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操上帝他妈一下!
可我是真的不想上班了,什么都觉得累,身累心更累。其实工作也挺简单的,就是觉得累,说不上来为什么,就是不太想和人打交道了。
其实当猪有什么不好?有吃有喝的,长膘了拖出去一分两片,再分成上千片进人的口里,被嚼成上十万份吞进胃里,变得不计其数被拉出来,最后通过污水管进入化粪池,排入万里长江进入无限大海,永恒了!!
我不敢说给一朵听,怕她认为我没前途。有此时的宁静也不错啊,有个女人在旁边,帮你扇扇子,不多久前还做饭给你吃,再不多久前还让你趴在她身上做。也该知足了。
一朵说:“你是怎么了?现在的你没有以前那样意气风发了,干什么都有一股子自信的样子。”
我说“风发个毛!”
一朵叹口气,说:“完了,这孩子青春期来了!”
我也叹了一口气,一口气吁完电就来了。我伸着身子打开灯,眼睛一下被灯光刺痛了,再睁开眼时,看到一朵赤裸的身上白花花的,很耀眼。
一朵下意识地一下捂住自己的胸脯,那动作是祖先留下来的,把羞耻都一并遗传了。一朵说:“看什么看?”
我就不看了,如果说一个人什么时候更能够体会生命,或许生病后算一个。
我不知道上帝为什么要我在那个时候生病,对了,我不信上帝。反正我病得厉害,是那场夏季里袭击那座城市的一场病毒。可是我没有出门呀,可见病毒们是多么的厉害。
在打针的时候,医院里坐着一大排有气无力的患者,眼神发散,让我感受到了人和病毒之间的拉锯战。这种拉锯也在我的身上进行着,我想思考,但身体的疼痛不让,我想活动,身体却没有一丝力气。一朵戴着口罩,坐在我旁边,她是我的女神,我唯一的依靠。
我给自己请了假,也打电话局长给她也请了假。这点小面子他还是给的,他还说,注意不要交叉感染。语气中带着暧昧,像我打电话时头昏的症状。
至少我觉得,梅莓也好,乌乌也好,都离我很遥远了,不管是时间上,还是空间上,如同卫星们就那样圈着转,丝毫没有意识到别人的存在。但这种想法只是存在我的意识中而已。
嫂子给我打电话来的时候,我高兴坏了,终于有机会讨好一朵了。这时病好得差不多了,老陈对稿子也还算满意,除了叫我好好休息以外,忽然关心我叫我别和乱七八糟的人一起混。我想,妈的,那老资得辞职离开他这个王八才行。
嫂子打电话说:“补不好。”见我没说话,又赶紧说:“汉口这边的店子都跑遍了,都不愿意补,说补也补不好。”
我就像高露洁广告中的那个小女孩得了蛀齿后,可怜兮兮地说:“那该怎么办呢?”
嫂子蛮可惜地说:“没办法,你还是给她吧,至少是个心意。”
我说:“我买个破衣服给她她要骂死我的,再说她也讨厌我抽烟,要是要我戒烟,岂不是断了我的活路?”
我忽然想到武汉这么大的热天,嫂子在外面东一家西一家地跑,也尽了心出了力,一个女人图个啥?我说:“算了,改天我来拿得了,反正这件衣服也是穿不出门的。”
她说:“你现在来拿吧。”
我低声说:“正在上班,下班了我直接过来。”
她说:“我在大世界门口等你。”
我说:“不用,我到了给你打电话,外面热得死人。”
我把脚放在办公桌上,仰着脸抽烟。打字的小丫头片子说:“看看,像在吸毒!”
我笑着说:“你又不是我老婆,你管那么多干嘛?”然后朝她吐一口烟过去。她咯咯笑了起来,说:“你那得意样子,多幸福啊!”
我忽然感到自己真的很幸福,我得抓紧时间才行。不到下班时间,我对小丫头说:“老陈问我,你就说我上厕所去了,最近便秘,可能要拉到下班。”
小丫头说:“去吧,最近像是走桃花运。”
我溜了出来,给一朵打了个电话,叫她务必今天晚上要到我那里去,她问:“为什么?”
