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章 龙潭虎穴
不一会,船家又送来一壶茶。
佘谦焦躁,大叫起来:“船家,天已晚了,此时不过江,夜间如何开船?”
船家笑着说道:“大叔放心,哪怕他半夜息风,我们照样过江的。请两位爷静心等待!”
不多时,送进一枝烛台,上插一枝通宵红烛,点上放在桌上。接着又是九大盘,一大壶木瓜酒,两只细花瓷酒杯。
船人叫声:&34;两位大爷请用晚酒!&34;
闲坐无聊,秋云对余谦说道:“明日多算些银子给船家,我们且边吃酒边等他们开船吧。&34;
余谦咕哝一声坐下,指着桌上的九盆菜肴:火肉、鸡肝、鲫鱼、爆虾、盐蛋、三鲜、鳝鱼、什锦等菜果瓜点。
”大爷,小的细想:过江的船上,哪里来的这些套路菜肴?此船恐非好船,大爷少饮几杯,我们也不要打开行李,就和衣而睡,将兵器放在身边,以防不测。
&34;若是好船呢,今日所吃的,过江之后一并算给他。如果是不良歹人,小的看他船上,总共数十人而已,我们主仆不放在眼里!只是君子防备之心,不得不无!”
“此言有理。防人之心不可无,以前,我就是吃了这个亏!”
秋云不无感慨叹息一声,两人稍许喝了些酒,便叫船家将东西收去。
“船家,看光景是明日过江了?&34;
船家瞅了一眼余谦:“待风一停,就开船,两位大爷,若爱坐呢,就在船中坐等,倘若困倦,且请安卧。&34;
余谦追上说道-“要是风一停,请赶紧过江!莫误了我们的正事!”
船家嘴里答应着去了。
余谦从行李里,抽出秋云的两把青锋剑;自己的两把扳斧也拿出,插在腰后。
余谦把舱门关上,把自己的行李放到门边,连衣躺靠在行李上。
心里暗想:凭大爷的两柄宝剑,自己的两把板斧,就是歹人来了,我们两个也不怕他了!”
就和秋云两人,放心入睡。直到次日天亮方醒来。
余谦醒来,开舱门上到船面一看,不是昨日泊船的地方。怎么移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问船家:“一夜之间,我们到了哪里?”
船家笑着说道:”已过江了,大叔难道不知吗?”
进船和秋云说道:&34;夜里我们已过江了,我们怎么没有觉察到?&34;
秋云说道:“既已过江,你去问船家,问他船饭钱多少?秤付给他,我们且去雇杭州的长船。“
不一会,余谦和船家一同来了。
”大爷,这船饭钱,还真难算。好在船行主人离这里不远,我们且一同去他那里,多少由他定夺。&34;
秋云见船家说得合理,便说道:“说的也对。我们的行李包裹无人提,如何办?”
船家笑着说道:“那自有我们船上的人挑送。难道还要两位大爷自己动手不成?&34;
&34;这样甚好!”
秋云让余谦把行李包裹搬出,船家让人扛起行李包裹,秋云、余谦两人,跟在他们后面而去。
骆秋云身佩双剑,余谦背插两把板斧。
跟着走了很长一段路,余谦心里疑惑:船自行然开到江边,走了这么一长段路,怎么还不见到船行主人家里?
”喂,扛包裹的船家,走了这半日,怎么还不见到?&34;
&34;快、快、快了,就要到了!”
直走了二三里路,才见一座气势宏伟的大庄院。
到了门口,扛包裹行李的伙计人直走了进去。
跟在后面的秋云、余谦走到门口,抬头朝里面一看,心里不禁打了一个寒战,将脚步住了,余谦拔出了背上的双斧。
“大爷,今日进强盗窝了!&34;
进了门就是一个正堂,没有间隔;就在这间大客厅里,坐着七八十个相貌粗犷的大汉,都穿着青红绿衫,焦黑面皮,身材魁梧粗壮。
看着秋云、余谦从门外进来,也不招呼理睬,在那里自管胡吹海谈。
像是没有看见外面有人走了进来。
秋云略一迟疑:“余谦,既是船行之人,怎么这些人面目凶恶?必非好人,我们不可进去。&34;
“大爷,我们的行李包裹,已被那几个人挑进去了,若是不进去,岂不白送他了?事已至此,死活也不说了,无论如何,也得进去走走看看!”
