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六欲
随着余自游的成长，亡灵之主——殁也在他的体内复苏。
“还记得我吗？孩子！”悠远声音在他的脑海中回荡，黑色的眼睛清晰的出现在余自游的脑海中。
与此同时，远在千里之外的稚圭冥冥中察觉到了熟悉的感觉,心中暗道：“他那边的那部分也苏醒了吗？”
同样是一个只有稚圭能听见的回答：“是的！你们的较量开始了，到底谁能接过我的衣钵为亡灵创造新的秩序，就看你们的了！”
……
“记得，您回来了吗？”余自游向脑海中那个声音回答。
“既然你已经见到我了，那就说明你的修行已经正式开始了。这股气息很快会被那些神灵察觉，但是不周山一战中，他们被我重创，一时半会儿腾不出手来对付你。在这期间你要尽快成长起来，成为新的亡灵之主，建立新的秩序。如若不然，你将会彻底消失在这个世间。”
“可是，我该怎么做？”余自游此时只希望得到更多的信息，生怕他还会消失。
“收集齐十二神将，提升你的大六壬之术。那将是你成为亡灵之主的捷径。”
“大六壬——式盘开光。”殁枯槁的手指在余自游脑海中的大六壬式盘上一点，层层波纹回荡，式盘中央多了一颗金色的眼睛。
“稚圭的奇门遁甲，也是为了成为亡灵之主所准备的吧！”
“我果然没有选错人，你们俩都是聪明人。兹事体大，我不得不做两手准备。我要继续沉睡了，你记住我的话！”
脑海中恢复了一片空荡荡，黑乎乎。
“余觋在想什么？对于我刚才的提议您还有什么其他想法吗？”姒熙端坐上方，座下是龙戊和余自游相对而坐。
沉浸在脑海中的余自游没有察觉，此时已经过了足有一刻的时间。
“对于引见贵部落首领祁放勋的事情，余觋还有什么问题吗？”姒熙放下手中酒杯，朗声说道。
对于余自游来说，此事正中下怀。端起酒杯，忙不迭回礼：“在下并无异议，只是早些时候同放勋首领在治水之法上有些分歧，所以跑了出来。眼下并没有想到什么妙法来让放勋首领满意。所以无颜面对，需要耽搁些时日！”
姒熙当时意会，建筑城郭之法虽说贵重，但是也比不上与统辖祁地的祁放勋建立关系重要。此时不仅有洪水肆虐，更有其他部落虎视眈眈，崇伯部落需要一个强大的盟友。
“余觋且放心，您此次帮助我部消灭了少山这个隐患，对我部有恩。这城郭御水之法虽不完善，但不失为一种有效的方法。我可指派工匠随您归去，为祁地也建筑此等工事！不知余觋意下如何？”姒熙也端起了桌上酒杯，举杯遥敬。
“谢过崇伯美意，如此甚好！”
俩人同时一饮而尽。
龙戊在一旁默不作声，但是他的眼神中似乎对余自游有了一种欲杀之而后快的感觉。只是碍于姒熙在此，所以不好发作。
余自游已经敏锐的感知到他内心中的愤恨，这一战迟早发生。“这家伙或许与少山有关系，就算你不找我，我也要找你。且不说抢我简牍的事情，昨日白虎说这家伙身上有玄武的气息，我也一定要找他问个明白！为了不消失，一定要继续提升。”他在心里默默盘算。
席间又寒暄许久，月光一直站在余自游身旁斟酒侍候。
“余觋，我还有一事相求。月光姑娘的父辈也算是我的故交，她现在不肯回家，希望可以让她跟着余觋。说到底，少山的事情也是我的过失，所以想尽力弥补！希望余觋成全。”
闻言，余自游回望月光。但想到自己可能在不久的将来就会消失，一度哽咽，不知该如何开口。又见她眼神湿润且坚定，开口说到：“姑娘，现在的我可能随时消失在这个世界上。若你不弃，我愿意陪伴你到我消失之前。”
月光展颜一笑，羞红了脸颊。这样的风情胜过世间万般美景。
余自游看在眼里，回想起了满树桃花盛开的场景。与之相比，也稍逊几分美好。此时才觉自己一番肺腑之言，在此情景下有些暧昧。虽然在不周山倒塌之后他已经生活了多年，可是因为体内灵魂中含有殁的原因，所以只能长到青年姿态。
散席后，余自游牵起了月光的手。
女子红着脸颊，默默跟在身后。
“这两日太忙，还没来得及查看是什么巫术让你不能说话。一会儿回房之后可以让我帮你瞧瞧吗？”想起昨日只顾给吕医想如何让断去的手掌重新恢复，倒是忘了解除月光不能说话的巫术，余自游停下了脚步。
她低着头，撞到了余自游的背上。面色一变，惊恐慌张，怕是又想起了过往的经历。
“这个狗杂种到底怎么欺负这姑娘了！”余自游心里恨的痒痒，心中暗道：“等我拘着他的魂魄，一定要加倍偿还。”
余自游法杖一挥，施了静心之术。
看清眼前这个男子的面容之后，月光才回过神来。
余自游将她抱在怀里，听着她悲戚戚的哭声。
将她送回房间，看着她入睡之后。余自游发动传送阵，出现在了少山的家。
这里已经是断壁残垣，土墙被烟熏得乌黑。龙戊站在屋子得中央，口中念念有词，似乎在召唤着什么东西，半晌之后，从角落里缓缓飞出一个装着液体的木桶。手握木桶，他扬长而去。