我说:“不为什么,病好了想做了。”
外面真是热,才出门就一身汗。坐上公汽过江到汉口时,已经六点多了。在图书大世界的大门打了个电话,嫂子出来,手里还是提着那个被我用烟灰烫破的袋袋。我见她来了,独自往一边的街道上慢慢走去,我怕她的熟人碰见了。
走了几百米以后,嫂子跟了上来,说:“你真是的,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行为。”
我说:“这不是心虚得慌嘛。”我接过袋子,说:“请你吃饭。”
嫂子说:“该我请你吃饭,在汉口这边应该是我请,武昌你请。”
我说:“那哪行啊?帮我跑来跑去的,应该是我请。”
没想到为这个简单的事情我们争翻了天,她一气之下一个人就走了。我只得追上去,说:“你请我,行了吧。”
她停下来,打量着我。我惊奇地看看自己身上,除了一身汗也没什么不对的地方啊。她一本正经地说:“我不认识你。”
我哈哈大笑起来,不小心汗滴入眼睛,眼泪一下被逼出来了。
她看我擦着眼泪,说:“边笑边哭的,搞什么?”
我问:“你刚才搞什么?”
她说:“我是和你逗着玩的。你还真是认真了。”她过来挽着我的手,就像在宁波时一样。
那天吃饭时和她很开心,又很温馨。说说笑笑的。但是我没有想到这是至今为止的最后一次,只是后来听人说她一个人离婚了去了深圳。其实我本来是不想在这里就写出这些。但是,在写的时候心里总是酸酸的,忍不住写了出来。
我想问问:嫂子,你现在在深圳还好吗?我非常不好!
吃完饭我送她上车我就回家了,其实内心里还想和她在一起一个晚上,可以没有性。只是想抱着她,让她哪怕心里平静那么几秒钟。
我没有提出来,她也没有说。直到要上车的时候她说她要回去给婆婆烧水洗澡了,说她婆婆最近生病没有人照顾。
我回来的路上心里还是很高兴,我想一朵肯定还在家里等着我吧。武昌和汉口,盈盈一水间,真是隔山容易隔水难。在闷热的车上,只有缓缓到长江大桥时才感到一点凉风。回到家里时,一朵已经在床上睡着了。前两天我病了她也是累得够呛。
我没有弄醒她,轻轻地坐在她旁边看着她。她从来没有像睡着了这样乖过,小时候肯定是经常挨打的队伍,屁股肯定被打红过,打肿过,我几乎都能想像她小时候扎着小辫子到处跑的样子了。
但我还是忍不住弄弄她的睫毛,摸摸她的耳朵。她只是把手习惯性地扬起来往那里一挥,像赶一只苍蝇。
我抓住她的手,把手放在她的身上。然后又盯着她,像是要盯到海枯石烂,地老天荒,我要盯着她一直到海角天涯。
如果可能的话,我娶她一定会和她一起去海南,在一个夏季,远离这片闷热的地方。
或者说以后我就保护她,不让别人欺负她……
我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她眯开了眼睛,说:“想谁想得这么入神?”
我说:“想你呢。”
她坐起来,说:“搞笑,我在这里你还想个屁。”
我连忙去拿毛巾过来,帮她把脸上的汗擦了。
她又说:“真乖的儿子。”
我说:“你莫瞎放屁呢,充大我要打人的!”
她把脸伸过来,说:“你打呀,你打呀!”
我说:“第一次原谅你。我给你买了件衣服。”
她睁大眼睛,说:“是吧?拿来!”
我低头说:“不过先说清楚,你别骂我。”
“你给我买衣服,我骂你打鬼!”
我把衣服从袋子里拿出来,说:“这,上面有我抽烟不小心烫了个洞。”
她啊了一声,翻来覆去地找,终于在肩膀那个地方找到了。我说:“你别骂我,我都托人在外面找了好几天的店子来补的,补不好。”
她说:“不怪你不怪你。”她一抖开,往自己身上一量,说:“挺好看的。”
我说:“是啊,不知道怎么回事烫个洞。要是洞在裆那里还省点事,在这里不省事还难看。”
一朵望着我笑了一下,然后说:“不要紧,我头发长,可以盖住的。”
我埋怨说:“那多热啊,我看见你那一头头发要多出五滴汗。”
她说:“我要穿,穿了我们出去逛街好不好?”
我说:“好啊!”
