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分数至上（六）
“我可以这么喊你吗？”
两人站在教室外走廊边，日光倾泻，身上暖融融的。
周菱无所谓他怎么叫，小菱小周什么的都可以，便点头应下。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她问起正事来。
“是这样的，昨晚，我想问你有没有遇到一些怪事？”
吴听春直言，眼镜片笼着一层光，看不清眼里的情绪。
所以昨晚确实不止她一个人遇到。
“有。”
说起来还是疑似吴听春的声音救了她呢。
“那你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吗？”
周菱有些疑惑，她不太确定吴听春说的奇怪声音是指什么。
“你指的是？”
吴听春见状，明白了周菱应该是没听见，便直言：
“十点半熄灯，之后我听到了像是小孩子嬉戏玩闹的声音。再之后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了一个游乐场。”
？？？
难道每个人晚上遇到的还不一样？
周菱安静地听他继续往下说。
“那个游乐场的画面很不真实，感觉到处都蒙着一层泛着白光的纱。有好多小孩在里面玩耍，我看不清他们的脸，也听不清他们说的话。”
铃铃铃——
吴听春话还没说完，铃声就先响了起来。
两人来不及多说，迅速回到了教室。
果不其然，上课铃刚停下，一个老师就出现在了教室门口。
堪堪坐下的周菱心跳还没回归正常，就听得走进来的老师猛地将手里的试卷摔在桌子上。
“上课！”
带着怒气的声音几乎是吼出来的。
学生们整齐统一地站了起来，只有一个人无动于衷。
周菱瞥了眼被吵醒，皱着眉头睁开眼睛但依旧趴在桌子上的禹野。
该说不说，这人是真的勇。
尽管禹野坐在窗边，大家又都站着，这个位置按理来说是不容易被注意到的。
但上头那个老师就跟装了雷达似的，蹭的一下闪现到周菱旁边，直勾勾跟看猎物似的盯着禹野：
“禹野同学，老师都说上课了，你为什么还趴在桌子上？”
禹野这个时候才慢吞吞地坐起来，然后懒散地靠在了椅背和墙面的夹角处，神情淡然地回望着老师：
“老师，我考了第一。”
谁也没想到他会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就连老师都噎住了。
看得出来她想说的话都已经到了嘴边，但这个情况下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就跟卡壳了一般，这老师在原地站了有半分钟，就这么愤愤地瞪着禹野，然后不甘心地换上笑脸：
“这样啊，那没事了，禹野同学你继续。”
那老师转身僵硬地回到了讲台上。
她又臭着一张脸看着其他人，然后才让大家坐下去。
“知道我今天为什么这么生气吗？”
你爱生气呗，还能咋滴……
周菱在心底默默翻了个白眼。
真不愧是分数至上的世界，说一句是第一，做什么都行。
周菱余光里，靠在墙边没一会的禹野转眼又趴在了桌子上。
“你看看你们这次考试都考成了什么样！咱们班这次平均分才排年级第三！除了一个第一名，剩下的二三四全在别的班！你们都是怎么考的？啊？”
“是不是我最近管你们管得太松了，心就飞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
此刻教室里除了老师的咆哮，什么声音都没有。
所有人都坐在位子上，一言不发。
于是乎，一个短促的代表着不满与烦躁的音节变得格外明显。
“啧！”
台上老师的斥责声戛然而止，她逡巡着，很显然是要找出那个不耐烦的人然后对着他集中火力轰炸。
只是，看清对方的脸后，那老师就偃旗息鼓了。
没错，还是禹野。
他本是想再睡个回笼觉的，但是那老师在台上一声比一声高，吵得他脑仁疼。
他不耐烦地睁开眼睛，脸上明晃晃地写着老子不高兴这几个字。
那老师面对着禹野，又露出了那张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周菱看到了藏在那张笑脸下的狰狞。
接下来，这老师的说话声都小了许多。
她开始发卷子，按班级排名来发的。
第一张就是禹野的，她没敢让禹野上来拿，正打算送下去，想起来第二张的归属，便直接连着喊了两个人的名字。
没错，周菱就是那个冤大头。
“周菱同学，虽然你是班级第二，但在年级已经排到第五去了，还得多多努力啊，像你同桌学习。对了，顺便帮你同桌把卷子一块拿下去。”
“……好的。”
周菱表示，她很好。
揪着两张卷子回到位子上的周菱，随手将禹野那张字迹张扬的卷子铺在他桌上。
正好盖住趴着的禹野。
老师看见了，想说些什么，但是想到禹野的态度，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后面就是这位老师的一惊一乍讲课法，讲整张卷子从头到尾讲了一遍。
到最后她又想说教几句，但是下课铃响了，她只好灰溜溜地离开教室。
下了课，教室氛围瞬间回归正常。
禹野睡了一整节课也恢复了精气神，将盖在脸上的卷子拿下来随手塞进桌洞，就发现旁边的位子空空如也。
他的邻居同桌呢？
此时周菱跟吴听春站在了上次的地方，继续讨论着昨晚的事。
“在那个梦里，我的视角也很奇怪，一会是自己，一会又变成了那些小孩子里的其中一个。”
“这个梦似乎持续了很久，也可能没有那么久。从头到尾，我没有听清一句话。基本上都是意味不明的嘈杂声和嬉笑声。”
“但在整场梦境里，我一直都有一种荒诞感。”
听完吴听春讲述之后，周菱若有所思。
也就是说他没有受到任何伤害以及威胁，只是做了一个意味不明的梦。
不像她，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
并且照他这么讲，她昨晚听到的那句话应该不是他做的。
最起码不是当时做的。
“我跟你遇到的不一样……”
周菱把自己感受到的大概说了一下，出于考虑，掩盖了那个声音的存在，只说自己突然清醒了过来。
吴听春思索片刻，又问她：
“你认为这一关是冲你来的吗？”
这个问题……
周菱只能摇摇头：
“我不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