来:“不止一次了。”
“那你怎么报答我的救命之恩?”
晚星:我想给你一个大逼兜,要不是你把我拉来,我现在都已经到下班时间了,我即将开启美好的夜生活,能有什么生命危险?
现在倒好,三天两头进行濒死体验……
“你等我活着回去,一定给你准备一份大礼。”
“停了。没了吧?”宝蕴问司徒宗诲。
阿葵:“那谁知道呢?你看,那光还在流呢。”
果然,冰镖冰剑虽然停了,但粉光还是在山巅上翻涌奔腾,从四角平台已经开始向整个山顶雪地漫流。
谁知道这怪异平整的山顶是不是又有另一种机关呢?又会有什么样奇奇怪怪的东西突然袭击呢?
那光像粉色的海浪一样,从远处卷过来,所过之处,雪皆融化,随着光从平坦的山顶流下崖壁,形成数道细细的瀑布。
光过来的时候,夹杂着一层雪浪滚过来,将几人当头浇下。
这雪水真是刺骨的冷,连骨头都冻得脆脆的,现在站起来的话,感觉骨头会叮了啷当的断几截。
狐狸雕像的额间光过一遍,把整个山顶的雪涤荡无遗,露出平台下的方圆几百米的冰面。
冰面由无数片四四方方的冰片组成,片片严丝合缝,干净透亮,湛蓝的冰片上,倒映着纯净的云海与金色霞光,美得像虚幻缥缈的梦境。
晚星盯着眼前美景:唉!上班的时候总想着以后存了钱,要去世界各地旅游,看山川、看湖海、看星空、看落日……
人生还是要有梦想滴,谁能想到,梦想就这么容易就实现了呢!想哭……
晚星叹口气:“美是美,就是要命。”
司徒宗诲:“你怎么知道?”
晚星:“你们这些古代人,没别的事了,整天就研究这些东西。”
按照套路来说,这冰片肯定非比寻常啊。
几人趴在周围山岩上,往冰片下看了看,哦豁!不看不要紧,一看吓半死!
冰片下是百米深渊。
说是百米,是因为只能看这么远,再往下黑漆漆一片,什么也看不清了。
原来雪寒山第四峰的山顶是一个空心顶。
整个山头是空壳子,像一个空心的树桩子,只有周围一丈宽的山岩,再往里全是架空的冰片。
而扶灵草就在那正中心。
“肯定这冰片就是不结实,会掉呗!”阿葵撇撇嘴说,小小伎俩。
司徒宗诲:“这才对嘛。”
没点难度不是外祖的风格。
“这才对?”晚星吃惊地说,“so?怎么拿?”
司徒宗诲耸耸肩:“走过去拿。”
“敢问您想出了啥么绝妙的主意?”
这里离扶灵草有好几百米,其间无数块冰片,但凡有一片碎裂,便会堕入万丈深渊。
既然扶灵草是疗伤神药,又是炼归元丹不可或缺的木系至纯丹珠,鬼相信冰片不是陷阱。
“靠运气呗。”司徒宗诲作满不在意的样子踏上一块冰片。
几人大惊失色,接下来一幕,却不是想象中司徒宗诲大叫着漏下去的场景。
司徒宗诲安然无恙地站在冰片上,脚下是翻腾滚动的云,他姿态挺拔秀丽,长发半披在肩上,如同站在一片云海里。
当然不能说是完全靠运气。
司徒宗诲想,归元丹既然是外祖留的,他不可能设下会让自己血脉必死无疑的机关,那么就定然会留下一些隐藏的线索。
小时候,母亲总与他玩一种环形棋,当时他不能理解,父亲与他下的棋都是方方正正的,母亲从哪里学的下环形棋。
后来和师父下棋,师父也说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棋。
现在想想,环形棋竟然和这空心山的冰片布局极其像,几乎一模一样。
“等等,我没有听错吧?”晚星愕然地说,“你是说,你母亲跟你下过的一种棋和这个很像?”
司徒宗诲:“没错。”
当然了,他没有说外祖、母亲与归元丹的关系,只说了下棋这一件事。
“呃……这么草率的吗?”
她可不敢把小命这么稀里糊涂地押在一盘棋上。
宝蕴:“那你学会怎么下环形棋了吗?”
“太难了,没学会。”
宝蕴、阿葵:“……”
晚星:“咱就是说,你现在还是靠运气的?”
司徒宗诲莞尔一笑:“虽然我没学会怎么下的,但我记住怎么输的了。”
环形棋他直到九岁都没有学会,每一次不管是绞尽脑汁地走还是漫不经心地走,结局总是输。
母亲总是笑着说:“要记得怎么输的哦,别又跟你爹爹告我的状。”
棋盘上,每一次,最终都是同样的棋局。
棋格连成一条曲曲折折的线,通向了中心。
现在,司徒宗诲就站在第一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