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智退敌北越宴
翌日,一切如计。
北越国于清晨再次举兵入侵。
行至城门百余米处,见到的是沧州城门大开,并没有如昨日一般严阵死守。
为首的司马大将军心下顿时生疑,对大军一摆手,全军驻足不前。凝神细听,城中百姓纷纷在高呼:“援兵已都到啦,太好啦!这下子我们不用怕啦~!”
一旁的彪骑大将军疑惑道:“将军,他们不是半个月前就来了一队新兵,加起来也只有山上的一点兵将吗?”
另一彪骑大将军道:“是啊,怎么还会有援兵?”
司马大将军观望一阵,道:“且先看看情况再行动。”
接着,只听城楼上传来一阵笛声。
那笛声悠扬动听,有藏不住的欢呼雀跃之意。
他们往城楼的方向抬头一望,这服色。是一名司马大将军,两名彪骑大将军。
那着司马大将军服饰的人站立于城楼之上,手执竖笛,呜呜吹着,含笑而立,气势不凡。他左眼周围戴了一个小小的面具,其后两位彪骑大将军站立左右。
下方北越国一彪骑大将军道:“圣元国新立了一名司马大将军?”
一般而言,一国的武将级别从下往上依次是校尉、中郎将、卫将军、车骑将军、骠骑将军、司马大将军。
一山不容二虎,一国只设一名司马大将军。接下来,有骠骑将军两位,车骑将军四位,卫将军八位,中郎将十六位,校尉则有多位。
然而,他们并未听闻司马大将军有任何不好的消息。
难不成,圣凌国真的有新立了一位司马大将军,真的有援兵到了?
另一彪骑大将军道:“旁边的两个骠骑将军我也没有见过,真的是一支新的军队。”
另一彪骑大将军道:“也有可能是假扮的呢?”
司马大将军脸色凝重,道:“闻笛声,可知他此刻心中畅快不已,喜悦激动交杂其中,就等着我们进入其中。一般人,哪有迎敌当前,高歌奏笛,面不改色的心态。”
两位彪骑大将军神色凛然。
司马大将军眼睛微微眯起,道:“不过,是不是假扮的?我们一试便知。拿弓来!”
一士兵奉上弓箭,司马大将军转眼持弓在手,取箭,扣绳,三箭同时搭在弦上。
预拉,瞄准,分别对准了城楼上意气分发的三人。
瞬息之中,三箭齐发。
城楼上笛声顿停,三道亮光一闪。
“嗖嗖嗖!”
三箭竟在同一时间反弹回来。
下方北越国两位彪骑大将军惊呼,侧身一闪,分别被划破了手臂,齐齐呼痛一声。
同一时间,射向北越国司马大将军的一箭,则正刺向他的头部。
那司马大将军险险一避,一张口咬住了那一箭,瞬间牙齿崩裂,满口鲜血。
北越国全军惊叹不已,唏嘘一片。
此时,底下的司马大将军眼里满是不可置信,左右两名彪骑大将军也是满脸骇然。
正在愣神间,笛声又起。
那笛声悠扬,喜悦更胜之前,激扬万千。
那面具司马大将军含笑如花,他的箭佩在身侧,似乎从未出鞘。
司马大将军脸色惊慌之意顿生,以呼啸龙吟之声道:“撤!快撤回北越国!”
底下大军慌乱声亦起,以极快的速度撤离了沧州城城门。
一支黑压压的军队越来越小,退至沙滩,又上了海关大桥,渐渐消失不见。
城楼上的司咏这才停下吹奏。
她长舒一口气,身子一瘫,软倒在地。
身旁的圣凌风和苏蒲日亦跟着倒地不起。
苏蒲日擦了一把汗,道:“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们都不怕呢!”
圣凌风大口地呼吸,道:“我腿都软了,那反射一箭可真是……比往日皇家比赛都紧张!”
司咏笑道:“我也是!我们身后可是一座城百姓的性命啊~!好在保住了!”
“你们创造了奇迹!是大功臣啊!我要上书皇上!禀明一切!”
司马大将军卫已正在此时赶到,眼中的不敢置信和惊喜之光前所未有,一一将他们从地上扶起来。
这一日晚上,沧州城满城欢呼不断。除了一些知道内情的人,百姓和士兵皆以为真的有一支神奇的援兵,真的有一位新的司马大将军,一时间士气大振。
北越国果真彻底退了兵,一连多日未曾来犯。
前方圣旨传来,一举加封司咏为真正的司马大将军,圣凌风、苏蒲日并封为车骑将军。
因为司马大将军带头对司咏尊敬有加,军中无人不服。沧州城百姓更是对那位率援兵保城的司马大将军爱戴非常。
苏蒲日一朝荣升,泪水盈眶,他终于达成了父亲的心愿。
圣凌风皇子之身,原本并不受宠,如今多了一重车骑将军的荣誉,在皇子之中属于无上荣耀,明显得到了皇上的器重。
一时之间,人人猜测,太子殿下是否储君位置不保。
平和的日子维持了几日。
有一日,探子飞鸽传来消息。失踪多日的丞相长孙恒伽重见天日,北越国正宫皇后所生之子被寻回。
在丞相长孙恒伽的带头之下,满朝文武皆簇拥新帝登基。一意专行,残忍暴戾的北越国新皇威风了短短几日,就被拉下了马。
又一位新皇登基,法纪严肃,仁德布施,从谏如流。殿堂臣子,草屋百姓,无有不服。
新皇登基第十日。出其不意,北越国的泱泱大军又越过了海关大桥。
更出人意料的是,这一次,北越国不动一兵一卒,却是致力劝降圣元国,并道出了上一次空城计的真相。
他们保证,只要圣元国归降,绝不伤害这里的一兵一卒,一位百姓。
圣元国的底公然被掀,举国上下一朝得知了守城真相。上至皇帝,下至百姓,皆是惶恐不安。
一朝被劝降,圣元国皇帝一气之下,病倒不起。他作最后困兽之斗,亲下圣旨昭告天下,升司马大将军司咏为国师,代表圣元国皇帝前往北越国,与北越国君协商谈判。
接着,圣元国皇帝写信至北越国,信道意欲派国师司咏前往贵国谈判。
一时之间,百姓对那位以空城计机智保城的国师,投以种种目光。有钦佩,有希冀,有怀疑,有困惑,诸此种种。有心人还有一种不可言明的担忧,国师风头之大,已然高过了四皇子和太子殿下。
然而,一国兵力衰弱,这是不争的事实。北越国如何会答应?就算答应了谈判,这位国师也没有兵力在手,仅靠嘴皮子,如何能说服北越国国君呢?
