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好基友
陆莲儿跑了过来，将已经有些疯魔的陆三阳搂进了怀里，“哥，相信我好吗？放下执念，离开这个世界，进入轮回。”
“要不然你真会疯掉的，你甚至会杀掉我的幻影，杀掉父母、杀掉爷爷奶奶、外公外婆，杀掉一切你曾经在乎的人！”
“哥，我知道的，你是个好人，你不想这样的，你肯定无法承受这种痛的！求求你了，自杀好吗？”
陆三阳低下头，眼眶瞬间热了起来，“可是莲儿，哥真不想忘记你，忘记爸妈，忘记那个我深爱的家呀。”
“哥，我知道的，我知道的。可看着你现在这样，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痛吗？我真怕自己控制不住，也死到这里来帮你。”
陆莲儿的泪水也流了下来，滴在陆三阳的脸上，他感觉到了很久没有感受到温热和咸湿。
“哥，你希望我这样吗？你真想我死吗，真想我跟你一起感受这生不如死的痛苦吗？”
陆三阳不敢再看陆莲儿，转头看着那些被自己亲手杀死的同学，只感觉所有的信念和坚持，都在这一刻变得没有意义了。
他猛然意识到，如果这一切真只是他的幻觉，那么只要他活下去，就会杀死更多他认识的人。
他真担心有一天，他也会这样杀掉陆莲儿、杀掉父母，杀掉一切他在乎、他关心的人。
这比杀了他自己都难受。
“好！我死！我死！”
陆三阳一把推开陆莲儿，捡起地上的剑。
哗啦！
血腥味袭来，陆三阳发现那剑并没有割向自己的脖子，而是被陆莲儿的手抓住了。
剑割破了她白皙而纤弱的手，可她却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陆师兄，我说过的，你不能死！”
虽然陆莲儿全身上下，什么变化都没有，可陆三阳知道，眼前这个陆莲儿，已经不再是他的妹妹了。
“我？”
陆莲儿一把将剑夺掉，看着那些已经被陆三吓得直哆嗦的女子们道：“你们还在这里做什么？难道还要拿我去讨仙缘吗？还不快走？”
那些少女早被陆三阳之前杀人的样子，吓得没有人样，刚才又见着陆三阳口说胡说，大哭大闹的自杀模样，心都已经死一半了。
闻言连武器也没有捡，一个个相互搀扶着，头也不回跑走了。
陆莲儿这才回头看了看低垂着头的陆三阳，“陆师兄，你、你刚才是不是又犯癔症了？”
陆三阳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一切。
如果说陆莲儿说的是假的，那么这些他认识的人，也认识他的人，又是怎么回事？
如果陆莲儿说的是真的，那这个修罗世界，又是怎样的世界？
陆三阳双手掐着自己的太阳穴，发出啊的吼声，想要将所有问题都想明白。
可是越想事情就越诡异，越想就觉得想不明白。
陆莲儿蹲了下来，轻声安慰道：“陆师兄，我知道你很痛苦，也知道你有很多疑惑。你放心，奶奶会告诉你一切的。”
陆三阳猛然抬起头，看着眼前的陆莲儿，在这一刻，他竟然有一种两个陆莲儿重合在一起的错觉。
“奶奶？谁的奶奶？”
陆莲儿愣了一下，“当然是我的奶奶呀。”
“你的奶奶怎么会知道我心中的疑惑？”
“因为。”
陆莲儿说着转过头，看了看远处呆立不动的狗娃，还有合十念佛的静慧师太，又把话咽了下去。
“总之你只要知道，不管是什么疑惑，其实都与我们陆家有关。你也不会忘记谁，更不会害了谁。”
“相反，你是我们陆家的希望，甚至是整个后蜀，乃至这个天道崩坏世界的希望！”
“所以，陆师兄，无论你遇到什么事，遇到什么人，说了什么样的话，用了什么样的幻觉，你都一定要活下去。”
“因为只有你活下去，我们这些人才有活下去的可能，这个世界才能算个世界。”
陆三阳看着陆莲儿真挚而希冀的目光，之前被那个陆莲儿带出来的绝望，不由消散了一些。
他突然发现，眼前这个莲儿，才应该是那个虽然表面上看不起他，内心却爱他胜过一切，愿意为他死的亲妹妹。
“难道你、你才是我的妹妹莲儿？”
陆莲儿愣了一下，眼中突然涌出害怕之色，随即却又是激动之色，“少阳，你都想起来了吗？”
陆三阳眉头一拧，“少阳？他是谁？你为什么这么叫我？”
陆莲儿脸刷地一红，咳嗽一声，“哦，没谁！没谁！那个陆师兄，玄阳子的大弟子明道还没有回来呢，咱们还是赶紧走吧。”
陆莲儿说完，站起了身，对着后面的狗蛋喊了一声，“狗蛋，快来扶一下陆师兄，我去前面看看。”
狗蛋啊地的一声，回过神来，想了想，对着那已经死去的李晶晶，吐了一口口水，然后捡起了那张带血的面纱，戴在了脸上，跑过来扶起了陆三阳。
“陆师兄，你不要想那么多了，这些人都该死！你是好样的。”
陆三阳看着现在的狗蛋，眼睛突然一瞪，“狗蛋，你、你的真名叫什么？”
“哦，这个呀？我爹娘死的早，我只知道我姓李，别的我都不知道了。”
“姓李？”
陆三阳这才发现，眼前这个狗蛋，不是别人，正是从初二开始，便和他同桌的好基友李睿哲。
只是当日他来时，狗娃一直低着头，又不爱说话，他连他一个照面都没有打过。
而当他第一次正眼看他时，他的嘴唇已经被胖子给割掉，相貌也跟着变了。
现在他把面纱一戴，看着他的眼睛，他便一下子想起了二人那会蒙着面打闹的样子。
“李睿哲？你认识我吗？”陆三阳问。
狗蛋看着陆三阳的样子，就想起了刚才陆三阳先问后杀的情形。
“陆师兄，李睿哲是谁呀？我、我又怎么会认识你呢？”
咦，他怎么不认识我呢？
严格来说，如果说这是幻境，不会如此才对呀。
陆三阳回头看了一眼死得已经不能再死的李晶晶，又想起了那个陆莲儿说的话。
他已经在幻觉里泄愤报仇，实现不能实现的欲望了，将来也可能杀了他最亲近的人。
李睿哲可是我初中时最好的基友呀，虽然后来转了校，可大家一直都在联系，感情还是非常好的。
我怎么会把他幻想成一个陌生人呢？
而关系不好的李晶晶却认识自己，这明显不符合逻辑。
陆三阳突然觉得心情一下子好了，“哈哈哈。不认识就好，不认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