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达成合作 下
“迟先生，我希望你是个明事理的人，拿下你和拿下整个玄清府于我来说没有差别”
云厌离漠然开口，面上神色自若，彷佛是在与他聊家常事一般。
“”
“是我目光短浅了”
迟不疑叹然一声，羽扇轻摆道：
“罢了，不就是那小子的情况吗，说与你便是”
云厌离点头回应，心中发笑。
本来是很简单的事情，怪便怪在迟不疑非要探探她的底细，哪会闹到如今局面。
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那小子不是生的什么怪病，而是被人下了蛊毒”
“若我没猜错，应该是最为棘手的子母蛊”
“子母蛊？”
迟不疑点头。
“此蛊，我曾在游历时，有所耳闻”
“关外的姑娘为留住心爱之人，用秘法，将自身当作母蛊，再剜下心头血肉滋养出一只子蛊，而作用便是，此子蛊不论种在何人身上，中蛊者都会听从怀有母蛊之人的差遣”
“这难道不是情蛊？”
云厌离面露狐疑的问道，她听完迟不疑对蛊毒的解说，脑中先确认的是这个答案。
迟不疑摇摇头。
“非也，情蛊只是单纯的情爱之事，子母蛊相对而言更为霸道，几乎算是控制了中蛊之人的行为动作，如同偶人一般。”
“…子母蛊可有解法？”
云厌离小手捏着下巴，眉间蹙起，阴晴不定。
她可不想小漂亮沦为别人的玩物。
迟不疑苦笑几声道：
“这解法自然是有的，只不过…”
他倏地又止住了话语，羽扇一抚，俊逸面庞上多了些怅然神色。
“只不过什么？”
云厌离追问道。
“只不过解子母蛊的两个法子，我怕姑娘你是做不到的”
“先生但说无妨”
“唉”
迟不疑仍是先长叹一声道：
“一，杀了驱使母蛊之人，将母蛊取出碾成粉末，混着四时露水，喂给那小子”
“二，找到一张千年玄冰床，和另外两种奇虫，先以玄冰床寒气逼迫子蛊离体，取奇虫毒液中和他身上积攒的残毒”
“而那小子今天的状况估摸着是离母蛊太远，遭受了子蛊反噬，虽不致命，却也如万剑钻心般痛苦”
“但这子母蛊一天不解，子蛊又见不到母蛊，便会开始不停侵蚀受蛊者的五脏六腑，直到吃的只剩下一副躯壳”
迟不疑洋洋洒洒甩出了他所知道的全部情报，随后眸光一沉看向云厌离。
这回缄默不言的变成了她，云厌离心中清楚。
第一条方案显然不可行，杀了下蛊之人倒是简单，可…万里江山茫茫人海仅凭个见不着的母蛊去寻一人…
云厌离垂着脑袋，圆润小脸上透着认真思考的神情，晚风吹过她靴子上的银铃，发出清脆声响，也是格外可爱。
若不是见识过了她的手段，迟不疑都要被她的外表给迷惑了。
“先生所说的奇虫是哪两种”
云厌离略加思索后，面色凝重问道。
“不知姑娘可听说过毒龙胆”
“千年毒蛟的胆？”
迟不疑点点头，眼底流露欣赏神色，对于云厌离目前所展现的种种，他是真想将其纳入囊中。
“这世上当真存在千年毒蛟？”
他缓缓摇头，表示否认，同时开口道：
“蛟龙定然是无存的，但食用过毒龙胆的毒虫，我倒是有迹可寻，一样可以用作解毒”
“”那第二种奇虫，还请先生告知”
“第二种…”
迟不疑张张嘴，欲言又止，眸光不经意扫向自己无法动弹的双腿之上，终是化作一口浊气吐出。
“这第二种奇虫，我也一直寻觅无果，姑娘或许听说过，这已经绝迹多载的毒虫，金蚕蛊”
“先生确定是金蚕蛊？”
云厌离反问一句，眸底泛起喜色。
“是”
“怎么，阿离姑娘有此虫的下落？”
她的神色起伏，迟不疑看的清楚，话语里带着些许急切开口。
“嗯？先生也对金蚕蛊感兴趣？”
“…”
他垂下眼帘，遮住眼底的黯然，羽扇轻轻拍在大腿上。
“实不相瞒，我这双腿，并非残废，而是早年遭奸人毒害”
“这些年，我四方探寻，各方药材都已经备齐，唯独缺了金蚕蛊毒液做药引”
迟不疑越说语气越是低沉，显然，他对能找到金蚕蛊一事，早已不抱希望。
“若我能为先生带来金蚕蛊毒液，先生又当如何？”
云厌离缓言道。
“阿离姑娘不是在诓骗于我？！”
迟不疑瞬间变了脸色，大手拍在轮椅的扶手之上微微发颤，惊喜交加的冲她喊道。
任谁被人用毒残害多年，即将重获双腿自由，都不会淡定若水。
云厌离只是嘴角扯起一抹浅笑，目光沉淀，却不回答。
迟不疑见她的反应，先是一怔，尔后回想起她的话来，强压心中波澜起伏的思绪，咳嗽几声。
“是我唐突了”
“既然如此，我想同姑娘做个交易”
“先生请说”
“你取来金蚕蛊毒液，除了毒龙胆的情报，我还会提供驱蛊所必需的玄冰床，以及帮助姑娘将那小子完全医治好”
“姑娘意下如何？”
迟不疑神色凛然，话语十分诚恳。
“我意下如何…”
云厌离不由得讪笑出声。
这迟不疑还真是个老狐狸，看上去这份交易，是他付出的更多，让自己占了便宜，但事实上。
他不过是提供了一个虚无缥缈的传闻与一张暂借的玄冰床，他本身是丝毫没有亏损，反倒白赚一瓶金蚕蛊毒液。
精明得很。
“先生就不怕我临时反水，杀人夺宝？”
云厌离从起初的站立变成了，坐在石桌边沿，小短腿在空中晃荡。
“我相信姑娘不会拿那小子的性命博弈，对吧？”
“好”
她直接答应，没有一分迟疑。
“爽快”
迟不疑面上挂着笑意朗声赞叹，长袍下，攥紧的拳头终于松开来。
“那…姑娘，我这…”
他指了指自己的脖颈间，刚才被金蚕蛊虫钻入的皮肤已经染上一块黑斑，还发出刺鼻的恶臭。
云厌离招招小手，示意他自己挪着轮椅过来，她可不想奔向迟不疑。
后者老实的靠近，云厌离随手扯过迟不疑的衣领，大概确定了金蚕蛊虫的位置。
指甲在靠近他肩膀的皮肤上，轻轻一划，划出一道细口，再一咬指尖，渗出猩红血珠，对着细口处涂抹上去。
在迟不疑皮肤下游走的金蚕蛊虫瞬间像有了方向一般，朝带着云厌离血味处爬去。
不消片刻，一只浑身滴血的小虫，出现在了她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