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我的家
“上五境强者的实力，超乎我们的想象，可即便拥有如此强大的启灵者，华夏的处境依旧不容乐观。”
似乎想起了什么，红鸾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忧愁。
“陈阳，你应该清楚牧野城里为什么很少能看到启灵者。”
“知道。”陈阳沉默片刻，点点头。
迷雾出现后，华夏虽然筑起了四大天关抵御雾灾，但仍然有一小部分雾灾入侵到了华夏境内，将整个华夏分割成九域。
其中四域位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因此也被称为东极域，西极域，南极域和北极域。
而剩下五域则坐落在华夏内部，分别为长明域、不灭域、启灵域、传承域，以及…
最中央的薪火域！
每座域的四周都有九座城拱卫着，而牧野城正是长明域下属的九城之一。
四大天关之外被称为迷雾之地；
而常年围绕在九域附近的大大小小迷雾，则被称为雾区；
至于发生在城镇内的迷雾，不论大小都统称为雾灾！
“按照官方的说法，不管是加入镇兽军的启灵者，还是古兽猎人、探险家这些独行侠，基本上常年都在镇守迷雾，所以城里很少能看到他们的身影。”
陈阳沉吟了一会儿，用简略的语言将自己知道的信息说出来。
“没错。”红鸾点了点头，眉头微微蹙起，“事实上，启灵者也有自己的一套运行模式。”
“什么意思？”
“实力强大者，常年驻守在四大天关；实力中等者，被分配到雾区；至于像你这样的新手，基本上都聚集在启灵学院。”
“由于启灵学院也承担着抵御雾灾的责任，所以每当学生成长到一定程度之后，学院都会将他们派到雾区进行实战，活下来并且修为更进一步者，就会被分配到四大天关。”
“那你呢？你去过四大天关？”陈阳看着红鸾问道。
红鸾脸颊一红，有些尴尬的转过头，“我…我刚毕业，没去过四大天关，只在雾区待过一段时间，不过队长倒是去过。”
“我还以为镇守小队都是从四大天关调过来的呢、”陈阳无语道。
那天晚上他看红鸾猛地一批，对着古兽嘎嘎乱杀，还以为她在四大天关待过。
“镇守小队的成员不一定都是从天关下来的，也有可能是老手带着新手。”红鸾纠正道，“比如队长，他之前就在四大天关待过，后来就带着我们这群刚毕业的学生镇守牧野城。”
似乎是想证明自己不弱，她顿了顿，又继续补充道：“别以为镇守小队的门槛很低，恰恰相反，镇守小队是最难进的。”
“为什么？”
“因为雾灾的规模有大有小，镇守小队必须拥有消灭一切等级雾灾的能力，所以能被选中进入的人，要么实力超强，要么就是万中无一的天才！”
“这么说，你是天才咯？”陈阳眉头一挑。
就红鸾这副模样，怎么看都不像实力超强。
再说了，她要是真那么强，队长这位置也轮不到楚若君坐了。
“那是必须的！”红鸾得意的扬起头，似乎没有察觉到陈阳话语中的调侃，
“想当初姐也是学院赫赫有名的天才人物，不过现在也不差，怎么说都是镇守一方！”
“好吧。”
陈阳耸了耸肩，“虽然你说的很精彩，但对我而言，这些都距离我太遥远了。”
“所以…麻烦你以后别再缠着我不放，好么？”
少年的脸上充满了平静，以及…
肉眼可见的抗拒！
红鸾兴奋的脸色骤然沮丧了下来，沉默许久才开口：“陈阳，你觉得启灵者是什么？或者换个角度来说，你觉得启灵者对于普通人而言，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成为人上人？意味着拥有超凡能力？意味着能过上梦寐以求的好生活…”
陈阳有些兴致缺缺。
“不，意味着责任！”红鸾抬起手指向天空，“有人曾告诉我，启灵者…就是人族的启明星！”
“我们拥有普通人无法想象的力量，在享受丰厚待遇的同时，也有责任庇护民众。”
