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三权皆失
张家大宅，人声鼎沸。
张家的家主张言端坐主位，不断用手揉着阵阵作痛的太阳穴。此时这位老者脸上再也摆不出来高傲的模样，愁容在他的脸上堆满沟壑。
“老爷，你快拿些主意啊。那四个蛮子现在是不分青红皂白，见到咱们的人就抓，都快把咱们的官员给抓光了！”张言的女婿，仅剩的司礼官牛普满脸焦急，刚刚从门外跑回来的他满脸大汗。
“我们这些卖米面的商贩们都奉老爷您的指示罢市抗议，没想到白轩这个老货竟然抛出了仓库里的所有粮食和布匹，甚至从徐州和漳州两地高价进货，再加上凌家被官府查抄的商铺，今天之间便把我们的市场份额统统吃了下去。”
张家管理经商部分的大掌柜一股脑地往外倾诉着自己的苦水，十年的经营突然遭受重创，任谁也不能平复。
“玄甲军那边咱们还能联系的上多少人？”张言把希望最后落在了军队的身上。
“张樊统领生前的亲信们都被留在了大营，我们根本就进不去。”牛普刚刚就是着老爷的令去办这件事，返回的途中不巧撞见了苏克苏带着的部队。好在牛普跑的足够快，不然也难逃被强抓的下场。
“好啊，看来是我低估沈青山了。短短两个月时间不到，竟然就瓦解了老夫这么多年的布局，哈哈哈哈。”张言竟然笑出了声，着实把屋里的官员和商贩们吓了一跳。
“沈青山，别以为这样就能击败老夫，是你逼老夫的动手的，这下就怪不得我了。”张言站了起来，眼睛里闪烁着怒火。
如果沈青山这小子要是老老实实当他的城主，看在老城主的份上，张言绝不会轻易去动他。现在刀已经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这个老狐狸再也忍不了了。
“张城，我要你带着张家现有的所有现银出城，快马加鞭赶到漳州的夫子塔，去找他帮忙。张兖，你速速与王朝上的那个人取得联系，告诉他老夫想好了，愿意和他合作。情况转变之前，你们谁也不要回到朝歌。快！马上出发！”
张言把自己最大的两个儿子都派了出去，势必要动用自己所有的资源与沈青山几人拼个你死我活。
凌家的惨状至今还在张言的脑海里没有忘记，他绝对不能让张家步入后尘。倘若要是有万一，至少香火还能得以延续。
“老爷，老奴才想起来家里还有些铠甲和兵刃。”张言身边驼背的老管家突然说起。
“把所有的盔甲和兵刃都分发下去，凡是张家的护院和家仆人手一把，让他们都待在厢房里，没我的命令谁也不能出去。”
张言谨慎地考虑了一下，还是不敢轻易使用武力抵抗这种办法，毕竟自己的家仆护院再多也不能抵抗得了数倍的玄甲军。
“老爷，城主府上的下人来说，沈夫人邀请你明天过去府上吃饭。”就在几人还在焦头烂额的商议着对策，门吏突然前来禀报。
“老爷，这恐怕是一场鸿门宴啊，你还是不要过去，以谨慎为重。”牛普立马站出来阻拦张言。
“不，就算是鸿门宴老夫也得去。如果今天我要是不敢出去的话，今后老夫恐怕再也迈不出这座宅邸了。放心，沈夫人跟老夫还算有些交情，不至于在今天就对老夫下手。”尽管可能有危险，但是张言还是决心要去赴沈夫人的宴。
“城主，老仆跟你一同前往。”
“难道你不怕沈家的刀斧吗？”张言转头看向已经跟了他十多年的仆人，难免有些不忍。
“老仆已经活得够久了，如果今天晚上要是有人要对您下手老仆就是拼上这条命也会护您周全。”驼背的老管家用自己浑浊且坚毅的眼神回应着张言。
即使现在张家大势已去，张言还是备好了最豪华的马车，紧紧跟在马车身后的仆人数量也是史无前例的多。
越是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张言更要把面子做足，毕竟树倒猢狲散，只有树木高大粗壮，才能留住势力衰减的速度。
马车队浩浩荡荡地开到了城主的府邸，这是张言人生以来第二次以副城主的规格应邀。
老管家抬起车帘，先行走下马车，然后一直在张言走进了城主府邸的大红门。
沈夫人的丫鬟礼貌地向张言叫了一声大人，紧接着便带着张言两人来到了府邸的会客厅。
张言抬眼望去并没有看见沈青山那副可憎的脸，席间只有沈夫人和沈青平母子，连一个侍奉的丫鬟都没有。
“沈夫人别来无恙。”张言大步踏了进去，拱了拱手说道。
“张大人来了，无须多礼，快快落座吧。青平，让下人们上菜。”、
“沈夫人今天叫我来是意欲何为啊？”张言猛地灌了一口烈酒，直率地开口道。
“张大人，我想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你们张家是我们的恩人，如果没有你父亲当年的舍命相救，哪还会有沈老城主和我的这两个孩子。看在祖上的情分上，我愿意给你一次活命的机会。”
沈夫人也不好多做铺垫，两家因为权力闹成这个样子已经满城皆知，没有必要维护表面上的事情。
“多谢沈夫人的好意，老夫还没有落魄到需要受人怜悯的程度。今日赴宴老夫就是来跟沈夫人做个交代，城主容不下我，甚至对我的麾下开刀，那么我也不得不做反击。”
张言婉拒了沈夫人的好意，倔强地守着他尊严的底线。
“张大人，你老了，也变了。既然你不想放下权力，那就只能用这顿饭来报答你了。”沈夫人叹了口气，摇着头说道。
沈夫人也不是不知道张言倔强的性格，只是不想看到这些熟悉的老面孔都被自己的儿子亲手斩杀，所以无论结果怎样，沈夫人都必须要试一试。
“我还记得沈威夸你是治理政务的不二人选，那时候的你还是个意气风发的年轻人。”
沈夫人微笑着将酒杯递给了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