我要一朵穿上那套黑色的内衣,反正外面的旗袍是红色的。她要我到外面去,让她把衣服换了。
我心想,是的,看到她赤裸裸的身体,然后套上这套衣服,有辱斯文。
可没有想到她竟然让我等了十五分钟。我烦了,踢门,说:“你又不是穿婚纱照,搞这半天我都得心脏病了。”
一朵怯怯地把门打开一条缝,我的天,这不是慈禧太后旁边的丫环吗?我说:“你得把头发给挽成一个髻才行,哪有穿旗袍的披头散发像个女鬼。”
她把头发用发卡卡在上面,果然就清爽多了。我拉着她,说:“走,到街上亮个相!”
一朵死不肯走,一只手拉在门框上。说:“丑死了!不去!以后不能见人了!”
我放开她,说:“去吧,真的很漂亮,就是这热的天是有些不合适。”我知道她是小伢玩鞭,既想又怕,也懒得强求了。
一会儿,她又有些不甘心,说:“我们出去走一下。现在天晚了,也没多少人注意的。屋里热死了。”
我就着给一个台阶她下,说:“是的,武汉的路灯又不亮,走在人行道上没人注意的。”
那天晚上我们走到了哪里呢?像是一种迷幻,我们在天堂行走。
天堂里的街道是昏暗的,依然很热,但还是有些热风在吹拂,行道树下,汽车走过时一阵热浪袭来,一朵挽着我的手,她那样不合适宜的穿着走在街上,迎面而来的漂亮短裙女孩,从旁边一闪而过的牛仔裤的滚圆屁股的女孩,都会把眼睛来看一下这个来自人间的另类。而我,则像个流氓,穿大大短裤,穿着拖鞋,大摇大摆在天堂里带着不屑的目光。
两个穿着军装的人走过来,对着一朵吹着口哨,我大笑。
一朵拉了拉我说:“回去吧,的确有些扎眼。”
我点点头,我就拉着她,在那个昏暗的人造亮光下奔跑。
回到家里时,两人全身都湿透了,我对一朵说:“其实我早就受不了啦!”一朵哈哈大笑起来,用脚使劲地踢我,说:“你是个害人精!”
我仰面在地上,大口地喘气,说:“像一次另类的爱,很刺激。”
她也躺在我旁边,把漂亮的衣服弄得脏兮兮的,把一只手放在我胸膛上,我握着她汗津津的手,问:“你会嫁给我吗?”
一朵肯定地说:“不会,你这个人是危险人物。”
我失望地说:“那就算了,今朝有酒今朝醉。”然后我坐起来,把她的衣服从小腿那里,慢慢地向上剥,像剥一只香蕉,然后在她的腰间停止,把旗袍就挽在那里。一朵只是闭上眼睛,用身体来配合着我的行为。
在那个夏夜,红红的东西在不停地在眼前暧昧地晃,一朵的脸在雪白的灯光下晃……
地板的冰凉给我虚伪的大脑冷却,一朵在旁边,问:“你今天怎么这么快?”
我咕哝着说:“别说话,我不朽了。”
第二天的天然光亮把我们从天堂里拉了回来,电扇还在呼啦啦地吹着热风。我和一朵在卫生间里,把人间的身体置于水流之下,冲刷着天堂的痕迹。
她时不时地给我挠着痒痒,开心得放肆大笑。我假装得很委屈,轻轻地哀求她放过我。然后趁时揩她的油,摸她的白屁股。
当一切安静下来,一朵在那里慢慢地穿着衣服,一件一件地,小心翼翼地,一位淑女就打造在我的面前。我抽着烟,吐着雾。
一阵敲门声把我吓一跳。一朵赶紧穿好衣服,问:“是谁?”
我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
我看一朵穿好了衣服,也找件衣服套在身上。出去打开门一看。
是梅莓,她手里拿着一条烟,是我最喜欢抽的烟。她的脸上冒着汗珠,见我呆着茫然不动,说:“你把我堵在外面干什么?不会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吧?”
