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你真的想离婚吗
童桐被穆景砚圈在怀里,一直到小徐和阿雅的脚步声消失了,两人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穆景砚整个人淹没在黑暗里,忽然觉得十分可笑。
他问童桐想要什么,只要他能给得起,他都能给。
可童桐想要的……
是和他离婚。
察觉到穆景砚的状态越来越不对劲,童桐慌忙抬起头,“大叔,你听我说。”
“说什么。”
穆景砚平淡的开口,口吻甚至算得上是冷漠。
童桐也没有想到,偏偏在这个时候,小徐和阿雅会经过说这个事情。
她想要解释,可是话在嘴边,却又卡住了。
是啊,她要说什么?
本来就是她找离婚协议书准备和穆景砚离婚,现在又还能怎么解释?
怀里的人安静下来,可穆景砚却感觉内心的怒火更盛。他拽着童桐的手往下走,楼下就是酒窖的大门。
大门打开,暖黄色的灯光照在一排排酒架上,排列整齐的一瓶瓶酒像是艺术展上的画作,展列出来整齐又漂亮。
童桐只是粗略的看了两眼,除了一些大众耳熟能详
的品牌外,还有很多她叫不出来名字的酒,看上去全都价值不菲。
她的手被穆景砚松开,男人从口袋里拿出被揉成一团的文件。
“你在找它。”
本该是疑问的语句却被他用肯定的话语说出来。
童桐下意识的接过,刚展开来就看清了上面的几个大字。
离婚协议书。
她诧异的抬头看向穆景砚,自己准备的离婚协议书怎么会在穆景砚这里?
穆景砚看着童桐的表情,那双深邃的眼里没有任何情感。
平静的好似之前拿着这份文件,独自在坐在这里,一杯又一杯喝酒的人不是他一般。童桐捏着手里的文件,刚刚好不容易缓和下来的气氛瞬间消失,穆景砚再度恢复了之前那冷淡的样子。
“你真的想离婚吗。”
面对穆景砚的发问,童桐紧了紧握成拳头的手。
好半响后,才缓缓点了下头。
“嗯。”
直到这次被陟渝算计,她才反应过来,成年人的世界,不是靠爱情填满的,里面的利益纠葛太过复杂。
穆景砚是个毫无弱点的人,可她不一样,她的弱点太多了。童家和陟渝如今都能用奶奶威胁她,那未来呢,只要两人的身份曝光,她的事情是瞒不住的,能威胁她的人只会越来越多。
她就成了穆景砚最大的破绽。
童桐深呼吸一口气,抬眼刚看向穆景砚,却发现不知何时,穆景砚已经站在她身前。
男人像是被她刚刚的反应给激怒了,根本不给她反应的机会,下一秒就将童桐压在背后的墙上。
背后墙壁冰凉的触感让童桐身体一颤,紧接着就是男人那铺天盖地的吻落下来。
“唔……”
童桐说不出话来,只是一动唇,立即就被男人趁机攻进去。
两人的气息交缠,这个强势的吻没有给童桐一丝反应的机会。
她憋红了脸,一下奋力将男人推开。
“大叔!”
童桐震惊的看着他,一下看到男人那锐利眼神下,那近乎疯狂的偏执。
她被吓了一跳,而穆景砚却是后退一步,抬手将那份离婚协议书撕成两半。
两人之间的气氛再次降到冰点。
接触到男人那冰冷的眼神,即便什么话都没说,童桐也能明白,穆景砚已经在赶她走了。
童桐捂着唇,浓烈的苦涩填满内心。
可最终,她还是转身默默离开。
看着童桐的身影消失,穆景砚忽然冷冷的笑了一下。
多可笑啊,他甘愿在童桐面前放弃自己的高傲,一步步的退让底线,甚至愿意如鸵鸟般,蒙住头假装无事发生。
从来都是一路顺遂从未失败的穆景砚,第一次在童桐身上尝到了浓浓的挫败感。
偏偏他还对此不愿松手,仍想留住对方。
如果是别人和陟渝一起做了这种事情,早就已经重新投胎了,可偏偏对童桐,向来不可一世的穆景砚,对她却下不了任何狠手。
封泾的话语忽然再度在耳畔出现。
承认吧,穆景砚,你就是对她动心了。
是啊。
他不仅动心了。
甚至无可自拔的爱上了她,心甘情愿为此沉陷。
地上的离婚协议书几个字刺进穆景砚的眼里,他第一次如此清晰的品尝到内心的苦涩。
童桐回到房间,一下钻进被子里。
她此刻只觉得好累,穆景砚那冷漠的眼神像是一把把刀子,一下一下狠狠剐在她的心上。
她知道自己伤害到了穆景砚,越是和穆景砚相处,她就越能看出穆景砚的心里有一道深深的防线,她好不容易打开了一点点,成功进去了,可是却狠狠的再次伤害了他。
对穆景砚的愧疚和内心的难受,以及对于奶奶病情的无能为力,每一个都在不停折磨着童桐的内心。
泪水渐渐打湿枕头,安静的房间里,童桐终于没有忍住,放声哭出来了。
窗外的夜色越来越深,哭累了睡着的童桐是被噩梦惊醒的。
梦里的奶奶去世了,她也被穆景砚赶出来了,醒来的最后,是她被乞丐抓走时,奋力抓着穆景砚的裤脚,最后却被男人一脚踢开。
梦里那绝望的感觉太过清晰,以至于童桐感觉自己好像真的被穆景砚抛弃了。
可半响后,她回过神来。
如果她真的离开了穆家,穆景砚不管自己的死活,似乎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噩梦醒来后,她不敢入睡。
她看了一会儿窗外的月亮,忽然肚子叫了一声。
童桐忽然想到,自己晚上好像还没有吃东西。
自从她住进穆家后,穆家的后厨晚上都会准备一点食物放在冰箱里,只要一热就能吃。
童桐出门吃完东西,准备回去时,脚步却不由自主的来到了酒窖的门口。
她没有奢望穆景砚会在里面,只是想到之前的场景,莫名的想回来看看。
被刚刚的噩梦影响,她忽然想知道他看到离婚协议书的时候在想什么,他一个人在里面喝酒的时候又在想些什么。童桐推开门,里面陈列的酒依旧如艺术品般漂亮,而最吸引人目光的,是中间那酒红色沙发上的男人。
他矜贵的坐在沙发上,眼睛微阖,像是古时候的优雅贵族,只是在此处小息片刻。
无数名贵的酒在此刻只成为男人的陪衬,童桐一时间只以为自己的梦还没有醒。
看着地上空了的酒瓶,她瞪大了眼睛,他怎么喝了这么多?
酒窖里的温度比较低,童桐抿了抿唇,看着被穆景砚丢在脚边的地毯,还是上前想帮他盖上。她弯腰,刚捡起地毯,一抬头,却直直对上一双无比深邃的眼睛。
他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