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到了月底，姜瑟书紧张又等待已久的月考终于来了。
学校的领导们还算善良，把考试的日期定在国庆前两天，考完就能放假，成绩也会等收假后再公布，算是体贴地给了二中的同学们一个能够放松的假期。
但是，这也并不妨碍公布成绩后，那场该来的男女混合双打……
所以在这一周里，无论是想要成绩更好，或者试图临时抱佛脚的同学，几乎都进入了一种积极备考的状态。
余亭在考前给她打了电话，给她加油，同时还告诉她一个消息。
之前说要找的家教找到了。
老师姓陈，是姜父姜明德的一个老同学，大学毕业后就在一所重点高中当了老师，十几年的教龄，到今天，桃李无数，完全是个有资历的老教师了。
余亭已经把家里的地址给了陈雯，国庆第二天就会来家里给她上课。
挂电话前，余亭还多跟她提醒了一句，这个陈老师脾气可能比较火爆，但是教出来的学生成绩都有很大提升，所以要她到时候多忍耐着些。
姜瑟书乖乖应下，脾气不好没什么，只要到时候成绩能提高就可以！
转眼间就到了月考的第一天，郇城二中的考试座位都是根据学习成绩来排的，姜瑟书按照前一天班里发的的座次表找到了自己的位置，位列最后一个考场……
可喜可贺的是，她的成绩还不是完全垫底的，所以，她有那么一点荣幸，荣幸地成为了这个教室里的第一名，坐在靠近门口的第一排。
来来往往赶往考场的学生在走廊里拥挤走过，都是在找考场的人，姜瑟书拐弯准备进考场的时候，迎面却撞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晏池半垂着眼，沉默地走在走廊的一侧，一个人的时候他不怎么有表情，低头时，稍长的头发遮住他的眉眼，竟透出了几分生人勿近的气质。
大约是考试，不用上课，他连包也没有背，只拎着一个透明文具袋，里面坦然躺着的是那根豹纹印花的中性笔，还有一根中性笔芯。
似是注意到了前方的视线，晏池抬头往前望去。
姜瑟书没想到他会突然抬头，微微愣神后，对他微笑了下。
晏池目光却一顿，对她礼貌地点了头后就加快步伐进了考场。
姜瑟书对他的表现感到有点莫名其妙，跑那么快干什么，她会吃人啊！
其实，晏池不止是今天，好几天了，对她都有点怪怪的。
两人在学校里本来就挺客气的，除了必要的事外基本都不怎么说话，但这几天，晏池的表现突然就变得有些奇怪。
跟她说话时，他会避免和她直视，写字不小心碰到了，他撞鬼似的会吓得当场打个哆嗦……
姜瑟书不解摇头。
算了，现在考试最重要，她还是专注眼前吧。
这个考场里的学生都是郇城二中里学习最差的，有些单纯是成绩差，有些根本就是不学好的二流子，有几个曾经甚至跟原主一起出去玩过，其中一个男生看见她进来，调笑着对她吹了个嚣张的口哨。
“姜瑟书，来了啊。”
姜瑟书冷淡地瞥向他，没说话，自顾坐了下来。
谭航剃个寸头，长相偏凶，仗着家里有钱，在八班也是个横行霸道的角色，纠集几个男生一起，在高中部居然也混了“谭哥”的称号。
高一刚入学的时候，他见姜瑟书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么正的妞儿他平时可不多见，招来做女朋友那必定是倍儿有面子的事。
可惜还没到表白的时候，谭航就被姜瑟书发脾气的样子给劝退了。用他的话说，那就跟个疯子一样，不说动作张牙舞爪的，没有美感，就连闹脾气的理由在他听来都莫名其妙，什么多看了她一眼啊，用了同一个样式本子啊，根本就是没事找事的，简直白瞎了她那张脸！
他再混，也是注重内涵的，这疯婆子要真带出去，那可不是挣面子，是丢脸！
所以，他后面虽说经常会语言调戏下姜瑟书，但再也不会考虑她做女朋友的事。
而现在，话是那么说，他却受不了姜瑟书此刻这么冷淡的表情，谭航脸色一沉，从座位上站起，吊儿郎当地走过去单手撑在了姜瑟书的桌子上，“欸，你刚才那是什么表情啊？”