&34;主仆两人抱着戒备之心,朝前走去。那些坐着的人只当不见,由他们走进了二门。
见行李包裹堆在天井里,挑货之人已不见了。
主仆两人返回大厅,见尽头有张花梨木桌子,两边两张雕花太师椅。
”大爷,你先去椅子上坐着,等着他们船行的行主,我给你守护。&34;
秋云经这一夜折腾,人觉得有些疲惫,就去太师椅坐了下了。
余谦站在二门口,提着两把板斧,警惕地注视着大门口那些人的动静。
等了一顿饭的功夫,从天井的一扇门里,走出两个人来。
余谦上前拦:“你们行主人怎么还不出来?”
“我们主人才起床,怎么出来?&34;
说着,竟自走了。
又等了一顿饭之时,余谦见天井那扇门里,又出来一个人,不由焦躁地拦住了他。
”好大的行主,我们等了半日了,他怎么这等怠慢客人?”再不出来,我们拿上行李包裹自走了!谅你们也拦不住我们!&34;
那人一点也不恼,笑着说道:”主人在吃早点,就出来了!稍等,稍等!”
秋云也想就此走了,苦于天井里的那些行李包裹,两人又没有办法拿。只得耐住性子,等待下去。
把个余谦焦急得几次要冲进,天井的那扇门里去,把那船行主人揪出来。
”余谦,不可毛躁,既来之则安之。看他何时出来?
”大爷,这种人模狗样的行主,摆什么谱?老子进去一板斧结果了他,省得他扭捏做作!哇……”
”消气,忍住。再等等!&34;
直到中饭时分,听到里面有一个人说道:&34;鱼船上送魚来了没有?&34;
那人回说:”送了,送了三十担鱼过来。&34;
那人接着说道:&34;吩咐厨房,再宰九十只鸡,一百只鸭,添着用吧!&34;
秋云主仆两人闻听此言,大觉惊讶:这是什么样的人家?有多少人口?一顿饭要吃这么多的食物!”
正在惊诧时,见四五个人扛着物件,从天井那扇门里出来。
秋云细看:一人肩扛一具大铜算盘,一个人手拿一把二尺余长的琵琶铁戥子,还有两个人抬一把五六十斤重的铁夹剪。
他们把东西摆在桌子上,吼一声:&34;老爷出来啰!”
秋云、余谦朝天井那扇门口望去:见一个六十开外年纪,身材魁梧,脸似银盘,细嫩白皙的老人,头戴一顶张邱毡帽,上面嵌了一颗光亮夺目的珍珠。
身上披一件银红湖绸里子的大衣,脚上一双青缎袜,一双黑绸缎快靴,走路一摇三摆来到大厅里,也不和秋云他们说话。
到了梨花木的桌子边上,将身体斜靠在桌上,一副傲慢神情,朝着门口替秋云他们,扛行李包裹的船家人骂了起来。
”你们这些蠢货?几时上得船,船上是如何款待的,共几位客人,细细说来!”
船家用手指着秋云、余谦说道:&34;就这这两位客人,是昨日中饭时上的船,来时一盆净面热水。
那戴张邱毡帽的老人,伸手把帽子朝上推了推,在那把大铜算盘拔上一子。
船家又说道:“中饭九碗。”
行主在算盘上又拨上五个子。
”晚饭六碗。&34;
又拨上五个子。
”晚饭后龙井茶一壶。&34;
又拔上一个子。
&34;晚酒九盘菜肴。”
又拨上三个子。
船家说道:”算盘上共拨了十二个子,用三一乘,共是三十六个子。”
行主人说道:“后来有多少酒、饭、菜、茶水,算起来共用银三百六十四银,船脚费奉送!”
秋云闻听,只当取笑:&34;你们是拿我们取笑开心吧?坐船过次江,要这么多的银子?&34;
那行主人把双眼一弹:&34;哪个取笑?这还是看台驾份上,若是他人,岂止这个价钱?&34;
秋云见他不是说笑,强忍怒火说道:“虽然两饭一酒,哪里要这些银两?我俩没有这些银子,如何偿还?&34;
”这倒不怕,如银子短少,我就将你们的行李包裹,照时价留下便是。&34;
秋云、余谦闻听,再也按捺不住,将身一纵,到了厅中,提兵器怒目而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