我连忙让开,说:“哪有,只有一个朋友才过来,找我借书看。”
她一听,就站立在门边,问:“是男的还是女的?要是女的我就走的。”
我说:“是女的。”
这时一朵打扮整齐地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本书,对我说:“我先走了,有空我再过来玩,书看完了还你。”
梅莓惊异地看着我们俩,自然看出了我脸上不自然的神色。不知道为什么,对于撒谎,我总是骗不过自己。我忘了给一朵打招呼,她神情自若地走了出去,这更增加了我们虚伪的可能性。
门被一朵关上。我和梅莓就站着,仅仅两秒钟,梅莓把烟往地上一丢。哭着说:“你骗我!你明明昨天晚上和她住一起的!”
我理亏,没有说话,只是很可怜地望着她。这更增添了她的愤怒。她摇着我的肩膀,说:“你说呀!是不是?”
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在那里呜呜地哭。我半天才说:“是的。”然后点一根烟坐下。
她听了,说:“你是个骗子,无耻下流肮脏!”
我轻轻地说:“是的!”
“你是流氓,是畜生,禽兽不如!”
“是的。”
梅莓把她在大学中文系所学过的辱骂的词都用在我身上,我都说是的。我的确也这么认为。梅莓骂够了以后,就在那里哽咽着。看着她伤心的样子我头都要爆炸了,我想起了那天深夜乌乌对我的一幕,对我的精神上的打击。我完全能理解梅莓此刻的心情。我说:“对不起。”
她问:“难道我就在你眼里一点吸引力都没有吗?”
我摇摇头,我说:“我不知道。真的,一点都不知道。如果那天你不打破我的头,如果那天你让我和你睡觉,可能就没有今天这样的事了。”
她吃惊地问:“为什么?”
我说:“我失恋了,我需要一个女人。”
梅莓没有说话,脸色渐渐平静下来。我正准备开口问她怎么今天有时间过来时,才想到她在放暑假,才不过半月的功夫,时间就把我原来的记忆磨蚀了。
人生过得最痛苦的时候,有的人认为时间很慢,而快乐的时候,时间则很短。就像我和她那样坐着,不知道从何说起,是过去还是未来?我们坐在两个圈圈里,无法突破对方的心里情感。
梅莓是个好女孩,我知道,她不论怎样说我这不行那不好的,其实是把我放在她心里的一个重要位置。
我不能再伤害她了。我看着她说:“还有件事没告诉你呢。”
她抬起头,好像并不在乎我所要说的事情了,难道还有比这更难过的吗?我逃避她的目光,轻轻地说:“乌乌威胁我,要和我和好?”
梅莓睁大眼睛,问:“她拿什么来威胁你?“
我说:“不知道,反正挺难办的。无非就是来我单位里哭哭闹闹的,搞得不好还要到你那里闹,她总认为是你破坏了我们之间的关系。”
梅莓说:“那你准备怎么办?”
我茫然地摇摇头,说:“我不知道。你应该知道她的脾气,她是做得出来的。”我也知道,即使我和梅莓一起并肩,也斗不过乌乌。但是我决定了,在这件事上不能让梅莓受到任何伤害。
在某种程度上,梅莓就像我的一面镜子,我原来未恋爱前那样纯的镜子,可是我已早不是原来的我了。
我一直奇怪,梅莓为什么会喜欢我。今天,我想她应该能够把心里话说出来。我问:“梅子,你到底喜欢我哪一点啊?”
梅莓说:“你记得上学的时候吗?我比你低一届。”
我知道,她的确比我和乌乌低一届,我和乌乌是同班同学。
“是啊。”
“那你记不记得那一次你和学工处主任发生冲突?”
“不记得。”事实上我真的不记得了。
“那时你把图书馆借的一本书搞丢了。”
“书名是什么?”还没等她回答,我就想起来了,读书几年和那个学工处的谭某积怨太深,搞了几次,打架就那一次,结果把手上的书放在花坛边上忘了拿。后来大食堂信息栏发寻物启事后书就回到了手中。
我说:“是一本叫《》的书。”
“是啊,你知道是谁捡到的?是我!你后来被他们拉到学工处后,是我帮你捡的。”
“哦,我还真的不知道。”
“还有一次开系大会,你在下面说话被系主任叫上台。”
“我知道,那次他在上面不停地吱吱歪歪,我就在下面说话,他就叫我上台去说。”
“你记得上台你接过麦克风说了什么吗?”
