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史上最草率的拜师仪式
寒露收尽长夜散，朝霞溢彩鱼吐白。
盛一凡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还活着，只是身上还有些酸痛，这是肌肉使用过度的结果。
再看身上，右胸被两块夹板夹住，稍微动弹一下都痛得不行，这也是昨夜激战的结果。
“难道是灵术协会那帮人？”盛一凡疑惑着起身。
他打量着周围的环境，不能说很差，简直是非常差，一间昏暗的小屋，除了自己躺着的小床以外，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
这到底是谁的屋子？
日光透过屋内唯一一扇窗户射进屋内，而窗户边上，一扇木门虚掩着。
来到门外，盛一凡微微皱眉，这不还是亭山么，难道这上面还真有秘密基地，可如果有秘密基地的话，那昨晚自己都快被打死了，又怎么算？
屋外空空如也，并无人影，盛一凡转身，再看这间屋子，屋顶是简单的茅草和几块塑料板，整体是木结构，实在是朴实无华，换做平时，他根本不会想象到会有人住在这里。
难道是某个隐世高人？对了，那些个什么隐世高手就喜欢住山沟沟里，要是给我碰上一个，那我不就发了？
很快就来了一个验证他猜想的机会。
西南角的密林传来一阵不小的动静，一大串飞鸟从林中飞出。
盛一凡当机立断，朝西南角小跑而去。
山上的视野并不开阔，能见度估计也就个一两百米，等到盛一凡找到那动静的来源，差不多已经是近在眼前了。
他被眼前的场景怔住了。
半空中站着一个穿着邋遢，身材佝偻的老头，神态自若，仿佛重力对他没有影响一般，对面是一个穿着白裙的女子，不过她是无意识的，横躺在半空中。
不难认出，这就是昨天晚上的那个昏厥的女子。
怎么回事，她不是死了吗？
盛一凡心中疑惑，但见空中那老头发现了自己，朝他看了一眼后，并未开口。
“我勒个豆，降龙十八掌？”
那老头其貌不扬，但非常人怎能以常理度之？
只见其骇然出掌，双手齐发，顿时从掌中涌出两道无形的气流，模糊了周遭的空间。
气流脱手，渐渐变成黑色，同时从前端开始演化，龙角，龙眼，龙须，直至一个完整的龙首出现，接着中端的气流也逐渐演化成龙的躯干，两对龙爪一前一后，模样甚是雄伟。
龙是中国的图腾，是每个中国人的信仰，是十二生肖里，最特殊的生物，至今未被证实的存在。
关于龙的传说，从未间断过，它深刻的活在人们的想象之中。
所以当人第一次真正看见龙的那一刹，绝对是震惊的，饶是盛一凡见多识广，此刻也不禁为之赞叹。
那两条黑龙好似虚幻，却又无比真实，真实到它每次吐息，盛一凡都能深刻地感受到。
它们盘踞在那女子的周围，不停地缩紧，直到相距不过五十公分时，那老头猛然出手。
踏空而行！
两条黑龙盘旋着，忽然径直撞向彼此，接着化成了一道巨大的旋涡，悬停在那女子的头顶。
周遭的灵力被吸引，不约而同地涌向旋涡，继而流向那女子的身体。
声势之浩荡，前所未见。
林间的朝露一齐汇聚，融入那女子的身体。百鸟齐唱，清脆的鸟鸣声久久不散。最后，就连东方缓缓升起的朝阳，也拨下几缕祥云，朝那女子头顶的旋涡而来。
在多种异象的加持下，那女子的情况也有所好转。她的身体开始发光，伤口逐渐痊愈，脸上的鳞片也少了许多。
这绝妙的景象大概持续了半个小时，而那老头一直维持着旋涡，早已累地满头大汗，他挥挥手，将旋涡解散，再一挥手，那女子便顺着他的动作，来到盛一凡面前。
盛一凡连忙伸手接住她，低头看去，她呼吸平稳，气色红润，脸上的鳞片消去大半，露出底下洁白如玉的脸庞，比三月的桃花还要娇嫩，只是不知为何，还没醒转。
“外伤好治，内伤难医。”那老头从天空中降落，朝盛一凡走来，像是看透他心中所想，适时地解答道，“她的灵魂受伤了，一时半会儿治不好，需要静养。”
“这样啊”盛一凡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接茬，转而问道，“昨晚上是你救得我吗？”
