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精心定制（五）
“我与小玉也算是相识多年的好友了，就在她出事前一天，我还与她相约在金玉阁买了些首饰。没想到第二天……她就……”
刘缘雁捏着帕子挡在嘴边，说到这时声音开始颤抖，眼角蕴着泪花。
孟秋白只好出言安慰。
周菱则坐在一旁不动声色地观察她。
真的很像演的啊……
好假。
作为大家闺秀，待字闺中，来这茶馆听说书根本就没有必要将厢房面对着大堂的窗户打开。
又不是看戏，说书只需要听声音就可以了。
显然她就是故意叫别人看到她，然后过来找她。
这出戏想来她应该也演过不少回了，明显能看出她的每一个动作都是精心设计好的。
这样看来，她跟林珞玉的关系指不定是什么塑料姐妹情。
这边周菱判定她的演技，那边刘缘雁还在继续。
“孟小姐，你们同为女子，我想应该要比那些过来查案的男子更能理解。拜托你们一定要找到杀害小玉的凶手，还她一个公道！”
她演这出戏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这场破绽百出，满是漏洞的戏，有演出的必要吗？
“刘小姐，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努力找到凶手的。对了，还有一个问题，听说你们跟之前的柳芙柳小姐也是好友，能跟我们讲讲那位柳小姐的事情吗？”
孟秋白一提到柳芙，刘缘雁的神态瞬间僵硬了几分。
不过到底还是恢复了正常神色，面对着孟秋白犹豫了几分，似有什么难言之隐。
孟秋白见状轻轻笑起来，她本就声音温和，相貌温婉平易近人。如今更是特意放柔了身段姿态，叫人很难抗拒。
“你别怕，我只是问问，不想说的话也没关系。”
但显然她并不是不想说，只是想先演几分好饱满她这个人物角色。
刘缘雁眼底几分挣扎犹豫到后面的决然坚定，她看向孟秋白，声音都放轻了几分，好像这是个不能说的秘密：
“在大家看来我们三个是很好的朋友，其实……柳芙与我们，尤其是与小玉，关系并不好。只是这事没有人知道，就我们三个……你们可千万不要说出去啊。”
孟秋白点头表示自己不会说出去，听刘缘雁继续说。
刘缘雁双手放在膝上，揪着帕子似乎不太安心。她低垂着头，半阖着眼，眼珠子左右滚动。
“柳芙是之前的第一才女，但只有我们三人知道，她很多被人称颂的诗词都是小玉写的。她不过就是拿了小玉的东西，冠以自己的名字，占了小玉的才女称号。”
“事后我跟小玉发现了，想着大家都是朋友，便私下找柳芙质问。可没成想柳芙一改人前与我们交好的样子，盛气凌人地欺辱我们！说我们没有证据就不要胡乱诬陷，还说那些诗词是她自己写的。”
“可是那些诗词就是小玉写的，当时我们三个还坐在一块，一起看小玉写出来的。”
“但我们确实没有证据证明，之前小玉写的那几张纸也早已不见踪影。”
“小玉又是个不喜挑事的人，她便这么轻飘飘地放过了柳芙。”
“再后来我们与柳芙便不再怎么来往了。只是明面上还没有闹得太僵，以免被别人说闲话。”
“那柳芙得了第一才女的名头后，就与陈家结了亲。谁曾想，好好的成亲前夕，竟然溺死在了自家的荷花池里……”
“造化弄人，我跟小玉得知此事后，虽然不齿柳芙那偷人心血的腌臜事，但人已不在，也没什么好说的。”
“后来小玉的才华总算是得以被众人知晓，便成为了下一位第一才女。”
“只是没有想到，她成为才女后与城主家结亲，却又在成亲前被杀害！”
“你们说，是不是这第一才女的名头被诅咒了啊？怎的一到成亲前就要出事？”
刘缘雁面上惴惴不安，忍了半天还是将最终想说的话说了出来：
“又或者，是不是那柳芙不甘心自己这样的命运，见不得小玉好，做鬼也要将她拉下地狱……”
“刘小姐，慎言。”
孟秋白实在是有些听不下去了。
她还真当她们是傻子吗？
她说什么都信？
即便是教养良好的孟秋白，此刻也有些压不住自己心中的不虞。
敷衍地安慰了几句之后，见她没有什么要说的了，便跟周菱离开了这个厢房。
等到两人离开后，刚才还哭哭啼啼忧心忡忡的刘缘雁立马变了脸色。
她将手中皱得不成样子的手帕随意扔在桌上，慢条斯理地揩掉眼角的泪水，眼底满是阴暗。
……
“小菱，你觉得那刘小姐如何？”
两人离开茶馆，回到林府后跟先一步回来的吴听春汇合。
“演得还行，但编得不行。”
周菱精辟总结。
至于为什么说演得还行，虽然表演痕迹很重，一看就是演的，但演技还有一些细节都处理得挺到位的。
孟秋白难得被周菱逗笑了。
她不由得想起来刚认识周菱时，她不爱说话，总低着头，刘海挡住大半张脸，看起来阴沉沉的。
现在，熟悉了一些后，倒是还会不自觉地幽默了。
“那位刘小姐心思太重了，她说的话多半不能信。”
也就是说，重要信息并不多。
吴听春听完她们讲述的关于刘缘雁的事情，了然地点头。
他们之前决定兵分两路，由两个女生去找刘缘雁，而他则去别的地方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不管刘缘雁她们三个私底下相处得如何，但至少表面上确实是很好的朋友。我问了这边的人，都说那三个人出事前总是在一块。”
“我们回来前还去了一趟金玉阁，林小姐出事前一天，她跟刘小姐确实去了那买了首饰。听店里的伙计说，她们俩是店里的常客，那天过来也是有说有笑的，没有闹什么矛盾。”
为什么刘缘雁要刻意说出前一天跟林珞玉在一块的事情呢？
还有许多证人……
这种感觉——很刻意。
她刻意地告诉所有人，她跟林珞玉关系很好，出事前一天都还在一块买买逛逛。所以如果林珞玉出事了，一定跟她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