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朝歌巨变
王朝特使惨死朝歌的消息就像恐怖的瘴气一般，自使馆出发，迅速蔓延至城中的每个角落。城中之人，无论世家还是商贾，无论官员还是庶民，无不人人自危。
自古以来，天子一怒，便是血流成河。
虽然朝歌这座古城本就是从血雨腥风之中走出来的，但和平的时代几乎冲刷掉了战争的戾气，用繁荣的幕布铺在城市的上空。
城主府邸的大门外。
成百上千的花甲老人皆跪倒在地。
这群老人之中有些人已成勋贵，有人卸甲还乡。曾经威风凛凛的将军此刻也变成了缺了一口牙的枯槁。他们都是曾经的百战老卒，听命于沈威麾下的军人。
此行以来，所有的老人都只有一个共同的愿望。
他们要用自己这一把老骨头，换城中百姓子孙后代的性命。
“城主！我等一众兄弟，愿随您一同入王都。要杀要剐，可我们这些老头子先来！”人群中领头的老人声嘶力竭地大喊道。
深红色的府门推开，大家的目光立即都转移了过去。可走出府门的并不是沈老城主，而是城主的夫人。
“城主让各位先请回吧，不劳烦大家了。还请相信城主大人。”
沈夫人眼睛里满是忧伤之色，轻言轻语地传达着城主大人的嘱咐。接着深深地朝着众人鞠了一躬。
“夫人，你定要转告城主，别看我们这帮兄弟们都老了。不管什么时候，只要城主需要，我们定为城主的马前卒！”
“弟兄们，回吧。相信老将军。”
王朝，国都安京。
“宁谦！你这个二品武将是干什么吃的？朕的特使在你眼皮子底下死了，你知道什么后果吧。”朝堂之上，年纪轻轻的天子英武王勃然大怒。
在他心里，朝歌这座城的情况原本就复杂，执政多年，第一次将王权触及到那里，竟这样被人硬生生地打断了。对于这位王朝历史上最年轻的天子，无疑是巨大的挑衅。
“陛下，宁小将军的罪责肯定不可避免，但老臣觉得此事里面定有蹊跷。”
“陛下，宁小将军虽然武艺高强，但那毕竟是别人的地盘。”
“苏大人突然消失在使馆，嫌疑最大的便是朝歌当地的势力，尤其是城主府的势力。据宁将军所说，苏大人曾与沈威的次子发生过冲突。而这个次子就是他们最宠爱的儿子。老臣怀疑，他是惧怕苏大人回京之后告他谋反的罪名，于是就神不知鬼不觉的谋害了苏大人。”
“苏大人代表的是陛下诏命，老臣斗胆谏言，彻查朝歌城主沈威！”
“臣附议。”朝堂上，超过一半的大臣跪地，齐声附和道。
“拟旨，调朝歌城城主沈威进京。再命宣统司彻查此案，朕一定要他个水落石出，真相大白。”年轻天子一挥衣袖，向身旁的太监说道。
“陛下万岁！”
王命到达朝歌城的那天，全城震撼。只不过并非是百姓害怕王朝的士兵。
就在宣旨太监走进朝歌城门之后，惊讶地发现，竟然没有一人前来迎接王命。
老太监只好自顾自地带人朝城主府走去。令人惊讶的是，就算途经朝歌最中心的主干街道，也不见任何一个百姓。
十里空巷，鸦雀无声。
直到宣旨的人马拐进下一条街道，老太监这才看见了两个活人。他们的身子都挺得笔直，伸长了脖子向前望去。
“来人，去看看前面到底怎么了？”老太监略带谨慎，让身边的士兵先行探路。
“申公公，都是人，前面都是人。”
“人有什么大惊小怪的，瞧你这个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才是太监呢。”申公公嗤笑道。
“申公公，您还是自己过去看看吧。”
“切。”老太监不屑地迈着小碎步往前走，转角过后，再也没有向前一步。
在他们的面前，密密麻麻地挤满了人群。直至数十里开外的城主府邸。
“你们这些刁民，不要挡着老奴的路。老奴有王命在身，挡路的人可是要掉脑袋的！”申公公也看不见前面究竟发生了什么，只能捏着自己的老公鸭嗓子喊道。
可是任由他怎么喊叫，前面的人墙都没有一点反应。气急败坏的老太监抬脚就踹到了身前男人的身上。男人唾骂着回头看看了一眼，看见是个太监打扮的人身边还围绕着不同于玄甲军的士兵，顿时没有了脾气。
这种士兵他前些日子刚刚见过，正是在苏大人进城的那天。
“大人，小民有眼不识泰山，这就给大人赔不是。”被踹了一脚的男人立马跪在地上卑微地求着饶恕，因为此时，老太监明亮的眼睛就在死死地盯着他，让他在不知不觉中感受到了来自死亡的寒气。
“说，这到底是怎么？竟会有这么多的百姓都挤在这里。”申公公一把抓起男人，疑惑地询问道。
“沈老城主他，他去世了。”男人低下了脑袋说。
“沈威？”老太监看了看手里紧握着的王诏，不知所措。现在本来该接旨的人已经死了，他们这趟岂不是白来了？
“你们快点给老奴撕开一条道，生死性命这种事，老奴必须亲眼所见，这才好向陛下交代。”老太监急得直跳脚，对身边的士兵们喊道。
“王朝诏令，闲杂人等统统退散，违者斩！”老太监带来的王朝士兵也不多废话，抽起官刀就朝前面人群的缺口冲了过去。
很快，在刀剑的逼迫之下，饱和拥挤的百姓们都无奈地在道路的靠右侧为老太监开辟出了一条狭长的通道。
“你们要来干什么？”即将走到通道的尽头，数十名身披老甲的老人横在了他们的前面，守在进入城主府邸门前的最后一条线。
“尔等何人？竟然敢阻挡王朝诏令。”
“老夫是你祖宗！城主新丧，你们这些王朝的人就带着王诏闯进来我们的城市。你又是意欲何为啊？”老头平生最反感的就是这些唧唧歪歪的老太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