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烛光晚餐2
林锐拿起手边的红酒，一边摇晃着杯子，一边语气轻松的问田雯雯：“我有好酒，能换你一个故事吗？”
田雯雯冲着他甜甜一笑，也举起酒杯，跟他碰了一下。“有何不可呢。”
一口喝掉杯子里的红酒之后，田雯雯开始讲述自己的故事。
田雯雯的童年，用她自己的话来说，就是既惨又不惨。
10岁的时候，她的母亲因为父亲的背叛，自杀了。她因为目睹了全过程，所以昏过去了。当她在医院醒来了之后，她就已经被生活在美国家境富裕的小姨和小姨夫领养了。小姨和小姨夫对她很好。
18岁的时候，她因为酷爱汉语言专业，非要回国读大学。小姨和小姨夫跟她深谈了一次，确定了她的坚持和喜爱之后，就欣然同意了。于是她就只身一人回国读大学。
大一开学没多久，亲生父亲就联系上了她，他对她百般讨好，说是想要弥补一下他们之间的骨肉亲情。
一开始田雯雯是拒绝的，可是直到某个冬天的早晨，她在宿舍楼下看到了双手冻得通红的父亲，等了她两个小时，只为了带给她，她小时候最爱吃的烤红薯。她心软了。她开始尝试着接近父亲，她开始尝试着给父亲开脱：婚姻和爱情的失败，并不能说明他是一个坏人。
可是两个月之后，一家经纪公司拿着合同来找她，说是她爸爸替她签了演艺工作合同，并且预支了她未来十年的工资，一百万。如果她要解约，就要赔他们五百万。
“这合同违法吧？”小林震惊的说。“他这是把你卖了？”
“卖了。”田雯雯无所谓的点了点头。“当时他老婆学着跟人干投资，赔光了全副身家不说，还欠了一屁股债。然后他老婆就做主把我卖了。”
“他怎么这样啊？他还是不是个男人啊？”小林听完，感觉自己都要气死了。犹豫了一瞬，然后问她：“然后你就出道做女团了？”
田雯雯笑着摇头。“这才哪到哪啊。她们把我卖给了一个有黑道背景的公司。这个公司什么脏活累活都接。上到投资电影，下到商店开业剪彩，听说还涉足色情片产业。那个时候，我怕他们拉我去拍色情片，所以我特别听话。加上人又机灵嘴又甜，当时的老板娘很喜欢我。她保了我，让我在那干干净净的干了一年多。”
小林听着这简短的描述，都不由得替田雯雯捏了一把冷汗。如果她没有交好那个老板娘，那么现在的她……
小林不敢再往下想了。他问田雯雯：“你小姨和小姨夫应该还挺有钱的？他们没帮你吗？”
田雯雯摇了摇头。“我没跟他们说。”
“为什么？你当时也就是个孩子，你为什么不跟他们说？不管是一百万还是五百万，你自己要怎么解决？”小林突然有些激动。一想到18岁的田雯雯的处境，他的心里就像是憋着一股情绪，无处释放。
“我当时憋着一口气。我觉得我爸没有这么坏，他一定是被那个贱女人骗了，他不知道我当时的处境。所以我一边跟那个公司周旋，一边想办法联系我爸。”
“后来联系上了？”
“联系上了。”田雯雯冷笑了一声，一口喝完了杯子里的酒。“他让我好好干。说他自己也会努力，等他把欠的钱都还清之后，就会来想办法救我。”
“艹！”小林破口大骂。“他还叫个人？那后来呢？你是怎么出来的？”
“后来，机缘巧合下，我认识了平哥。就是我现在的经纪人。他当时也才当经纪人没几年。正是踌躇满志，想要闯出一片天的时候。那会儿听说他正在筹措一个女团，要找好多好多的小姑娘，我就跑去他跟前毛遂自荐了。”
“然后，平哥就签了你，把你救出来了？”
“嗯，算是吧。”田雯雯笑。
“平哥听完了我的事，然后就带着我去找了老板娘。他许诺，我出道之后5年的收入，70归老板娘，30归公司，而我每个月只拿3000块钱的工资。如果这5年的收入的70达不到100万，则5年之后一次性补齐。并且，他还让我给老板娘私人打了50万的借条，算是这些年这100万的利息。老板娘本来就惋惜我陷在泥里，所以她帮我跑前跑后的忙活了很久，然后，我就成了平哥公司的练习生。但是我跟其他练习生还不太一样，我不光得训练，我还得打工。伴舞、伴唱、模特、礼仪……只要能挣钱的，我都干。那5年，我的日子过得特别的充实。”
小林想了想就觉得田雯雯不容易。3000块一个月，普通人生活的都紧巴巴，更何况她还是个爱豆。
他紧接着说：“我记得你们出道之后，没多久就火了。你当时人气还挺高的呀，还钱应该还挺容易的吧。100万应该用不了5年吧。你没再跟平哥去找找那个老板娘？或者你跟平哥谈，他还拿你30呢。谁会信一个当红爱豆，一个月就领3000块钱的工资啊？”
田雯雯摇了摇头。“没什么好谈的，老板娘是我的恩人。当时我就觉得反正我无亲无故的，要那么多钱也没用，给老板娘我心里也不难过。至于平哥，他于我而言，更像是一个警示牌。我不敢，也不想去跟他谈条件。“
“警示牌？”小林表示疑惑。
”嗯，”田雯雯点头。
“每天只要一看到他，就像是在提醒着我：我，我们，在资本的眼里，在市场上，没有谁是不可替代的。今天能捧红你，明天就能捧红她。离了你，女子天团依然是女子天团，可而离了女子天团，我将不再是那个金光闪闪的我。”
“不是这样的。”小林忍不住反驳。“你很有魅力，当时很多人很喜欢你。”
“你们那时候会喜欢我，不是因为我是田雯雯，而是因为我是女子天团的wendy。我那时候的名气和人气，可以说全靠公司的运作。而且，即使是公司主推我，我的人气和知名度也才刚刚和殷可儿打个平手。你知道那个时候，我们公司为什么会主推我吗？原因很好笑，就是因为我跟老板娘还有公司的那个利益分配合同——我是我们团所有人里回报率最高的。所以，有什么挣钱的工作，他们第一反应就是推我上去。我也算是因祸得福，小火了一把。后来，我跟公司提议要当演员，是平哥力排众议的帮了我。”
小林似有所悟的点了点头，“所以即使你成立了雯意传媒，自己当了老板之后，仍然让他当你的经纪人跟他分成，就是为了报答他当年的恩情？”
“当然不是。”田雯雯有些好笑的看着单纯的小林，“我跟平哥之间没有什么恩情可言，他之所以会同意让我当演员，只是觉得应该坚持可持续发展，爱豆太吃年限，演员才是长期的道路。而我之所以还签他，是因为当时的我，没有更好的选择。娱乐圈这一行直面名和利，里面的水太深。我当时作为一个不温不火的爱豆，想转行当演员，你以为我的选择权有多大。思来想去，还不如吊死在平哥这棵树上，我们两个互相熟悉，知道彼此都是对方眼下最合适的队友。”
小林目瞪口呆“那你为什么会成立雯意传媒？签平哥他们公司不就好了？”
田雯雯笑着解释，“平哥所属的经纪公司，是个多国控股的公司，他签了我，我挣再多钱，他也只能提公司分成的10—20。而我们两个共同成立雯意传媒，我控股65，他控股35。这35，就是他的利润。除了纳税，他不需要分给他公司一毛钱。”
小林持续目瞪口呆。他努力的消化着田雯雯的话，感觉自己cpu都要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