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游船与日常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坐轮船在夜间行走的经历,不知你们有没有感觉到世界的荒芜和冷落,长江如同时间的长河,我们孤独地在其中穿行。
第一次坐的时候是从武汉港出发至上海的江汉5号客轮,离开码头时,汉口炫丽的灯光从我眼中远去,而乌乌则在我身边,靠在我的身上,江风很冷,正是一个冬季。那次本来是她一个人坐船回家的,结果在候船室里,随着上船时间的逼近,她竟然流起泪来,我知道她舍不得离开我,我马上买了同样的一张船票,和她一起,她这才收起眼泪,拼命地骂我傻,那时是我和她片刻也离不开对方的时候。
可是今天,即使再爱一个人,却也无法做到如此,留在心中的只是宁静与伤感,泪水已经好久不见了。
在夜里我和乌乌从船舱出来时,船体闪亮的影子印在江水里,四处一片黑暗,可是我们没有害怕,在船头我们激烈地亲吻着,哪怕感觉尘世离我们是如此之远……
我想起了那个晚上和那艘船,可是我从百度里面搜索到的却是在2000年9月20日,江汉5号毁于一场大火!什么是记忆?什么是痕迹?一切都那样淡淡地去了,包括我对爱的渴望,现在我已经不再是选择爱情了,而是选择妻子,完全两个不同的概念。
“怎么,你也不舒服吗?”梅莓问着我,我偷偷地转过头去,迎着风说:“船怎么还没来?”
“会来的,你别急啊。我看你就是个急性子,什么事都想按照你自己的想法来。反正又不赶时间,别急啊。”梅莓安慰着我,哪知道我此时等的不是一艘船,而是放弃着过去的一些记忆。
我拥着梅莓走到候船室,船上的一些人打量着我们,虽然没有恶意,但却让人感觉到一些不安。随着一声浑厚的汽笛声,候船室的人骚动起来,看来是船来了。我们往外望去,慢慢地看着轮船在江中画了一条弧线,把船头调向上游,慢吞吞地靠过来。梅莓奇怪地问:“为什么停码头要调头啊?”
“坐汽渡时你没注意到吗?”
梅莓摇摇头,我说:“船向下游开的时候,必须得把船头朝上游,大概是怕水流太急船不好控制把码头带跑了。”
梅莓说:“这样也有道理啊。”是啊,如果人生可以转一个弯再停一停,就更不错了。
剪票上船,她就紧贴在我身边,上船后我们在船的栏杆上看着风景。我说:“你等会好好看看两岸的风光,很迷人的,在武汉是体会不到的。”
她点点头,不知道她今天为什么看起来这么弱不禁风的样子,让人怜。而我则像看了一部电影,急切地等待着精彩的地方,向她做着介绍。
船只停了几分钟就开了,几声长鸣,到现在还好像回荡在我的耳间。
回程是最精彩的时候,梅莓张开大眼睛想把一切摄入眼底的底片样,下雨时的两岸峭壁往下流淌的水如同千万条小巧的瀑布,石崖的斑驳以及山上的神秘,一齐碰撞着我们的内心。不过时间不长,当一眼能看到葛洲坝时,眼前几乎就一马平川了。
我们直接打的去了昨天住的宾馆,我让梅莓先洗了个热水澡,人感觉真够累的。梅莓洗完后,我安排她在床上躺下,给她盖好被子,亲了她一下。她闭着眼睛说还要一下,我只得再亲一下。
洗完澡后我对她说,就在里面待着,我下去买点吃的一会儿就上来了。我相信她不会再做什么傻事了,买了两碗粉上来,梅莓其实没有睡着,她要我喂她,我就喂着她吃。等我们吃完,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我们相拥着沉沉地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所有的都结束了,得回武汉了。早上梅莓还是清理着东西,一件件地很细致,我则在旁边抽着烟等着,就那么看着她做这些小事,其实也是一种幸福。一种深入骨髓的幸福,好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
这两天里,我对性一直很压抑,但也只是一种生理上的需要,而与梅莓相处了这么久的情况下,一切又成了一种惯性,我们都不愿意打破这种惯性,破坏这种惯性,毕竟对一个人来说,这也许是件非常严肃的事情。
返回后是归家的急切愿望,希望车快些再快些,一下飞到自己的窝里,享受一下自己空间的味道。梅莓则表现得更急切一些,她竟然对我说她想爸爸和妈妈了,在车上被我嘲笑了一番。结果她把我的手臂掐得生疼,我也尽量由着她,只要她高兴就成。
车一进武汉,她的嘴巴又吱吱歪歪个不停。我问:“要不要我送你回自己家去?”梅莓说不用,还是回武昌吧。我说你不是才想爸妈的吗?她说:“我很累啊,回去他们肯定问这问那的,我怎么休息?”