姜瑟书还在闷头看工具书上的数学公式，打算争取再努力临时抱个佛脚，听到声音，有些不耐烦地抬起头。平时一切好说，但这么严峻的时刻打扰她就不应该了。
但是，秉持着和平至上的原则，姜瑟书还是先尽量和善地说：“有什么事能不能考完试再说？”
谭航扫了一眼她翻得发旧的工具书，噗嗤一下没忍住笑了出来，“姜瑟书，你在骗谁啊？”
姜瑟书：“……”
谭航抽出她压在手下的书，给后边的人一看，“欸你们看，她居然在看书啊！”
“既然知道我在看书，就请有点教养，坐回你的位置上去，不要打扰我，可以吗？”
姜瑟书心里的无语简直要翻上天了，她站起来，想要抢书，可惜谭航倒是早有准备，一下子把书举得更高，就是不让姜瑟书抢到。
这周围的学生可不像平时班里的同学，遇到事会觉得害怕，看到俩人掐起来了，多数人都是在看好戏，做小抄的也不安心做了，时不时地就抬头看看情况。
姜瑟书手上落空，谭航一得意，嘴上的讽刺更是不停，“混了这么久的学渣，你以为脑子发抽考前看两本书记两个公式就能得高分了？未免太看得起你自己了吧，也不想想自己是个什么货色，是谁天天围着男生转？”
哈？这人在放什么狗屁？
姜瑟书脸上的不悦更是明显，耐心耗尽时，正打算动用武力，眼前忽然横插进来一个人。
姜瑟书还没来得及抬头看，熟悉的味道就让她确认了挡在她前边的那人是谁。
少年个子很高，平时看着挺清瘦的身材现在居然把她整个人都挡严实了，她唯一露出的一双眼睛只能看到谭航鬓角的几撮头发。
“你谁啊？”谭航诧异地看着突然出现的人，他眯眼上下打量了眼晏池，突然想起来了。
谭航也是常逛学校论坛的人，最近出的什么校草榜他看过，发帖的人很贴心地还晒出了前十名的照片，因为晏池是天降榜单，但几乎是一下就打破稳了两年的前三名的人，所以他有点印象。
当时的那张照片不知道是什么人偷拍的，模糊的很，只能看到四分之三的侧脸，然而却极妙地展现了照片中人的完美骨相。
白皙淡漠的少年从二楼往下望，一片绿叶恍然坠在照片的一角成了艺术里的留白，还挺有意境，就连谭航忍不住啧了一声。
不过嘛，现在看到真人，不说失望，就是这小子一看就是那种好学生，拉校服拉链都规规矩矩地拉到了胸部以上，通常这种人都经不起事，他一吓唬估计就要哭着求饶了吧。
谭航不知想到什么，哼笑了一声，“小白脸配女疯子，倒也行。”
“喂，你……”可能是单方面把晏池当作好朋友的关系，姜瑟书某种程度上就有些看不得晏池受欺负，说她可以，说晏池不行！可是，她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前边的晏池说道：“把书还给她。”
淡淡的声音里入耳的第一瞬还是温和，然而姜瑟书看不到的是，晏池眉眼微压，直视谭航的瞳色愈深，看似平和的神色下潜藏着隐埋在深渊里的锋利。
只要谭航够聪明，便该知道这种人不能惹。
晏池确实表里不一，可是这内里的模样却也并不全然如姜瑟书所以为的那般。
谭航感觉到有什么不对，表情微变，但毕竟是青春期的男生，好面子的很，脑子里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嘴皮子就先动起来了。
“书还不还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有眼色的就闪一边去，别逼我动手。”
快到考试时间了，晏池不想跟他再废话，胳膊正要抬起自己去拿，这时候身后竟突然伸出一只手按住他顺势就扒拉开了。
他错愕抬头，姜瑟书这人居然又跑他前边去了……
不比晏池挡着她，姜瑟书站在前面，他还能露出一个头来。晏池就见她气势汹汹地插着腰，像只炸着毛的猫，然后毫不畏惧地一把夺过谭航手里的书拍在桌上，仰头瞪视着谭航说：“你敢动他一下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