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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第 9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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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芷气急败坏, 眼睛死死地瞪着。

    她不知道裴雾是为了救皇上所伤,只以为他是在一场混乱中莫名其妙受了伤。

    她以为,只要他不乱跑, 他就不会受伤了。

    裴雾抬眸, 定定看了眼女人怒容,她在生气,他却觉得心里暖暖的。

    他点头, 轻轻“嗯”了声。

    叶芷不罢休, 用手拍了一下床板,“嗯是回答问题吗?你得说‘记住了’。”

    裴雾垂眸,慢吞吞地回答:”是, 我记住了。“

    叶芷下榻,将地上的炭盆往旁边移了移, 她走到外间, 弯腰, 费劲地将小榻拖到了床榻旁边。

    床榻与小榻之间隔了半臂的距离,叶芷认为有些近了,又往远处拉了拉, 近一臂的距离处, 她停下, 直起身, 拍了拍手,“这样就好了。”

    她看眼床榻上的裴雾,依然面如傅粉, 俊美绝伦,只是脸色苍白如纸,是失血过多引起的。

    她忍不住伸手轻轻抚了抚他的脸颊, “受苦了,我的小可怜。”

    她帮他掖好被子,又拿了本图画书放到他的膝盖上,“无聊了可以翻翻看。”

    她走出院子,对立在一旁的常青说道:“好好守着王爷,千万不要让他离开这院子一步。”

    常青点头:“是,夫人。”

    她往前走。“桃花,跟我来。”

    主仆两人走了出去。

    常青眼瞧着两人出了院子,身形一动,嗖地进了内屋。

    屋内陈设有变,常青愣了愣,“王爷,您没事吧?”

    裴雾眉锋动了动,“无碍。”他眼神往小榻上瞟了眼,“你劝劝夫人,把小榻给撤了吧。”

    常青:“……”

    这种任务他能完成?

    裴雾瞧出他的为难来,道:“劝动了,有赏!”

    常青露出一抹苦笑。

    王爷这是不想自己睡但又没办法,所以把重任交给了他。

    常青试探着问道:“王爷,现下太子已死,王爷是皇上唯一的儿子,是不是到了让夫人知晓真相的

    时候?您,还需要装下去吗?若是皇上知晓王爷英武聪慧,定当乐开怀吧?”

    裴雾表情淡然,“不必着急,慢慢来吧。”

    皇上心里倒底是怎么样的,他无法揣测,所以轻易不敢冒险。

    他想找一个合适的、恰当的时候,以真实的自己出现。

    王爷不急,常青更不能急,他硬着头皮说道:“那,奴才尽力一试。”

    哪怕有赏,他也不一定做得来,只能尽力。

    叶芷亲自去了厨房。

    飞鹰提着一大包中药,已经等在那里了。

    “这些药,你是亲手抓的?”叶芷问。

    飞鹰:“药品,属下已经细细检查过,不会有问题。”

    叶芷提拎出一个纸包,“这是一天的量还是一顿的量?”

    “这是一天的量,熬好后,分两次喝下。”

    “好,你去忙吧。”

    叶芷要亲自给裴雾熬药。

    飞鹰犹豫了下,劝道:“夫人,熬中药这等小事,其实不用夫人亲自来做,让下人来就可以。”

    “咱们的傻王爷伤势太重,我不放心,反正赈灾已进入正常阶段,你们去忙就行,我在府里专心照顾王爷吧。”

    叶芷熟练地生起炉火,“别忘了,我是烧火婆子出身。论熬药,可能还是我比较熟练。”

    飞鹰眼神特别地瞧了眼叶芷,这位在王爷心中占据了一定分量的夫人,除了年龄大点儿,其他都是不错的。她毫不在意自己的出身,竟然可以用如此轻松的语气同他开玩笑。

    飞鹰恭敬地行了个礼:“夫人辛苦了。”

    熬中药费时久,飞鹰趁这个功夫去了趟王爷屋子。

    “你是说,叶芷在亲自为我熬药?”

