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装神弄鬼
等刘云走进屋内，就看见孟昭然盘腿坐在榻上调息。
少女秀气的眉头紧锁，额头渗出汗珠，挺直的脊背在微微颤抖，仿佛正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刘云在孟昭然对面坐下，仔细端详着孟昭然身边的搅动的灵气波动，从他的眼中看起来，孟昭然周身浮动着淡蓝色的光点，但全部的光点都被一层诡异的黑膜挡在外面。这层淡淡的黑膜仿佛一张无形的黑网覆盖了孟昭然的全身，尤其在心口和额头前，黑色的奇怪物质浓得化不开。
这是什么？刘云眯了眯眼睛，尝试伸手去触碰这层黑色的物质，指尖刚刚碰到黑色物质，瞬间一股恶寒顺着胳膊直达后脑，让人脊背一凉，刘云下意识的猛地弹开了手。
被刘云这么一碰，黑膜仿佛有生命一般扭曲颤抖了起来，在刘云脑中炸开一阵凄厉的惨叫，仿佛来自阴间厉鬼的哭喊声，尖利恐怖，让人耳膜都在发痛。
要是形容一下，就像是用指甲抠黑板的不适感放大了几百倍。
刘云忍不住双手抱住头，不过瞬间声音就又消失了，就这么短短几秒钟却让刘云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如果自己没感觉错，那个凄厉的叫声的发源地似乎是孟昭然的识海。
因为本命神剑的原因，刘云和孟昭然的意识本就互通，刚才通过触碰，两人的识海有了短暂的连接，这才让刘云听到了孟昭然识海中的声音。
她原来一直在感受的是这种折磨吗，自己不过感受了一下，都有这么大威力，更何况孟昭然只要尝试吸收灵力就会受到如此的痛苦，说是酷刑也差不多了。
这黑东西诡异得很，是剧情中从未出现过的东西。
孟昭然终于忍不住一手捂住嘴，蜷起身子，不停的咳嗽了起来，双耳中溢出黑色的血迹，虚脱的跪趴在榻上喘息。
看到孟昭然痛苦的样子，刘云心中也难免不忍。如今的情况，若能寻到书中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医或许能看出端倪。
在剧情中后期，曾出现过一位神医，性格古怪，行踪不定，但论悬壶济世的本领可谓是天花板级别了，他说第二，就没人敢说第一。自己若能早日找出这位传说中喜怒无常的神医，或许可以解决现在的局面。
只不过这位神医的行动完全没有规律，根本不知道要在哪里找他，整个乾坤境这么大，这和大海捞针有什么区别。刘云坐在孟昭然身旁，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背，虽然她完全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
孟昭然缓了缓才从榻上撑了起来，面色苍白如纸，
果然，还是不行。
看到挂在墙上的流云剑，孟昭然叹了口气，伸手握住剑柄，在空中比划了几下，锋利的剑刃破开空气发出几道破空声。
或许人们说的没错，这百千年难得一见神品兵器在自己手中，发挥不出万分之一的威力，孟昭然神色黯然，
“流云，成为我的本命神器，你……”会不会感到后悔。
屋中寂静无声，唯有窗外风过海棠树叶的沙沙细碎响动。
无数个孤寂的夜晚一如现在，孟昭然静静望着屋内唯一的画作出神。母后温暖的嗓音仿佛还在耳畔，低声细语的温和嗓音哼唱着哄自己睡觉的童谣。可下一秒，倒在血泊里的身影再次浮现，那双永远温柔似水的眸子倒映着自己的脸，自己就这样看着光亮一点点从那双眼中消散……
就在这时，手中握着的流云剑微微震动了一下，低微的剑鸣声将思绪拉回笼，孟昭然一双杏眼微微睁大，看向手中的流云剑。
这是祭典之后，神剑再一次有响动。
似乎是想回应孟昭然的话，流云剑周身的气流波动起来，扬起了孟昭然耳边墨色的碎发，气流平缓而温暖，如同被温暖的阳光轻轻拢住，孟昭然只感觉自己跌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感受到久违的关怀，孟昭然鼻头一酸，努力忍住想要落泪的冲动，
“谢谢。”
本命神剑的心灵感应，让一人一剑尽管没有语言的交流，也能感受到情绪。
看到孟昭然强忍眼泪的样子，脸皱得像个包子，可怜中又带着好笑，
魂魄从流云剑中又飘了出来，到了殿外，给孟昭然独处的空间。
虽然别人看不到，但还是觉得自己一个大老爷们留下看小姑娘哭鼻子，怪变态的。
接下来的日子刘云一刻也没有停歇，既然现在连睡觉都不需要了，那他就不分昼夜的修炼。
成果还是很显著的，现在的他可以离开本体更远的距离，且能感受到体内充盈的灵力，就是还不太会用。
等看到今日御膳房送来的饭，刘云不免撇嘴，又是些没营养的稀粥素菜，没有油水的菜看起来完全不新鲜，这一周唯一出现过一次肉菜，是白灼鸡架。
好寡淡，虽然自己现在不用吃东西，但看着这些吃的真的让人很难有食欲，就算有，那也是受到了生命的威胁不得不吃。
真是慷慨啊，明明可以直接饿死两姐弟，却还给了点厨余的边角料。
更令刘云震惊的是，两人竟然没有怨言，甚至还听到孟昕然说：“好久没有看到这么正常的饭，都没有馊。”
