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归墟之地
这个吻一触即离,却在青玉心里荡开万丈波澜。
他的欢儿,吻他了
茯欢眼里是从未有过的认真之色:“青玉,信我。”
青玉浑身一僵,紧握地双手像是妥协般无力地松开,嘴角化开一片苦涩的笑意。
他太过害怕失去她了,所以他也忘了,不论是三千年前还是如今,茯欢从来都不是知难而退之人。
“欢儿,你可知你即将面对的是什么?连孤都不能保全你的安危。”
茯欢微微一笑,话音却不由得让人信服:“我不会死的。”
她死过一次,体会过那种绝望的濒死感,如今重活一世,她必然不会轻易死掉。
青玉静静地注视着她,须臾,上前将她拢入怀中,不愿松开分毫。
“孤陪你。”
他已经违背过天道一次,如若她有半点损伤,他亦不惜再违背第二次。
周而复始,生生如此。
茯欢靠在他的怀里,无比眷恋地轻嗅着他身上淡雅的气息。
“好。”
——
青玉说洗筋换髓必须要与外界完全隔绝,心无旁骛,所以届时他会将茯欢送入归墟之地,那儿是上古灵脉,对她筋脉重塑非常有利。
茯欢也曾在浮光神卷中看到过对归墟之地的介绍。
上古的诸多古神陨落后便会于归墟立下一个衣冠冢,将残留的神念埋藏其中,这也造就了归墟之地灵气充沛,算得上一块世间福地。
只不过凡人无法找寻到归墟之地的具体所在,所以便也成为了传说。
而青玉竟能随意通往归墟,可见其实力不凡。
“欢儿,可准备好了?”青玉问道。
茯欢点点头,眸中满含坚定。
只见青玉一挥衣袖,枉情树下便凭空浮现出一个黑洞,黑蒙蒙的让人无法一窥究竟。
黑洞通往之地便是归墟。
“欢儿,不论发生什么都有孤在。”青玉握紧了茯欢的手心。
茯欢深深注视着他,随即敛下眸中情绪,低喃了一声“嗯”。
青玉则拿出替身人偶,准备让人偶代替他陷入沉睡,这样他便可以守在她的身边,陪她一起渡过难关。
而正在他将要划破指尖的那一刹那,身形猛地被茯欢往后一推,人偶瞬间掉落在地上。
青玉踉跄了几步,刚稳住身形,却见一袭红衣从眼前一闪而过,他的瞳孔不由得一缩。
“欢儿不要!”
茯欢侧过头来,面上带着一个极尽温柔的笑容,好似离别的预兆。
“青玉,等我回来。”
话罢,她就提脚踏入了黑洞之中。
黑洞立马消散于枉情树下,无迹可寻。
青玉愣愣地站在原地,面上尽是颓然。
归墟之地一旦关闭,除非里面的人主动出来或是身陨其中,方能再次开启。
他弯身拾起地上的那一个替身人偶,喃喃出声:“欢儿,你总是如此,总是这般将孤一人丢下”
他蓦的想起三千年前的那一个花灯月夜,她也是这般丢下一句“等我回来”就消失在他眼前。
可她,却再也没有回来。
一只白色的机关蝴蝶在青玉的指尖停歇,而他颀长的身子在月光下显得无限寂寥。
风声作响,指尖的蝴蝶像是被惊动一般翩翩起舞。
银白的发丝迷蒙了他的视线,他只得闭上双眼。
“欢儿,这次,你可不要食言了。”
而此时,茯欢正环视着周围的情形。
脚下是一片没有边际的水镜,她却能稳稳地站在上面。
四周迷雾弥漫,隐约可见不远处是密密麻麻的石碑。
茯欢抬了一眼上空,浩瀚的星河映入眼帘。
仿佛每一颗星辰代表的就是一位陨落的古神。
她向不远处的那些石碑走去,没曾想刚走近就感受到一股寒意。
脚步竟是再不能往前挪动分毫。
这时,只听一阵浑厚庄严的声音响起:“没想到时隔三千年,又有人来往归墟。”
茯欢循声望去,一个身着华服的男人手持长剑站在前方,可他的身子却是透明的。
而男人身边也逐渐浮现出许多虚影,视线聚集在茯欢身上。
男人蹙起眉来,问道:“何故到此?”
茯欢沉下气,心知这些便是古神残留的神念,于是朗声道:“晚辈茯欢,今为洗筋换髓前来归墟。”
听到‘洗筋换髓’四个字,男人抿紧了唇。
“你可知这不亚于逆天改命?古往今来还从未有人成功过。”
茯欢直视着面前的男人,眸中毫无退缩之意:“那便由我来做这第一人。”
男人嗤笑了一声:“狂妄。”
他生前见过许多人为了使自己体质强健不惜洗筋换髓,可从来没有一个能够坚持到最后的。
筋脉尽断的痛苦比起后面所要经历的根本算不上什么。
凡人将洗筋换髓描述得太过轻而易举,倘若人人都能成功,他们这些古神也不会成为万人敬仰的存在。
茯欢负手而立,正欲开口,却听一道清丽娇俏的声音响起:
“戍白,你又何必吓唬一个小姑娘,逆天改命这种事三千年前不就有人做过吗?”
一个虚影走上前来,是一位样貌极美的女子,她身着青色华裙,头上的珠玉随着步伐轻晃。
戍白反驳道:“可他成功了吗?”
女子掩唇一笑:“答案不就在眼前吗?”
戍白惊讶地望向面前的茯欢:“长姒,你是说她就是”
长姒纵身来到茯欢面前,凑近她的面颊一看,笑道:“果然,长得一模一样。”
戍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他还是执念太深。”
长姒回到他的身边,秀眉一扬:“戍白神君生前不也对长姒一往情深?”
虽是虚影,茯欢却感觉自己看到了戍白面上的那抹绯色。
她不理解,为啥来了这归墟还要看小情侣打情骂俏啊?
周围的一些虚影也发出了打趣的笑声。
“看不出来戍白神君也是位痴情种。”
“本君可是记得,当年那场大战戍白神君身陨前都抱着长姒不放呢。”
长姒调侃地看了一眼戍白。
戍白清咳了一声,看向长姒的目光满是温柔:“别闹。”
随而对着茯欢说道:“如若故人心意已决,吾等亦可助你一臂之力。”
茯欢不解为何戍白称她为‘故人’,可眼下这不是最要紧的,于是开口道:“晚辈心意已决。”
长姒却来到她身前,笑道:“故人与这归墟诸君皆是平等,不必自称晚辈。”
看着茯欢一脸疑惑的神情,戍白叹道:“看来你还没有记起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