那老头笑了笑，刚想承认，却听盛一凡又道，“你们这些高手是不是都喜欢装逼啊，老子被打得半死，就躲一边看戏是吧？还笑，再笑给你房子点了。”
“老夫昨晚没出手，是有原因的”那老头略带为难道。
“行了行了，不用解释了，你那么牛逼却不出手，我伤成这样，你多少得有连带责任吧这样，你赔我点汤药费，封口费，误工费，精神损失费什么的，这事儿就算揭过了。”
“哟，还想勒索我”那老头笑了。
“算了，看你一把年纪还住山上，估计养老保险也没多少，这些物质赔偿我看就免了吧。”盛一凡摆了摆手，表现得很大度，好像他做出了什么让步似的。
“那你想要什么？”那老头问道。
“嗯”盛一凡低头思索片刻，忽然道，“我看你功夫挺不错的”
“这么说你是想我收你为徒，哈哈哈哈，古灵精怪，也罢，我这降龙十八掌本是不传之秘，今日有幸遇上有缘人”
那老头说到一半，却见盛一凡连连摆手，“什么降龙十八掌啊，我说的不是这个，喂，像你这样住在山里的绝世高人，看到我和这样一位妙龄少女在一起，难道不应该给我一本双修秘籍吗？”
“什么玩意儿？”那老头听得一头雾水。
盛一凡继续解释道，“就是那种采阴补阳，需要一男一女相配合才能练的绝世神功啊。咱们的进度已经到十几章了，别的角色一出场，秒天秒地秒空气，我身为主角，居然连一头小猫咪都打不过，这是不是太说不过去了相比那些出场自带外挂，开局被退婚的，我的进度落后太多了，唯有双修秘籍，才能让我追上他们。”
“你在说什么东西？”听着盛一凡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再好的脾气也被消磨殆尽，于是他一吹胡子，气道，“老子没有那种秘籍，想学就学，不想学就滚蛋。”
此话一出，盛一凡就知道他是动了真格的，于是上一秒还表现得非常不情愿的盛一凡，下一秒就跪地磕头。“师父在上，受徒儿一拜。”
老头看着盛一凡，良久才道，“好吧，跟我来。”
就凭那老头的逼格，他也不会去背一个黄毛丫头，那也太降身价了，所以这苦力的活，自然得让盛一凡来。
放在平常自然没什么，但他现在右边肋骨和肩胛骨全都骨折，不用力还好，一发力，浑身上下的肌肉都在发抖，像一台早就超过了报废年限，随时都会散架的老爷车。
历经了不亚于西天取经的磨难，盛一凡才重新回到了刚才的小屋。
“喂老头，你们世外高人为什么都住山上啊，没水没电的，吃饭怎么办？”盛一凡朝那老头问道。
老头一笑，淡淡道，“你没听说过辟谷吗？”
“你说的是仙家养生中的辟谷吗？即通过断食五谷，避食五味，每隔一段时间，用一些药物或者干脆什么都不吃，来达到长生的神奇道术吗？哇塞，难怪你这屋连个马桶都没有，我还以为你们这群神仙都是随地大小便的”
老头的话很有误导性，就在盛一凡以为他真的什么都不吃的时候，却见那老头在屋子里一阵翻箱倒柜，然后拿出一包干脆面，吭哧吭哧地吃了起来。
“喂，你这特么也叫辟谷？”盛一凡被这老头雷得死去活来，再看他的仪表，哪里和仙风道骨沾边，身材佝偻，满脸皱纹，胡子拉碴，一头杂乱的，灰白的头发也不知道多少天没洗，身上穿的居然还是一件破旧的电子厂厂服，一看就是二手的。
无论从哪方面看，都和正常六七十岁的老头差不多，唯一一点不同的，或许是他的眼睛深邃有神，不似一般老人那么浑浊。
盛一凡耐着性子等他吃完，直到他用半只葫芦瓢从桶里兜了点水，咕噜咕噜喝完后，畅快地打了个饱嗝，才对盛一凡道，“听说你想拜师？”
“额其实现在没这么想了”盛一凡看着空空如也的小屋，忽然想到了什么，“你不会是要收两条猪肉吧？”
那老头嗤之以鼻，不屑道，“我又不是孔夫子，再说了，真要两条猪肉就能当我徒弟，亭山早就变成养殖场咯。”
“有没有那么夸张啊？”盛一凡眨巴着眼睛。
“哼，昔年降龙十八掌威震天下，被誉为天下第一外家掌法，搓群雄败英豪无数，惩奸除恶，声名远扬，引无数人趋之若鹜，天底下唯有丐帮帮主才能习得，你说夸不夸张？”那老头正色，一股凛然正气直冲胸襟，杂乱的发丝飞扬，更添几分盖世的气魄，一时间竟教盛一凡哑口无言。
“现在，我再问你一遍，是否还想拜师？”
