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匹夫无罪
秦良看着李家老者，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此时张楚等人已经挡在他的身前，将他与李沐春和李家老者隔开。
而秦良则是低头看向自己握刀的右手，只见整条右臂都在忍不住微微发颤。
先前挡下了李沐春的一刀，看似风轻云淡，实则不然。
李沐春一刀下来，他顿觉得一股巨力自手中刀身之上传来，虎口震得刺痛，手臂更是一阵发麻。
“炼血初期的实力看来还是太弱。”
秦良看向众人，没有要加入其中的意思。
他现在实力太弱了，就算加入进去也帮不上什么忙。
在加之自己是众人的核心，过去了恐怕会第一时间被两人盯上。
到时候张楚等人还要花费心思来保护自己，反而施展不开手脚。
况且，他早就做好了准备，不需要自己再去动手。
张楚与那李家老者对上，实力与李家老者不相上下。
而剩下的几个外劲武者，则是与李沐春交手。
李沐春虽然是内劲武者，但一下子面对五六个外劲武者，且还都是训练有素，配合起来颇为得心应手之辈，一时也难以占据什么优势。
“咻~”
“咻~”
就在众人激战之时，李家老者耳朵一动，忽听到一阵破风声从身后传来。
他立刻想起了当初秦良在李府时，用袖箭杀死那魔道修士的场景，顿时脸色大变，连忙想要转身避开。
但秦良明显也是看出了李家老者的动静，面色平静的开口。
“张楚。”
仅是一声，张楚便立刻明白了秦良的意思。
没有丝毫的犹豫，一刀猛劈而出，要断了李家老者的退路。
可李家老者见状，没有丝毫去挡住这一刀的意思，而是稍稍改变了自己身形的站位。
是挡下这一刀，让那抹了毒的箭矢刺入体内，彻底丧失战斗能力，变成任人宰割的鱼肉。
还是稍稍挨上一刀受点伤，但仍旧保留大部分战力，能够和眼前之人一战。
孰轻孰重，他分得清楚。
“噗嗤~”
一刀落下，他左肩头到腋下的位置已经被劈出一道深深的血痕，鲜血不断的溢出。
若非刚刚即及时改变了站位，这一刀下来，恐怕他的整条左臂都要被斩断。
而与此同时，一支箭矢已然从他身旁飞过，笔直的射入到李家的院墙上。
看到这一幕，李家老者虽然疼得牙关紧咬，却是也不由得松了口气。
可紧接着，一声尖叫声忽然传来。
“啊！！”
他扭头一看，便见李沐春脸上写满了痛苦之色，后背上正插着一支箭矢。
之后秦良手下几人看准了时机，毫不留情的将手中长刀猛地朝着李沐春砍去。
李沐春防守不及，挨了一刀，之后便彻底方寸大乱，那乱刀如雨点般落下。
甚至来不及发出惨叫，就已经被活生生砍死。
看到这一幕，李家老者瞳孔一震，整个人呆在了原地。
他看着已经被砍死的李沐春，脑海中记忆翻滚，想起了自己二十多岁时，抱着这个大哥家的孩子时的模样。
想起来教他怎么走路，怎么读书，怎么习武。
到后来老一辈的人都走了，家族重担又交到了李沐春的身上。
可现如今，却在自己的眼前，让人生生乱刀砍死！
他顿时眼眶一红，只觉心中悲愤交加，一股血气涌上心头，整个人都失去了理智。
只见李家老者猛地转身看向秦良，一双通红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他。
“姓秦的！你不就是想杀了老夫，啖我肉，饮我血，夺我灵气吗！”
“我告诉你！你休想从我这里，得到一丝一毫的灵气！”
“便是同归于尽！我也不会虚与委蛇！！”
李家老者大声怒吼着，四周无数的灵气开始疯狂的涌入他的体内。
作为在场唯二的修仙者，秦良也是感受到了四周那些稀薄的灵气正在不断的往李家老者的体内涌去。
他知道，李家老者恐怕是动用了什么秘术，快速提升实力之类的。
而且按照李家老者先前说的话来看，这秘术用完，对自身恐怕有极大的伤害。
甚至就算秦良将他杀了，也没办法再从他的体内得到什么灵力了。
若是如此，那这对于秦良来说自然不是什么好事。
不过他并没有因此感到慌张，仍旧是面色平静。
只见秦良抬脚朝着面前跪着的李文背上一踹。
李文还没搞明白发生了什么，只觉得背后一股巨力传来，整个人朝着前面扑去。
他下意识的用双手去撑着地面，可手刚摸到地面，便听到“噗嗤~”的一声。
那是秦良将手中的环首刀刺入他的手掌传来的声音。
“啊！！”
听到这声音，李家老者的动作忽然一滞，原本不断暴涨的灵气忽然停滞。
他低头看向秦良脚下的李文，还有那几个跪在地上的李家之人。
那一瞬间，他心中的怒火好似被一盆冷水给浇灭了。
原本充满了怒火的双眼也瞬间黯淡下来。
剩下的，只有无尽悲凉和绝望。
他因为亲人被杀而愤怒，但最终也因为亲人被秦良控制在手中，而不得不放弃挣扎。
李家老者很清楚，如果他非要搞到鱼死网破，那李家众人的下场，恐怕也不会太好。
唯有他放弃挣扎，才能为李家众人换来一线生机。
李家老者清楚这一点，秦良也清楚这一点。
这也是为何他两次针对李家的行动，第一时间都是控制李家众人的原因。
唯有将这些人控制在手中，才能把“议价权”始终牢牢的握在自己的手中，防止对方掀桌。
甚至就算计划出现了什么意外，自己的人不是李家的对手，也能靠着这些人来威胁对方。
当然，这样的方法仅对那些看重家族胜过看重自己的人有用。
“噗通~”
李家老者跪倒在地，眼神之中没有了任何的光亮。
“你，会放过他们吗？”
他开口问道，话语中没有丝毫生气。
秦良面色平静的点了点头。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李家老者再次开口。
而秦良自然也准备好了说辞。
“我没有理由要杀他们。”
“李老先前所言，说明已经知道我回来的目的了。”
“那便也应该知道，李家于我有用的，只有李老一人。”
“其他人……”
说着，秦良看了一眼自己身旁的李家众人。
“杀之无益。”
听到秦良的这番话，李家老者的脸上露出一抹苦笑。
就算他死了，秦良要杀，他也阻止不了。
现在之所以去问，不过是在临死前，想求一个心安罢了。
但他回想着秦良说的话，还有这两次夜袭李家的经历。
秦良所做，似乎都只是杀必要之人。
没有一进来，就要屠了所有人的意思。
最后也不知是为了让自己心安，还是真的觉得秦良真的可信，他点了点头，握起了长刀。
将刀刃对准了自己的脖颈，李家老者又看向跪在地上的李家众人，一时间思绪万千。
一个月前，李宝死了，李家培养的好几个后辈武者死了。
现在，李沐春死了，等一会他也会死，那时候的李家还能剩下什么？
一个文弱的书生，和几个成不了大事的废物吗？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李家便从平阳县上颇有名望的家族，沦落到了今天的地步。
可笑的是，之所以落到这一步，并非是因为他李家做了什么伤天害理之事。
仅仅是因为他们手中有一卷修仙功法，他们家中有修仙者的存在！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李家老者说罢，满是自嘲的轻笑一声。
下一秒，手中长刀划过脖颈，鲜血喷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