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东方的修行

    东方从顾盼处出来，很正常的继续开始自己学习。

    在理论课方面，东方综合周凡红的意见以及自己的基础，深思熟虑之后选择了《修行数学概论》，《器件初级加工》和《术法入门》，《修行与血脉》等几门课。在武技方面，则是由周凡红为他量身打造了一套学习的方法。

    由于指导先生周凡红的缘故，他修行的过程很传统，换一个说法，也就是很老套。这个老套的修行方法如果换成一个以前他很熟悉的句子，就是理论联系实际。

    这是一个把武技，修行以及理论结合的很紧密的世界。这里的理论，指的不是玄妙的无上大法典籍，而是大量的计算，分析，优化，改进。每一次出手的力度，每一道灵气运转的轨迹，每一个术法的施展，每一个器件加工后性质的变化，都是一个变量，并且都受到某种法则的控制，随着变化而变化。

    这种法则，那个顾盼曾经梦见的叫做于健的中年男人称之为函数。如果东方听见了，一定深以为然。

    得益于多年的数学物理教育和教学，东方对于这种修行过程有着极快的接受能力，不就是学习，计算，做实验嘛。而他的短板不是别的，正是那副被以前的生活搞得虚弱不堪的身体，不谦虚的说，这里找一个七八岁小孩能打的东方满地找牙。

    所以他把大量的时间都放在了增加身体素质这方面。

    东方入门期领悟的三个基础技能给他构成了一个以攻击为主体的技能架构，

    这三个基础技能是分别是：三成，破甲和必中。

    三成的作用是指攻击的所有属性增加三成。这是一个被绝大多数指导先生称之为神技的技能，简单而粗暴。它是一个被动技能，无施法过程，只需要有灵气在身就能发挥作用。而这个增益三成，并不是只指的伤害，而是指包括力量，速度，命中率，威力，回复，抵抗在内的所有属性的提高。这个增加的三成比例是恒定不变的，所以就算用小学生的数学知识也能知道，当基础增加到一个恐怖的数值后，这个技能带来的增幅是如何让人绝望。当然，这个技能还有一个缺点，就是使用时灵气的消耗也会增加三成。但是考虑到它的恐怖效果，这个缺点可以忽略不计。

    破甲，这个名字里的甲可以看做是对方的防御，但是并不是只指盔甲，而是包含对方身上所有的增益状态，比如热血，狂暴，强体，极速等等等等。这个技能有一定的成功率，和自己与目标的灵气浑厚程度，掌控能力以及等级状态都有一定的关系。

    至于必中，就很简单了。必中，顾名思义就是必定击中。施展这一个技能，那么所有的灵力都会随着这一次攻击倾泻而出，丝毫不给自己留余地，且有一定几率必定击中对方。这是一句有一点矛盾的话，如果从数学方面解释的话，就是说双方实力相等，这个几率无限于接近百分之百，而这个几率随着东方与对方实力的差别增加而降低，但是最低不会低于百分之二十，也就是说如果界主站在这里任凭东方砍，那么五刀之也会被砍中一刀，不管东方是几级。

    这三个技能都和攻击有关，这也是万古一斩是把刀的原因。刀和剑的区别就在于刀只有一边是刀刃。所以攻击时就一定要有一种勇往直前，绝不后退的气势。只攻不守，以攻代守，世间万物，一刀可斩。

    这大概也是万古一斩这把刀名字的来历。

    在东方刚到第四级的时候，他就隐隐约约的领悟看到了自己第一个血脉术法的模样。这个术法来自于他一个深沉的梦里，在这个梦里，他无由的看见了一片漆黑如墨的深海，以及目光尽头云海交汇处的那一条无穷无尽的天际线，他从梦中豁然惊醒，在床上苦思良久，计算了差不多一周的时间，才得到了关于自己这个血脉术法的雏形。

    这一个血脉术法的名字叫云海舒卷，取的是云朵灵动，海水浩瀚，一动一静，天地交融的意思。不过他估计要是顾盼听说了这个名字，一定会笑他取了个中老年人微信昵称。

    东方六级巅峰，以后到第一关已经水到渠成，只等灵力成长，没有其他任何障碍可言。在这个时候，他已经隐隐约约的看见了下一个血脉术法的影子。

    这个世界正统的的修行轨迹是这样的。

    一到三级是入门期。随着灵气增加，会自然而然的悟出三个基础技能，这三个技能可以看作是以后庞大技能树的树干，也可以看作是自身技能神殿的三根基柱。三个基础技能融合贯通之后，自然而然的登上四级，就是初级。

    初级的任务就是继续提升灵力和身体，并在三个基础技能之上，配合自身血脉，磨合打造出第一个血脉术法。这个血脉术法不是忽然领悟的，而是像打造一把兵器一样慢慢锻造，调整出来的。这是一个繁复，危险，困难，以及漫长的过程，其中但凡走错一步，轻则影响以后的发展，重则血脉尽废，变成普通人。

    通常来说，这个锻造术法的过程一直要延续到八级左右才能全部完成。等到血脉术法完全成熟，灵力也足够充沛的时候，就可以冲击九级，也就是第一关。

    迈过九级，就是中级。

    到了中级之后，修行者的眼界才会豁然开朗，明白这条道路是多么的变化万千，奥妙无穷。入门期和初级打的底子，只是为了让自己在无数条修行道路中找到适合自己的修行途径，一步步的坚实前行。

    楚汉界修行理论发展这么多年，在打造血脉术法方面有了多如繁星的理论知识和安全守则，这也让危险降到了最低。但是与此同时，锻造血脉术法的灵活性也受到了一定限制，困难性也有提高。