盛一凡被这份气概感染，情不自禁开口道，“愿意，我愿拜前辈为师。”
正欲磕头，却被老头拦住，他从屋里翻找一番，片刻后拿着本薄薄的簿子，对盛一凡道，“丐帮历代帮主在上，时隔数年，终是不负众望，寻得良徒，今日，第六十二代帮主，我李天水，将丐帮帮主之位传于小徒。望你将丐帮行侠仗义，惩恶扬善之风发扬光大，不辱丐帮盖世威名。来，对着丐帮历代帮主，三叩九拜。”说罢，一口口水吐在盛一凡身上。
盛一凡怔怔不语，却还是依言照做。
三叩九拜后，又单独对李天水，这位新拜的师父行了拜师礼，至此，才算结束。
“不是，这什么情况，我怎么就成丐帮帮主了？”盛一凡这才后知后觉，“还有，打狗棍呢，不是要先传打狗棒法的吗？”
“打狗棒早就失传了。”李天水望向远方，眼中呈现回忆之色，良久才道，“曾几何时，江湖人士，武林豪杰，是多么繁荣，可你知道，为什么后来，却都渐渐没落了吗？”
盛一凡试探道，“工业革命？”
李天水摇摇头，“你生在这个武学没落的时代，所知有限，这不怪你武学之道鼎盛之时，真是人才辈出，英杰无数，将武道锤炼至巅峰者，又岂是刀枪能入，棍棒能伤？”
盛一凡道，“徒手接子弹？”
“对于顶尖的武道高手来说，简直是再轻松不过，当然坦克大炮，洲际导弹之类的，还是接不住的”李天水笑了笑，又道，“真正使江湖没落的，是更为高深的一批人修仙者。”
“什么，这部不是没有穿越么，怎么还有修仙者的设定？”盛一凡张大嘴巴，惊讶道。
“当然有了，你以为现在的灵术师是什么？在两百多年前，他们被称为天命师，在两千多年前，他们被称为炼气士。”
“先秦练气士？”盛一凡脱口而出。
“不错，正是先秦练气士，”李老头顿了顿，又道，“自创世以来，万物之中，人类最先开智，学会使用工具，走出大山，掌握语言，创造文明，并将这一切传承下去。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克服了种种困难，却最终败在一道无解的难题之下，死亡。”
“这世间的一切东西，包括人类，生物，乃至所有的事物，没有一样不会灭亡，只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但人类掌握了智慧，不甘命运，追求长生，于是便有了修仙之法，无论是最早的炼气士，还是后来的天命师，乃至现在的灵术师，都可以称为修仙者。”
“修仙者的本事神通广大，早已凌驾于凡人之上，所以才能将曾经不可一世的江湖人士，败得一塌糊涂。好在修仙者大多隐世不出，是故罕见于史料之中。”
盛一凡听得云里雾里，问道，“刚才不是在聊丐帮帮主的事吗，怎么扯到修仙者了？”
李天水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你知道你是灵术师吧。”
“对啊，怎么了？”
“但我不是，我属于隐世高人，一般情况下是不允许出手的。”李天水道。
“你都这么吊了，还有人能管住你？”盛一凡忽然想到了什么，急道，“难怪昨天晚上你一直没出手，就是这个原因吗？”
“不错，昨晚我一直都在暗中观察，假如你被那头花豹咬死了，那只能说明你不过如此，没资格成为我的传人。”
“嚯，难怪收不着徒弟呢，你这条件放眼上下五千年，也才几个人够格？”盛一凡显然还在为昨晚的事感到不爽。
“我有我的苦衷”李天水沉默片刻，然后道，“我与你讲修仙者的事，并非无关紧要，恰恰相反，这正是我要讲的重点，曾经的武者疲弱，修仙者无法长生，全都是因为彼此不睦，双方谁也瞧不上谁，直到最近的灵术师诞生，才首次将灵武合一的概念引出。”
“嘿，这倒是新加的设定，让我听听怎么个事儿。”盛一凡来了兴趣。
谁知李天水当即一盆冷水泼来，“现下你重伤未愈，不易修行，而且这章篇幅太长，我不想再扯了总之呢，这本《降龙十八掌》你先拿回去看着，但切记不要瞎练，否则很容易走火入魔的。还有这些药，给那小姑娘用的，这个是外敷，这个是内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