“你怎么说都有理,那就回武昌吧。”车到了宏基车站,打个的士就回家了。梅莓睡觉以后,我就偷偷到阳台给一朵打电话,竟然打通了!
“你好吗,朵朵。”我用颤抖的声音问。
“不好。”
“你怎么啦?”我着急地问:“快说啊。”
“没什么事,只是心里难受,你好吗?”
“不好。”我说:“我想你。我现在过来行吗?”
“我也想你,你明天能陪我买发套吗?你明天在来我家的路口等我,不要到我家来。行吗?”
“好啊,我九点钟准时到。”我挂了电话,像自己暗恋的情人打电话给自己,心里怦怦直跳,我稳住情绪,到楼下买了两瓶水,然后买了两盒方便面,怕梅莓醒来后饿了。
看着她那乖乖的样子,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她原来看我和乌乌的手相,说我和她根本不会有结果。我突然想问一下她:我和你之间从手相上看有没有结果?
由于想着第二天可以和朵朵见面,心里兴奋得睡不着。梅莓傍晚醒来后,我问想不想吃东西,她好像很吃力地摇摇头,说:“我头蛮痛。”我连忙摸了摸她的头,还好没有发烧。我说:“是感冒了吗?”她点点头。
“你上回把我没吃完的感冒药放在哪里了?”
她说在电脑桌的小屉子里,我急忙找到倒了杯热水,扶起她,让她喝下去。怎么突然就感冒了呢?真令人头痛,这个梅莓现在怎么也老出问题,不是这就是那的,这么长的时间以来就没有一件令人安心的事情。
“要不我现在送你回家去?”我一说出口就后悔了,我怎么变得这么自私起来?急忙改口说:“算了,太远了。”
“你陪着我行么?我不想回家。”梅莓用一种可怜的眼光看着我。我说行啊行啊。
谁知道到了夜里,她竟然发起烧来,我要她去医院她非不去,我只得下去打的找了一家还未关门的药店,买了一些退烧药和消炎药。回来后看到她全身都汗湿了,头发也湿淋淋的。她不停地对我说全身痛,好热,一会儿又说好冷。我提了一桶凉水放在旁边,用湿毛巾敷在她的额头上,然后不停地自责,不应该带她去宜昌的。
她说:“不怪你,其实我很开心的。你帮我把身子擦一下,粘呼呼的难受。”
我又用热水帮她擦一下身体,结果她穿的衣服比较紧。我说你干脆脱光行不行?这样好别扭。她点点头,于是我便帮她把所有的衣服都脱干净。
这还是我第一次这么全面地看到她的身体,对于一个男人来说诱惑的确很大,我的身体没有反应是不可能的。她从未让我染指的地方,很可爱,很有光泽。她一下用被单盖住自己,说:“你别趁机害我啊。”
我苦笑着说:“怎么会呢?”我帮她擦净后,把衣服拿到卫生间,从柜子里拿出一条秋天才用的毛毯,给她盖上。又找到她的内衣,递给她,让她穿上。
做完这一切后,我就在阳台上抽着烟,外面的夜很黑很静,大概是长久以来这么凉爽的天气,足以让人们早点做一个好梦了。
但我想着的是,明天和一朵一起逛街怕是要泡汤了。
烟还没抽完,梅莓就吵着要我进来陪她,唉,实在是没什么办法,他妈的么逼事都出得这么巧!
一夜就这样折腾来折腾去的,双眼熬得红肿了。第二天一大早给一朵打电话,准备说没有时间去,想告诉她梅莓病了,没人照应。结果怎么也打不通,我给梅莓交待了几句,说我马上回来,出去有点事。下楼后马上打个的士直接到东亭去,还好赶到那里时九点钟还不到,我就在那里抽着烟等着。
一会儿,就看见一朵过来了,我心里一阵惊喜,赶紧迎上去抱着她,一朵看了看四周,把我推开,低声说:“这里到处是熟人,你找死啊。”
我失望地说:“哦。”一朵看着我,问:“你怎么啦?脸色这么不好,眼睛都红了,是不是昨晚和哪个女人在鬼混啊?”
“梅莓病了,发烧。”我垂头丧气地说。
“那你在家照顾她呀,你还过来干什么?没良心的东西。”
我委屈得不说话,就在那里愣愣地站着。一朵牵着我,说:“别发呆啊,走远一点再说话。”
“我得赶回去,也不知道梅莓怎么样了。我是过来准备对你说我去不成汉口的,电话打不通,我就打的过来说一声,怕你生气。”
“我电话很少用,都是一些同学同事的这里那里的老打电话,我不想接,所以总关机。我和你一起去看梅莓吧。”
我睁大眼睛,说:“这也行?”
“怎么不行?快点走,别不像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