“说他浪费我们学习的宝贵时间。”
梅莓笑起来,说:“我就喜欢你说真话。”
我垂头丧气地说:“过去的事了。”
梅莓说:“你要知道我从小受的家教非常严格,可能就喜欢出格的男孩吧。然后我知道你和乌乌在谈朋友,再然后我就想办法认识乌乌,这样就可以接触你了。”
她接着说:“那时候看你和乌乌在校园里牵着手走过去,我觉得你很幸福。我很高兴。”
我站起来,说:“不说这些了,没意义,你根本就不了解我,我在你心中只是一个想像的影子而已。”
我本来想说我们分手吧,结果一想,我和她在一起过吗?是个问题,我不知道该怎样描述我们之间的这种关系。毫无疑问的是,拖得越久,对她的伤害就越大。是该下决心的时候了。
我对梅莓说:“我们结束这种不清不楚的关系吧,我不想伤害你。”
梅莓说:“可是你已经伤害我了!”
我说:“你知道我也不愿意这样,可我现在能怎么样呢?我都快疯了。”
其实现在,我只要一出门就有恍如隔世的感觉。小说提供了一个九十年代末的武汉场景,如同在电影布置中的一样,在电影拍完后,就会被重新布置得面目全非。
可是武汉,在这个场景中不紧不慢地变化着,直到今天,我几乎再难以寻找过去中那些事实的发生地,不管是梅莓还是一朵,都从这个场景中消失了,其实仅仅是从我的生活中消失了而已。
很多故事还是在一些不同的人身上上演着,如同一部小说,进入了第二第三部曲……而自己慢慢进入旁边观者的角色,退居幕后地冷眼相对,而翻出的记忆中,总是会被自己莫名其妙地美化,开始形成一种“变型的文本”。
但是不论如何,有些事情的本质是不可能被变性的,就如同梅莓竟然做了一件令我意想不到的事情。
梅莓对我所说的结束这种不清不楚的关系没有正面回答。她只是细说着,我应该如何如何有进取心,怎样怎样地有出息等等。我知道她是当老师当惯了的,把我看成一个调皮的学生,想引向正道,我丝毫不怀疑她是一位非常好的老师,非常称职,她能容忍你的错误,来帮助你,让你成为她心目中应该达到的位置。
而我又能怎样?只是为了生活而忙碌着,完成一些自己愿意或不愿意的一些事情。在这过程中,所有的欲望都已经成为长江里的某块石头,被水冲到一个角落里,在那里一躺就是上万年,上十万年,连石头都懒得去想自己所经历的过去。
梅莓在那天离开我之后,直接坐车去了黄州。
那天我去上班时迟到了,被老陈说了一气,他说:“年轻人,做事还是要有规矩,你可以不在乎那迟到的几块钱,但你得努力地让工作有秩序。你的私生活我管不了,工作上的事我还是有责任来帮帮你,你这个月你自己算算来了几天?”
我把桌子一拍,我说:“你少来教训我,你以为你资格老又怎样?我迟到了,你能把我么样?你这个办公室的多少事是我来完成的你心里有数吗?我经常晚上在家里加班你心里有数吗?”
我把话一说完,拍屁股下楼,走到街上。我不知道老陈在后面是怎样的心情,我就走在街上,气呼呼地踢了旁边一个垃圾桶一脚。心里一想,妈的,又不是垃圾桶惹我,又过去把它扶起来。
天真的很热,整座城市如煮沸了的水热气腾腾。我就靠在一棵树上,点着一根烟,看着车流,看着城市,好像是游戏中的画面。而我,正是一个玩家操纵的角色。玩家此时也不知该往哪里走了。
我不信上帝是造人的元凶,但我信他在操纵人们在世上的这些无法摆脱的事情。
操上帝他妈一下!
我那时还不知道梅莓去了哪里,想打个电话问一下,总担心出什么事。但觉得这样,又成了以往那种不明关系的凭证。我很想打个电话给一朵,怕她为我和梅莓的事生气,又怕她为我着急。
但是我一个电话都没有打。我在旁边的一个小摊上买了瓶水,说:“妈的,热死人。”摊主是个太婆,把水递给我说:“哪热得死人呢,武汉市人口都从四百万热到现在的八百万了。”我一想也是,便丢了个生硬的笑容过去。
生活还是要继续,工作还是要继续……
我又走回了办公室,看到老陈在他那间独立的办公室里抽烟。我走进去,说:“莫生气,我就这德性。”
老陈笑了起来,丢一支烟我,说:“还是为失恋的事?”