“你看这片宁静祥和，背后何尝不是无数热爱华夏的启灵者在负重前行，是他们撑起了万千普通人安居乐业的生活！”
说着，红鸾目光灼灼的望向陈阳。
这一刻，她的双眸充满了明亮的光芒！
“你说的没错。”陈阳点点头，“如果没有启灵者的庇护，或许我们连生在这个世界的资格都没有。”
世间从无岁月静好，只是有人负重前行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你的天赋很好，假以时日必定能成为顶尖强者，而且不管是镇兽军还是镇守小队，各方面的福利待遇都不错，这不正是你想要的么？
而且你完全可以放心，在你还没成长起来之前，我们不会让你去执行危险的一线任务，甚至…
我们可以推荐你进入最好的启灵学院！”
红鸾趁热打铁，笑着劝道。
“不去。”陈阳摇了摇头，平静的双眸没有一丝波澜。
“为什么？”红鸾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死死盯着他的双眼，
“难道保家卫国的启灵者就这么不受你待见么？难道他们所做的一切不高尚么？难道你真的能心安理得享受他人用生命换来的庇护么？”
“甚至说…华夏就不值得你抛头颅洒热血么！”
山丘上，红鸾的声音越发低沉，甚至带上了些许哭腔。
扪心自问，她其实并不想当这个说客。
陈阳太固执了，固执到让从小热爱华夏的她感到厌恶，一个自私自利的人，凭什么成为和她并肩作战的队友？
可偏偏就是眼前这个让她不忿的少年，却拥有常人难以想象的天赋。
以至于连上头都交代不能让他跑掉！
“没你说的那么严重。”陈阳摇摇头，毫无胆怯的和红鸾对视着，“你们很高尚，我很敬重你们，真的，不骗你！”
“我也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我对华夏的热爱并不比你们每个人差，甚至在必要的时候，我可以为了这片土地付出生命。”
他的语气很慢，眼神很认真，认真到红鸾没有任何怀疑的理由。
毕竟嘴能撒谎，但眼睛却骗不了人。
“那你…”红鸾皱着眉，越发不解。
“我走不开。”
“为什么会走不开？”红鸾咬牙切齿的问道。
你一个大小伙子想报效华夏，谁能阻止你？就算撒谎也得找个合适的理由吧？
“真的。”陈阳的眼神格外认真，“我确实是脱不开身…”
“还有什么事情能比保家卫国更重要？！”
陈阳没有立即回应，而是转过身望向山丘下灯火通明的孤寡街，沉默许久后才缓缓开口。
“十八年前，我被亲生父母丢弃孤寡街，差不多就在那个位置。”他平静的伸出食指，指着孤寡街街头的方向，“如果不出意外，我应该在那个晚上就冻死了，可偏偏有那么一群好心人收留了我…
他们这群人啊，明明自己过得很苦，却还是见不得人间疾苦，硬是一把屎一把尿把我养大…
他们省吃俭用，自己连肉都不舍得吃，恨不得把最好的东西都给我。
他们活得累了，养我也养的太辛苦。
现在我长大了，他们却越发苍老…我真怕他们到了一定年纪，连照顾自己都成问题。
我不能为了所谓的梦想一走了之。
在你看来，启灵者的首要责任就是保家卫国，可在我心里，启灵者这个身份顶多就是让我赚钱的速度更快。
杨奶奶的身上有旧伤，每天都需要吃药治疗；李爷爷腿脚不利索，得有人照顾；唐姨缺了一条胳膊，我得赶紧赚钱给她买条机械臂…
还有其他居民，他们身上都存在着或这或那的问题，要么需要钱治疗，要么…得有人照顾。
这十八年，他们任劳任怨的养育我，连一句抱怨都未曾说过，现在我成了启灵者，又怎能弃他们于不顾？
红鸾，你们以命守护华夏，很崇高，很伟大，和你们比起来，我就像个自私到极致的胆小鬼…
可人与人之间的际遇终究不同。
如果我无牵无挂，没有后顾之忧，我或许会加入你们，成为你们当中的一员…
但现在的我，只想好好赚钱，踏踏实实的待在他们身边…
守护孤寡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