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分数至上（八）
还没等周菱缓过神来，又一声巨响在旁边炸开。
她怔怔地朝那边看去，是学生，好像是他们班的。
至于再多的，周菱就没印象了。
来上学的学生陆陆续续经过，他们对这惨烈的一幕视若无睹。
仿佛有感知的只剩下周菱。
一只手搭上她的肩膀，将她往前带。
“别看了，先去收拾一下。”
周菱顺着禹野的力道往前走，一路来到厕所。
“你自己能搞定吧？”
禹野问了句。
周菱点头，默不作声地进入女厕所。
学校厕所，洗漱台是有安装镜子的。
周菱看见了镜子里血迹斑驳的自己。
虽说已经经历了好几关，也不是没见过死人，更不是没看到过被杀害的全过程。
但是，这还是她第一次，以自己的视角，亲身经历。
上一秒还生龙活虎的一个人，下一秒就摔成了稀巴烂……
水流声哗啦啦响个不停，周菱机械性地冲洗着自己的脸。
可是不管她怎么洗，都觉得那血已经深入了骨髓，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记。
一直到把脸搓红，周菱才勉强停下来。
她强自清醒下来，她不能这样浑浑噩噩的，这个世界很危险。
她没有多余的时间可以尽情发泄个人情绪。
周菱快速清理身上沾染的血迹，衣服上难以清理的只能先放着不管。
从厕所出来，就看见禹野不知道什么时候脱下了自己的校服外套，搭在胳膊上。
他靠在栏杆边上，低头看着下面。
“把你的校服脱下来给我。”
禹野伸手将自己干净的校服朝周菱递了过去。
周菱愣住，并没有照做：
“不用了，你自己穿上吧。谢谢。”
禹野也没再坚持，将衣服挂在自己肩头，两人沉默着往前走。
在铃声响起前五分钟，两个人坐在了位置上。
班上果然少了一个学生。
但周菱不知道是谁，她对那个学生没有印象，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死。
是触发了什么吗？
在这里，除了玩家，npc也是会死的吗？
啪的一声！
周菱的思绪又被打断。
班主任站在讲台上，一脸凶相。
“今天，我们学校将会对所有班级的最后一名进行专门的辅导。咱们班的已经去辅导了，不再是班级的一份子。”
最后一名？
所以那个摔下来的学生是因为这个才死亡的？
“另外，明天全校举行考试，请各位同学做好准备。咱们班上次的考试成绩很不理想，希望这一次大家能够给我，给你们的家长，给你自己，一个交代！”
明天又要考试？
这个学校隔几天就要考一次试，考完试出成绩就要淘汰最后一名。
照这个速度，班上的同学岂不是一个学期就要少掉一大半？
怪不得游戏说在这里存活七天呢……
他们是前天下午进入游戏的，按前天下午到昨天下午算一天的话，现在是第二天后半段，到下午就进入第三天了。
这个世界果然处处都有危险。
昨天晚上，也许是那怪物觉得自己不好骗，便没再来。
周菱只是做了一个梦。
跟吴听春说的那个梦很像，但那个地方不能算是游乐园，更像是小区下面的小型儿童乐园。
所有的东西都像是蒙上了一层光纱，耳边环绕着孩童的欢声笑语。
她看到有一群小孩子在那玩游戏，跷跷板上，滑滑梯里，小秋千上，攀爬网中……
目之所及，都是小孩。
但周菱触碰不到，她就像是灵魂，在那里飘荡。
她不知道这个梦的意义是什么，不过孩子们的尖利笑声听久了确实头痛。
“再跟你们强调一次！成绩是最重要的！分数就是你们将来所倚仗的唯一标准！说那些反叛言论的，将即刻被校方带走处理！”
“你们的语文老师就是个反动分子，现在已经被处理，接下来会有新的语文老师给你们上课。”
班主任花了整整一节早自习的时间来讲这些事情。
正常世界的章老师在这个世界，竟然被称为反动分子。
真可笑……
看来在这里不仅不能成为倒数第一，更不能说些与分数至上相反的言论。
这个学校将学生按照分数分为三六九等，第一名上课可以睡觉，而最后一名只能去死。
刚下课，吴听春就又找了过来。
两人站在栏杆旁，往下看，地面上整洁如新，丝毫看不出早上肆意流淌的那滩血迹以及一些人体组织。
下课后正常的学生们正在讨论各种各样的事情。
“真羡慕那些最后一名，可以去听那些教授讲课，还单独成立一个班，不用再回来。”
“你再说什么？哪里有这回事啊？”
“怎么没……对啊，我刚刚在说什么？”
“你刚刚说什么了？”
“我说了……我不记得了。算了算了，明天就要考试了，我这次一定要进步十名！这样我爸妈就会给我买城东的烤鸭！”
“是那家每天只卖三十只，去晚了连鸭毛都没有的烤鸭店？”
“是啊是啊！”
“哇！那你爸妈可真大方！”
“那可不！”
……
周菱跟吴听春在一旁默默听着他们聊天，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怪不得之前从没听到过他们说最后一名的事，记忆里也没有这件事。
是被下了禁制，一旦事情结束所有学生就会自动遗忘。
“对了，昨晚我梦到了跟你说的那个差不多的梦。”
“是吗？昨晚我也遇到了跟你说的那样的怪物。因为听你说过，我平安地度过了那晚。”
“也就是说，每个人晚上遇到的可能都不一样，但大概率就是那几样来回换。”
每个人都会遇到其他人遇到的情况。
如果大家都把自己遇到过的讲一遍，对后面的未知情况便能更轻松地化解。
不知道禹野跟宋书微遇到了什么。
之前问过禹野，他没说实话。
对了，宋书微。
周菱好久没注意过宋书微了。
她朝教室里望去，宋书微依旧坐在第一排那个位置上，他垂着头，像是在看书。
头顶的数字5散发着蓝色的光。
在场剩下的玩家只有他一个是古人，不过好在每个人都接收到了知识和记忆。
不然对于宋书微来说，也确实太不公平了些。
不过宋书微在班里排名是多少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