等到正午时分，孟昭然在太傅那里上课，孟昕然也被安排去学堂了。刘云一人坐在屋顶上修炼，就听见远处悉悉索索的脚步声。
现在他的听力和视力可不是一般的好，刘云睁开一直眼朝声源处瞟去。
三个宫人打扮的人在远处的宫道交叉处，左顾右盼了好一会儿，再三确定没人后悄无声息的向霓凰殿摸了过来。
两个宫女一个老嬷嬷，她们来这儿干什么。
刘云可算是了解，这霓凰殿平日里就是冷宫，宫女和太监们个个和人精一样，这宫里的风向他们早就摸透了，都别说伺候的人了，不给姐弟俩下马威就不错了。这段时间是因为孟昭然才得了神器不久，暂时都在观望局势，所以才清净了些日子，这才过了多久，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人按捺不住了。
刚好，刘云“噌”的一下从屋顶上站了起来，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既然有人来自投罗网，那就拿你们练练手。
“翠碧，你确定过了吧，殿里没人吧。”
宋嬷嬷打头走在最前面，金耳坠，银头饰和翡翠手镯一个不少，结合她丰腴的身姿和对两个宫女颐指气使的态度，刘云推测她大概是个管事的嬷嬷，看起来在宫中过得相当滋润。
“嬷嬷，奴婢再三确认过了，殿内没人。”
翠碧小声的开口，回头催促走在最后面的桃红，让她走快点。
“翠碧姐姐，我们来这里‘顺’东西，真的没问题吗？”
桃红还是有点犹豫，她是第一次来干这种事情，那可都是朝中各位大人为皇女殿下获得神器而进献的贺礼。
“怕什么，”宋嬷嬷轻蔑的哼了一声，“我早就观察过了，这些日子圣上缠绵病榻，哪顾得上皇女。”
作为照顾孟昕然的婆子之一，她很清楚圣上对皇子皇女的忽视，不然她怎么敢拿皇子出气，动不动就以孟昕然不服管教为借口，拿戒尺体罚皇子。
“再说了，就挑几件小玩意儿顺走，等被发现早都不知道是猴年马月的事了。”
就算不是她们，估计也会被其他宫人来‘顺’走。
3人的贴着宫墙快步行走着，因为霓凰殿年久失修，植物倒是生长的极为繁盛，高耸的树木遮挡了阳光，宫殿大半都笼罩在婆娑树影下，许多树枝顺着宫墙垂了出来。
“哇啊！”
几人正屏息凝神在搜寻那几个大箱子的踪影，桃红喊得这一嗓子，把另两人吓了一大跳。
“你喊什么！”
宋嬷嬷捂住狂跳的心脏，怒视着桃红。
“有，有人朝我脖子吹，吹凉风。”
桃红脸色煞白，捂着后颈，一脸惊恐。
“这艳阳高照的，你在犯什么混。”
翠碧也没好气，桃红这丫头，胆子也太小了。
“我，我，我没撒谎，真的有。”
桃红牙齿还在打哆嗦，一句话都说不利索，她总觉得这个霓凰殿里阴森森的。
“许是你撞到树枝了吧。”翠碧随意敷衍了一句。
“没用的东西，你在这儿看着。翠碧去偏殿，我去正殿。”
眼看时间不早了，宋嬷嬷指挥着桃红留守，她和翠碧进殿找。
等翠碧步入偏殿之中，还没来得及观察四周，一张白布忽然兜头铺了下来，眼前一黑的翠碧本能尖叫了一声，伸手扯掉白布，以为是有人在搞鬼，抬头怒斥：
“是谁？”
空荡荡的房梁距离地面足有两丈高，根本连一个人影都没有。忽然间，一个冰凉柔软的物体搭在了翠碧的肩头，好像一只湿漉漉的人手。与此同时，一股阴风吹过，右耳后传开“咔咔咔”的响声，仿佛是人用力磨牙的可怖的摩擦声。
这下翠碧彻底吓傻在原地，身体僵硬，连头都不敢回。
这里真的闹鬼啊，翠碧颤巍巍的想要退出房间，身后的殿门却在这时，“嘭”的一声狠狠关上了。这下翠碧彻底如惊弓之鸟般，啊的尖叫了起来，疯狂地扑到门上想要打开，但此时的门却仿佛锁死了一般纹丝不动。
“让我出去！让我出去！”
翠碧一边哭喊一边用力拍打着殿门，忽然脑后一凉，就看到一缕头发从自己眼前飘落，落在地上。
“啊！”
翠碧凄厉的惨叫了一声彻底晕了过去。
与此同时，宋嬷嬷也听到了偏殿的动静，来不及过去查看情况，忽然头顶一轻，发簪被一股奇怪的力量抽走，下一秒发簪带着一股劲风擦着她的耳畔轻松击碎了她的耳坠，铛的一声扎进宋嬷嬷身后的墙壁上。
看到深入墙壁两寸的簪子，宋嬷嬷也顾不得偷东西了，提裙就想跑，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肥硕的身躯重重的跌在了门槛上，鼻血横流，手腕上镯子都摔碎了也没注意，狼狈的爬起来就往院子里跑。
听到翠碧惨叫的桃红早就吓破了胆，但迫于宋嬷嬷命令又不敢走，只能哆嗦着趴在院门边上往里看，看到摔得满脸是血的宋嬷嬷披头散发的跑过来，更是被吓得魂不附体，尖叫着拔腿就跑。
作为一个看了上百部恐怖片的现代人，在吓人这方面，刘云可谓是无师自通，用意念将昏死的翠碧拖到了外面宫道上，刘云估计着自己剩余的灵力，如今已经可以用意念操控实体了，属于巨大的进步。
从今天起，霓凰殿闹鬼的事情不知道会传出多少个不同的版本，这也是刘云的目的之一，起码能震住宫中好些无胆小人。
是夜，
在记了很久弯弯绕绕的宫道后，刘云东拐西拐，站在了一处建筑的门前站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