两日后,送去北越国的信有了回音,北越国国主竟然答应了圣元国的国师前来谈判,并言将在本月五月十八晚上在梧州城备宴相迎。
沙滩上的泱泱大军得令,横过海关大桥,退回了北越国。
司咏在五月十五日晚上得知情况,却没有急着启程。
从沧州城到达梧州城,不过两日路程。
举国上下都知道,这场北越国安排的宴席玄之又玄。
国师赴宴,断然不会轻松。但也总归有了一线希望。
五月十六晚上,司咏终于收到了乔装入了北越国的李昂和胡鸠的回信。
北越国,越是北上,越是寒冷,缺少光热。最极之处,竟有一处冰雪之城,城中日日下雪。
北越国,少种植棉花,极缺御寒的棉花。
五月十七日,国师司咏出发。
她不欲张扬,轻装简行。
司马大将军卫已将国师送至山下,便回营驻守。司咏仅带了圣凌风和苏蒲日二人,持了象征圣元国的笙节,踏上了前往北越国的征程。
刚下了山,司咏就看到前方一伙孩子围着一个什么又踢又打,口中纷纷喊道:“怪物!真是怪物!”
“没见过这么丑的人!”
“不知道哪里来的乞丐!”
“赶他走!”
“……”
司咏在几个孩子的缝隙之间,看到一个抱着头紧紧蜷缩成一团的孩子。她飞身上前,大喊道:“喂!你们这么欺负人,以后可是会入地狱的!”
那伙孩子停下了拳脚,一看来了个瘦小的戴面具的素衣男子,也不害怕。一孩子道:“你是谁?”
圣凌风走了过来,也看到了地上孩子的惨样,道:“管我们是谁,再不走拉你们去军营做苦力。”
苏蒲日也在一旁作势挥了挥拳头,道:“欠揍吧你们!”
那伙孩子见人多势众,怯怯后退几步,带头的孩子道:“好汉不吃眼前亏!我们走!”
说着,他飞腿而逃。
七八个孩子也跟着飞跑而去。
司咏这才蹲下身去,地上的孩子瘦弱不堪,仍然蜷缩在地上,作抱头防御的姿态。
他头上缠了厚厚的白色绷带,一袭灰黑色的衣服,几分破烂。
司咏心下怜惜,蹲下身,欲触碰孩子的手。
谁知那孩子如惊弓之鸟一般,往后缩了缩。
司咏心中一揪,这孩子,是受了多少欺负才会如此害怕外物的触碰。
她软声道:“你叫什么名字,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那声音似羽毛一般,轻轻柔柔,飘在人的心间,似水温润,没有丝毫恶意。
那孩子终于有所动作,他身体微微放松,慢慢抬起头来。
缠满绷带的头渗出点点鲜血,只露出了一双泪汪汪的琉璃色眼睛。
见到司咏的那一刹那,这孩子眼中掠过了一缕光。
司咏见状,心中吓了一跳,这孩子怎么伤的这么惨?
她柔声道:“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会伤成这样?”
那孩子又低下头去,蚊子声道:“火夕。”
圣凌风见已经耗了不少的时间,到时候要耽误了行程五月十八日的晚宴了,便对司咏道:“别管这些小事了,我们有正事要做。”
苏蒲日也道:“是啊,这孩子肯定有家人,到时候就跟着回去了。”
司咏却不满道:“我们路上脚程快一些就行了,急在这一时做什么?不如你们先走,我先送这孩子回家去,免得他再被那些孩子欺负。”
圣凌风和苏蒲日见无法,不动,也不再劝。
这孩子又发出蚊子般的声音,道:“我没有家。”
司咏心中一凝,道:“怎么会没有家呢?”
苏蒲日道:“他这衣裳虽然破破烂烂的,但是一看就是上好的材质,贫苦人家哪里穿得起。我看,肯定是哪家的富人小孩子离家出走了,这才受了欺负。”
圣凌风也道:“言之有理,不如就跟我们走一路,到时候交给守城的士兵吧,让他将这孩子送回家去。”
司咏沉吟片刻,道:“先跟着我们吧。到时候得叫个大夫给他看看伤。”
于是,她对地上的孩子伸出手来。
那孩子眼睛里又出现一抹亮光,他手足无措地,呆愣愣地将手在衣袍上擦了几下,似乎觉得干净了,这才将绵软的小手放在了司咏的手心里。
苏蒲日和圣凌风冷眼旁观。
司咏见状,微微一笑,道:“走吧。”
说着,她站起身来。
四个人。苏蒲日和圣凌风在后,司咏在前。她携了一个脏兮兮的,头上缠满了绷带的孩子,一路往沙滩的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