    “是的,夫人说你伤势过重,她不放心别人熬药,一切要亲自来。”

    裴雾眼神里闪过一丝暖色,“她总是这样。”

    飞鹰淡淡瞟了眼裴雾。

    裴雾眼神里的暖色消失,问道:“程佩佩如何了?”

    “将她送回了山里,她回去后郁郁寡欢

    ,看来她对于那位叶公子动了真心。”

    “叶太尉那边,听闻叶圣元也是每日买醉,伤心欲绝。”

    飞鹰内心微动,“他们,是不是可以……”

    裴雾摇头,“绝对不可以。”

    飞鹰露出不解的神情,“太子已死,程叶之间再无任何障碍,为何不可?”

    “若是叶圣元知道程佩佩是我们安排给他的,他还会不会如此深情?叶太尉知道后又会作何想法?”裴雾神色冰冷,“没有本王的允许,绝不可以让程佩佩再与叶圣元见面。”

    飞鹰垂头:“是,王爷!”

    中药熬了一个多时辰,终于熬好了,叶芷小心倒出一碗,端着回了内屋。

    她将中药小心放到了桌上,回身瞧了眼裴雾,他老实坐在榻上,膝盖上摊开了那本图画书,他垂眸在看。

    一副乖巧无比的样子。

    中药略烫,叶芷转身坐到桌前,凑到碗前,轻轻吹了吹。

    常青敲门进来,叶芷嘟嘴吹了口中药,问:“常公公,有事儿?”

    “夫人,奴才是进来问问,这张小榻有些占地方,是不是可以撤了呢?”

    叶芷直起身,“不用,晚上我要睡的。”

    “夫人,小榻太小了,您还是睡到床榻上吧,这样也方便照顾王爷。”常青头疼地说着劝慰的话,“您若是睡在小榻上,万一王爷半夜起身出去,您也难以知晓。可若是您睡在榻上,王爷稍有个风吹草动,您不就知道了?”

    叶芷不耐烦地摆手,“常公公不必忧心这个,我自有办法,你快出去吧。”

    常青向裴雾投去莫可奈何的目光,慢慢退了出去。

    药吹得差不多了,叶芷端起碗,送到裴雾跟前,她瞪着他,语气严肃地说道:“这药可是我费了好大的事熬出来的,你得给我好好喝完,一滴也不许剩!”

    裴雾忍不住眨了眨眼。

    叶芷总喜欢威胁他。

    可他却一点儿也不讨厌。

    裴雾伸出左手接住碗,叶芷生怕他洒了,手始终没离开碗,虚虚地扶着碗沿。

    裴雾仰脖,咕咚咕咚,将苦涩的中药一饮而尽,末了,还舔了舔碗边的残汁。

    要不是知道这是碗中药,叶芷差点儿以为他在喝的是红糖水了。

    那如饮甘饴的样子,令她不自觉也做了个舔唇的动作。

    ~

    夜幕降临,独自在御书房待了近一天的皇上,终于出来了。

    他神色疲惫,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在金宝的搀扶下,皇上去了皇后的寝宫。

    同样是把自己关在屋内的皇后,连灯也没有点,独自坐在黑暗当中。

    外头的宫女敲了敲门:“皇后娘娘,皇上向这边来了。”

    皇后终于是动了动,“都进来吧,掌灯。”

    宫女太监们陆续进来,点上烛火。

    突然的亮堂令皇后不适地眨了眨眼,她擦掉脸上的泪,“来人哪,帮本宫的脸上扑点儿粉。”

    她哭了一天,不能以一张泪脸面对皇上,得多扑点儿粉遮遮。

    宫女刚帮皇后补完妆,皇上已经在太监的禀报声中走了进来。

    皇后屈膝跪下,“臣妾见过皇上。”

    皇上缓缓走到榻前坐下,“快起来吧。”

    皇后坐到他的旁边。

    宫女小心送上茶水。

    皇后道:“这是上好的西湖龙井,请皇上品尝。”

    “朕,”皇上突然开口,“杀了咱们的儿子!”