    在一个仅能转身的房间里跳街舞，不能碰到墙壁。东方给出了这样一个形容。

    东方在四级就开发出了自己的血脉术法雏形，到现在已经做过了无数次打磨。从理论上说，第一个血脉术法成型越早，过第一关就越简单。这是因为血脉术法一旦成型，从某种意义上已经开始了迈过那道门槛的过程。厚积薄发，水到渠成，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周凡红对东方的修行进度极其满意，说实话，在四级就开发出了自己的血脉术法，换成其他人实在是想都不敢想。这也让她不得不佩服七级血脉的强大和不可思议。不过话说回来，学院两百多年才出了一个七级血脉的弟子，周凡红从未见过也是理所当然。

    与此同时，周凡红对这个弟子的为人处世也很满意。虽然年龄偏大，入门较晚，身体素质较差，而且还有点秃顶。但是他为人谦逊有礼，明白人情世故，说话做事有条有理，修为也勤勤恳恳，绝不会有丝毫懈怠，这就很难得了。

    周凡红在日常生活中也会经常与东方聊天。她不像老梁，除了教顾盼刻基板就是刻基板，不过说实话，那一老一小年龄差距实在太大，生活环境也找不到半点相同之处，实在是找不到话题。

    东方就不同。他总能和周凡红找到话题，并且让她很愉快的聊下去。周凡红言辞从不饶人，当然从另一个方面来说，就是她喜欢聊天。每每修行之余，都和东方聊上老久，东方甚至还会把以前自己在学校的事讲给周凡红听，让她惊叹连连，原来在故地，就算是普通人也是这么的卷。

    所以她也隐隐约约知道了东方这一身待人处事的本领是如何练出来的了。

    被社会毒打了这么多年，还有什么学不会的？

    正因为如此，所以她对东方的这一次决定颇为不解。倒不是说对东方没征得她的同意就贸然挑战而生气，周凡红的心胸还没有那么狭窄。她只是觉得以东方的心性，为人，实在不该去做这种以卵击石的事情。

    完全没有道理。

    所以等东方修行了一会儿，她找了个空隙问道：“你为何如此着急？以你的进度，要胜过那文毅策最多不过一年时间，就算只拖半年之后也赢面居大。”

    东方规规矩矩的给她行了个礼，抬了把椅子让周凡红坐下，自己站在她旁边，小心的回答道：“先生说的我也明白，只是顾盼这孩子我从小看到大，实在是忍不下这口气。”

    周凡红以前也听东方讲过他和顾盼之间的关系，知道东方在心底大约也把顾盼当做自己的孩子看。又听东方解释道：“当时在台下，见顾盼被虎奴儿殴打的时候，我就有心冲上去，不过被文毅策师兄用灵气困住，动也动不得。后来事情有了变化，我也没再用力挣脱那股灵气，不过就凭这片刻接触，我觉得文师兄的术法我也不是完全没有还手之力。”

    周凡红狠狠瞪了他一眼，说道：“过了第一关，灵力性质已然转变。文毅策用来困你那道灵气，不过是他随手所为，离他真实本事差了十万八千里。你怎能以此为由，莽撞上前挑战？就算你血脉顶尖，但是他修行多久？你才多久？加上这一个月也才不到四个月。莫非你真准备这一月之内就冲破第一关？”

    东方低下头，叹了口气，道：“学生我实在是忍不下这口气。幸亏这次顾盼被救下，不然以后我真不知怎么和他母亲交代。”

    东方对顾盼母亲存的那点心思，周凡红自然知道。既然牵涉到男女之情，也不知怎么劝才好。她叹了口气，道：“我难得有你这个学生，什么都好，偏生死犟死犟的。”

    “先生待我大恩，我当然知道。”东方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道：“我自小就是孤儿，也没个什么亲戚，好不容易结了婚，不到一年，老婆就跑了。”说到这里，他也忍不住自嘲般的笑了笑，说：“我还以为我这辈子就注定单身一人，孤独终老。对顾盼母亲曹老师也只是个念想，也不敢贸然去说，怕翻了脸以后断了交往。只是想不到，忽然来到楚汉界，认识了先生，对我这么好，真是从来没有的事情”

    说到这里，他也有些动情，说不下去了。平日周凡红难得见他如此真情流露，看着他也有些不忍心，拍了拍他的肩，道：“我可不是姓梁的那种薄情之人，到时只要有我在，你且放心就是，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出了什么意外。”

    东方在周凡红身边蹲下来，轻声细语的说道：“我年轻的时候看武侠小说，那里的人物情节和这里也差不多。我在书里面看到一句话叫大丈夫有所不为，有所必为。我一直挺羡慕这个境界的，可惜自己做不到。偏偏无巧不巧，我来到这个世界，有了这个机会，所以就想去做一下。还请先生原谅我的莽撞。”

    周凡红见劝不动，也没法再劝了，只能站起来说道：“你先练着，有什么不懂的来问我。我出去卖卖这张老脸，看看能不能给你想点法子。”

    东方站起来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说道：“谢谢先生。”

    周凡红摆了摆手，自己出去了，留下东方一个人继续修行。他在原地盘坐了一会儿，又在桌前推算了几个公式，再实践操练了一下，又回去修改。如此反复不停，等到晚饭时间，这才收拾好场地，回到了自己的寝室，洗漱安寝。

    第二天早上，仍然凌晨起床，打熬身体。学习理论，提升灵力，研究术法，看望顾盼。日子过的有条不紊，和以前一模一样，看上去一点都没有受到这次挑战的影响。

    然而在一个无人的傍晚，他关好门窗，坐在床前，掏出手机，看着手机屏幕上那个通体黑色，欲飞未飞的黑鸟图标时，忍不住笑了一下。心想顾盼还以为我不知道这个渡鸟图书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