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剑阁往事

    似是真的听见了声音般，所有剑傀齐刷刷地停下了各自欲要前冲，杀向两人的势头，纷纷将一把把古朴的巨剑竖立在自己的身前，但是它们仅剩的躯壳不可能听得见声音，一定是极为磅礴的灵力才能同时作用在这么多的剑傀身上。

    只见众剑傀一齐大喊道：“参见少宗主！！！”只不过那沙哑的声音让人听了十分难受。

    “早就不是少宗主喽。”先生一边感慨，一边缓缓落地，将纯钧重新交还给了柳凡。随即，他继续开口道：“想必你们已经知道这里是哪了吧，那就跟我来吧，我带你们好好参观一下传说之中的剑阁。

    这里是议事厅，是之前宗主和长老们一同开会的地方，你们来的方向是瞭望塔，再往前走是会客厅，里面还有藏书室和练功房······”

    先生一一给柳凡白荟介绍着剑阁遗址，只不过遗址的大多全部埋在沙下，许多部分都已坍塌，像是弟子洞府，灵植苑，演武场等地，早已无处可寻。可即便是这样，逛完整个剑阁遗址回到议事厅，仍然过去了将近一个时辰，实在是可见峥嵘。

    用灵力为桌椅除去灰尘与血渍，先生坐到了议事厅主位之上，并示意柳凡二人在一旁坐下，待他们坐定，先生终于缓缓开口，像是在追忆，又像是在沉湎。

    “唉，三十年前不明不白的走了，直到七年前才回来，也就是那一年，我来到了村里，收留你是两年后的事情了。记得那天刚刚找到这里的时候，那景象远远比这要破败得多，各种秘籍法器胡乱堆在地上，不少都因为长时间无人使用而报废，空气中各种驳杂的灵力混在一块······”

    先生喝了一口水，柳凡也回忆起当初与师父认识的种种，白荟进入私塾的时间比柳凡晚，但是正式开始学习的时间又早于柳凡，她只记得私塾后面有好多书，好多好多的书。

    将水杯放下，先生继续开口：

    “把这里收拾成现在的样子已经是一年之后的事情了，期间不少通道被我加固，那些遗留下来的秘籍和尚且能用的法器也被我转移，这处聚灵大阵也被我修复完成，只可惜我的阵法造诣着实不高，那些玄之又玄的防御大阵我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损坏。

    你们知道，为什么这里外围的火元素这么浓郁吗？其实剑修练得就是胸中那一口气，练得就是那宁折不弯，刚正不阿。当年剑阁阁主，也就是你们的师祖修出来剑气一直影响着周围的环境，议事厅又离宗主府那么近，不过过了三十年，空气中的罡气浓度早已不复当年了。”

    说着，先生自嘲一笑：“想当年啊，瞭望塔非十一阶弟子不可入，议事厅更是只有那几个老家伙才进得来。你们两个可是见到了九成剑阁弟子没见到的风景呢。”

    柳凡这才知道二人算是中奖了，选了条最危险的路下来。白荟却将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先生，30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所有书都没有记载。”

    “哈哈，你们真的想听吗？也罢，现在你们俩也算剑阁最后的传人了，讲给你们听也无妨。”

    剑阁传人吗？还真是好大的担子呢。柳凡心中想到。毕竟自己这个性格，要是真的背负起一个宗门的命运的话，还是有些太过牵强了。

    不过他还是没有说出口，静静地听着老头讲起那些本该尘封在历史之中的故事：

    “你先别急，先听我从头讲起。剑阁曾是前朝大夏最大的宗门，足足传承了五百余年，最鼎盛的时期大致与大夏鼎盛时期重合，那时的剑阁据你们师祖所说盘踞整个帝国西部，最南直到剑门关，出了关便是茫茫雨林，瘴气密布，寥无人烟。不过今天的剑门关早已收归朝廷，成了与教皇国作战的第一线。

    西北则是剑阁总部，也就是我们现在所在的位置，记得当时选址的时候，这里还是一片绿洲，大概是三百多年前，这里才变成了如今的样子，只是总舵的位置却没有搬迁，据说是为了在沙漠之中磨练剑气。当时整片大陆的每座大城市都有剑宗的分舵，其中不乏几处大的分舵甚至能与总舵相媲美，可谓是盛极一时，而且每一代剑阁都会出现那天赋异禀的扛鼎之人，因此剑阁气运长盛不衰。

    只可惜到了大夏末年，群雄逐鹿，诸侯并起。剑阁虽不复往日荣光，但仍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自是引得各方争相招揽。可我们却只想保存自己实力，完全不想要参与到这乱世之中，只可惜乱世之中身不由己，实力完好的剑阁引得许多人忌惮，这其中就包括了刚刚平定天下的李翎玄。

    在这之后，就是太祖皇帝以前朝余孽之罪名，身负新生国运加持的天子剑亲自讨伐剑阁，与其一同前往的还有当今四大家族的十三阶长老。此时剑阁气运早已大不如前，但宗主他手持纯钧以一当五竟是丝毫不落下风，那场大战足足持续了三天两夜，其中剑阁弟子人人浴血，拼死抵挡天子禁卫，可最终仍逃不过个全军覆没的结局。或许是他这辈子杀了太多人了吧，早已为天所不容，用尽最后的灵力吩咐纯钧将我带走，自己却是倒在了剑锋之下。而他，就是我的师父，也是你们的师祖。谁能想到这个一生用剑的人最后竟是被剑所杀呢。而在这之后，世间便再无剑阁。”

    此时天色已晚，在洞口向上望去，早已不见太阳，有的只是几颗星星发出些许暗淡的光。议事厅内又是阴影。一片先生叹了一口气，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话头一转：“把你们的灵力给我一点。”

    二人不敢不从，分别分出一缕灵力飘向先生，但见先生大手一挥，两团灵力被增幅了无数倍，重新照亮了整个议事厅，灵力灌进了每一个剑傀之中。

    “这些剑傀已经认识你们的气息了，以后你们都是剑阁的少宗主，希望这个已经死去的庞然大物能够在未来发挥它的最后一点余热吧。

    其实我也并没有想让你们付起什么责任，剑阁消逝已成定局，我不求让你们振兴宗门，只希望你们能记住，你们是剑阁的人，曾经有一个宗门，替大夏守了五百年边关，给人民谋了五百年风调雨顺，剑阁从来不是什么统治者的爪牙，更不是前朝余孽，剑阁无罪！”

    先生说这番话的时候，慷慨激昂，这是以前讲课的时候从未有过的，不过先生这样的一面，怕不是只有他俩能看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