    皇后忍不住,呜地哭出了声。

    “朕知道你心痛,可朕同样心痛。朕,本来要把这天下送给他,可是,他不争气,他想谋反,他想取代朕,他嫌朕活得久了。裴雾一个傻子尚且知道保护朕,可他,却不知。”皇上怒视着皇后,“你说,朕杀他,是对,还是错?”

    皇上哪有错的时候?

    皇后娘娘拭去脸上的泪,哽咽着回答:“皇上,杀得对。”

    后面三个字,几乎是从齿缝间迸出来的。

    于皇上来说,只是杀了一个儿子,可对皇后来说,却是失去了全部。

    她神色悲戚,想哭却又不敢哭,只能竭力

    忍着,实在忍不住的眼泪,才会让其缓缓滚落。

    “朕,思虑过了。朕后宫有这么些嫔妃,朕就不信了,没人能给朕再生一个儿子。即便是生不出来,朕,还有裴雾这个儿子,他即便是个傻子,但他是后天变傻的。他生出的孩子,一定是聪慧绝伦的。如果这些都不行,朕起码还有一个现成的侄子,裴争。”

    总有一个,是可以继承皇位的。

    皇后使劲拭了下脸上的泪,抬头看向这个已经将前路后路均想好的天子,说道:“既然皇上考虑子嗣问题,不如,先给王爷指一名侧妃吧。”

    皇上身体不行,皇后是知道的。她不用做任何手脚,后宫嫔妃也难有身孕。只能从裴雾身上下手。

    “今日,多亏有裴雾,朕才逃过一劫。”皇上颔首,“皇后思虑得对,得给王爷指一名侧妃了。”

    “本宫这里恰好有一个人选,”皇后将陈米的画像递给皇上,“这个姑娘叫陈米,父亲是江南的小官。是臣妾的一个远亲,虽家世不够显赫,但这个姑娘品貌端庄,颇有才气。皇上意下如何?”

    皇上盯着画像上眉清目秀的女子瞧了一会儿,点头:“可以。”

    皇上走后,努力撑了良久的皇后娘娘,身子一歪,仰倒榻上,脸上泪水喷涌而出。

    今日,她失去了全部。

    ~

    王府内。

    吃罢晚膳,叶芷让桃花把两个炭盆子全部装满炭,火势整得旺旺的。

    她把人都打发出去。

    自己蹲在炭盆前烤了会儿火。

    “哎呀,这里条件太艰苦了,这个冬天,什么时候能结束啊。”

    她表情怨愤,良久才直起身,吹熄蜡烛,脱了外袍躺到榻上。

    小榻不够长,她只能蜷着身子。

    她和裴雾一个方向,背对他,蜷着。

    被窝里没有一丝热乎气,她需要用自己的体温让这个被窝里的温度逐渐暖起来。

    蜷了一会儿,她翻个身,正对着裴雾。

    “王爷,睡了吗?”她问。

    没听到任何回音。

    叶芷伸出手,慢慢摸进他的被窝,找到他的手,轻轻握住。

    他的手暖暖的,她握住了不想松开。

    床榻与小榻之间隔着距离。

    她伸长胳膊才勉强握到他。

    手是暖了,但整条左胳膊都露在空气当中。

    她想撤回来,可又舍不得这丝难得的温暖。

    有一瞬间,她想挤到床榻上去。

    可理智还是让她打消了这个念头。

    裴雾伤势较重,她睡觉不是太老实,万一碰着他,那就得不偿失了。

    她握着他的手,在胡思乱想当中,慢慢进入了梦乡。

    裴雾一动不动地躺着。

    他像只在暗处蓄势待发的野兽一般,安静无比地蛰伏着。

    当叶芷传出平稳的呼吸声之后。

    裴雾慢慢动了。

    叶芷握着的,是他的左手。

    他保持左手不动,身子缓缓起来,伸出右臂,隔空抓住了小榻的外沿。

    使力一拉。

    小榻与地面传出暗沉的摩擦声。

    他顿住。

    叶芷的呼吸声依旧平稳。

    裴雾等了会儿,更加使力地一拉。

    “嗤……砰……”

    小榻与床榻紧密地靠到了一起。

    拉扯小榻的动作牵动到伤口,裴雾表情扭曲,半晌,才缓缓躺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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