我说:“哪里,是为了能早点失恋的事。”
然后就和他东扯西拉了起来。
傍晚,局长给我打电话来了,说孩子的分数出来,形势很不乐观,大概差一类线差好几十分。我说你打电话给教授问一下。他说打了,现在谁都不能打包票。问我能不能一起吃个饭。我一想,也没什么事情就答应了。
我给教授打电话,教授直接说现在不能定,吃饭怕不太好,到时候办不成觉得欠人情。我安慰他说不要紧,吃个饭没什么,局长也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如果你能肯定办不了,直接跟我说,我跟你讲,这个事很重要。教授说,那就一起吃个饭吧,把事情讲透。
其实我根本无心吃饭,在饭桌上我懒得说话,一个人喝着闷酒。我只想醉了拉倒,屁事不想。局长说了几个酒桌上的笑话,见我还是不开心,但我还是一言不发。局长装着恼了,对教授说:“你看你的学生,吊得不行!”
教授笑着说:“这些事我可管不了。”
局长望着我说:“看你是不骂不爽,一副没得出息的样子。失个恋成这个样子,那个朵朵不是和你在一起吗?”
我说:“没有在一起。”
“哈哈。”局长笑了起来,说:“你还逃得过我的火眼金睛?”
我说:“色眼金睛吧!”我接着说:“教授能帮你肯定会帮的,帮不上莫怪。”
局长眼睛一瞪,说:“什么话?我得什么怪?不是为小孩的事请教授都请不出来。算是个理由一起吃个饭。”
教授就在旁边总那样笑眯眯的。
晚上吃完饭局长开车送我回家了。他非要上楼看一下,只得那样了。当我走到楼梯门口时,发现梅莓坐在那里,两眼无神。我连忙说:“华华(局长小名),你先回去。”局长一看也知趣,便拍拍我的肩膀后咚咚地下楼去了。
我拍拍她,说:“怎么啦?”
梅莓一下哭了起来,看样子是委屈得不行。我连忙打开门,把她扶进去坐好。
梅莓说:“我去乌乌那里了?”
我吃了一惊,恶狠狠地说:“谁要你去的?啊???你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梅莓哭得更凶了。
我说:“我的事不要你管,你别掺合,行不行?”
看她那样子,很想再发脾气,一想这热的天,一个人跑那远,也不容易。我倒了杯凉水给她,说:“喝吧。以后别管我的事了,你是在帮倒忙。”
梅莓不接,过来抱着我的头哭了起来。我心里一酸,不知道那个女人是怎样对待梅莓的,本来酒喝多了容易伤感,眼睛里不由得流下泪来。水杯也掉在地上,啪地一响。
我抱着她,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像哄小孩子样的。我说:“对不起,我不该朝你发火。傻丫头,不知道给我打电话吗?坐在那里像个流浪儿样的。”
“电话在车上丢了,你的号码在里面。我一个人从没出过这远的门。”梅莓呜咽着说。
我安慰说:“丢了算了,明天我给你买一个。”
一切又回到了起点。
我把怀里气得打颤的梅莓终于哄得不哭了。做这事真是比登天还难。带她出去吃饭,她喝了点汤后就不吃了,在那里阴着脸不说话。
“我送你回家好不好?”
……
“太晚了你不安全,我送你到家。”
“你还是送我到我姑姑家吧,我妈看我这样子不得急死。”梅莓终于开口了。
那天晚上,我坚持要坐的送她过去,她看样子太累了。她坚持非要步行,至少四公里路啊。但是我不得不妥协。我让她挽着我的手,走的时候不至于太吃力。只是我的酒劲上来,自己都有些歪歪倒了。
梅莓在我的记忆中好像只是那天像只小鸟样,那样乖巧。有时候,感情像一团麻,你越挣扎越被勒得更紧,也只有在伤害的片刻和和好的时候,那感情才真正被释放出来,让你可以暂时忘却那些红尘中的被裹挟而前的悲哀。今天我听着一首伤感的歌,刘若英唱的《后来》。在想着一个不得其解的问题:我到底爱不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