与恶部落不共戴天的余自游很快就听出那是恶妖的语言。正如余自游所料，这家伙果然是被少山释放而出得妖力吸引而来。拘魂之事，刻不容缓，今天是少山失去肉体的第七日，第八天一过，他的灵魂将被神灵的使者发觉并且收走。
确认龙戊已经走远之后，小心翼翼的摊开左手，释放出了大六壬式盘。黑色的眼睛像是在搜此地的魂灵一般，瞳孔摇摆着。
“假姐假姐，恍惚杳冥，听我呼唤，咒我离夭……” 魂属阴，要以阳木囚之，余自游算好了时间，以甲木发用。在特定的位置将长发女人召唤而出。
轻回一声：“得令”
那女人背过身去，长发开始肆无忌惮的开始生长。如同枝蔓一般，钻进了房屋的每个角落。
数息之后，黑色的头发蛇将少山的灵魂从偏僻的角落里拖曳出来
虽说这家伙现在已经没有肉体可以继续为恶，但是他的灵魂还是一副凶恶模样。不断的攻击缠绕着他的黑色头发，可这都无济于事。式盘经过殁的加持，灵魂只能任余自游摆布。
“拘魂！”
余自游二字脱口，黑色的眼睛中发出白色的光芒将少山的魂魄笼罩其中。
看了一眼月光，确定小姑娘安然入睡，余自游才放心回到自己的住处。
第一次使用‘拘魂’之术，余自游恐怕生出变数，随即决定连夜开始审问少山的‘魂’。
盘膝而坐，大六壬式盘呈现眼前。一双手臂，缓缓变成了黑色。
“我且问你，给月光下的巫术如何解法？”
少山一言不发，恶狠狠，直勾勾的看着余自游。
“离火。”余自游也不同他磨蹭，直接发动了式盘离火，炙烤少山的灵魂。
少山紧咬牙关，逐字说道：“龙-戊-是-不-会-放-过-你-的！”
一计不成，加重处罚即可。余自游发动坎水，将少山灵魂置身于水火中央不断旋转。
少山难以招架,登时跪地求饶。
“这是你该还那些受害的姑娘的！”余自游愤恨说道。
“我用的不是巫术，而是恶妖的术。”
“继续说！”余自游稍稍收了收火焰。
“龙戊拿走的就是解术的‘药’，那药里被他们植下了‘欲’。当初施术的时候已经把‘欲’放到她们的身体里，‘药’能解除她们不能说话的术，但是会让她们体内的‘欲’增多。我就是被他们用‘药’控制的！”
“‘欲’是如何传播的？”余自游神情凝重，恶妖的歹毒让他不寒而栗。
“那东西只要接触到人，就会无止境的在内心生长。而后会扩散，悄无声息的吸引其他人。被吸引的人会短暂的迷失自我，做出一些禽兽行径。太阳划过天边，人类又会恢复如初，不过‘欲’已经开始攻击他们的心。所以，我才能……”
“闭嘴，我不想听你做的那些破事！”
听到这里，那些女孩的遭遇彻底浮出水面。余自游更是觉得痛恨，牙齿咯吱咯吱的响。
“要尽快做出安全的‘药’，来抑制那些‘欲’继续发展！”
……
“孩子，你要抑制‘欲’吗？”殁不知何时苏醒，黑色的眼睛从六壬式盘中央浮现。
“前辈，您醒了！这东西不会对我造成影响吗？”
“不会，你是盘古的血脉，不会被这种东西影响。”
“这曾是我用来制约二代神灵的东西，不曾想被那群叛徒觉醒出来。二代神灵制造的躯体根本无法抵御‘欲’的侵袭，一经感染，将会分别衍生出七种渴求，谓之女色、华颜、权力、妙音、美馔、人相。七种欲望相互交融又能产生新的欲望。是不是很有趣的东西？”
“前辈还挺自豪？！”
“我从来没有想要把这个东西用在人类的身上，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也是我的子民。我和盘古只不过给了人类七情，为的是让他们更好的生存，这也是你能感知情绪的原因。后来我只用六欲将二代神灵污染，只是希望可以有更多的时间来休养生息。”
“你说恶部落是叛徒？又是什么意思？”
“最初追随我的，就是那些家伙。如同你继承盘古血脉一样，他们继承了我的血脉。盘古坐化之后，初代神灵没了首领，为了获得永生，他们对我发起了战争。恶部落的那些家伙背叛了我，所以我才被封印在不周山下。”
“那一战之后，除了雷神，其他初代神灵的肉体和神魂都变成了规则。二代神灵应运而生。是为了防止他们继续攻击我，所以我才对他们释放了六欲。东方的神灵在抵抗，西方的神灵选择接受欲。”
“我的血是不是可以帮助他们抵抗欲？”
“我耗费气力说了这么多，你小子不说关心关心我？”
他像个老小孩一样，眼神不悦。
“前辈勿恼！这亘古的压迫可让您受苦了！”
“这还差不多。你的血只能暂时压制，而且必须稀释之后使用。气力快要消耗殆尽了，我要继续休息了！”
话音未落，殁一口将少山吞了下去，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余自游看着窗外清冷月光，心中若有所思。最后为了殁的经历长叹一声，回去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