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五阶火鳞蛇
又是岛上平静的一天，吃过晚饭老头把青年叫到自己跟前，看着老头一口又一口地灌酒，青年无奈地摇了摇头。
“你知道为什么我要不远万里来这座岛吗？”老头终于打破了沉默。
“这个问题我也有想过，不过无所谓了；这座岛其实还不挺错的，四季如春，风景如画，最主要的是还能吃饱，总比以前颠沛流离来的好。”青年满不在乎地回答道。
“这岛名曰赤蛇岛，据说有一条四阶火鳞蛇盘踞在这座岛上，所以这么多年除了我们，再也没有生人接近此岛。”
“四阶火鳞蛇？很厉害吗？”青年问道。
“当年我跟那人比武身受重伤，境界下跌严重，一直从大成境跌到了真武境；而火鳞蛇的妖丹可以帮我稳固境界，我本来打算来此岛猎杀火鳞蛇，结果取了妖丹，谁知天意弄人。”老头说完微微叹了口气。
“你刚才说四阶，那些被我抓到做成蛇羹的小蛇是几阶？”青年好奇问道。
“无阶，充其量只能算得上灵兽而已，你还记得你猎杀的那几头黑岩猪吗？那是一阶。”
“当年为了抓那几头猪，我都差点死掉，那四阶的火鳞蛇岂不是更加凶残？”青年说着警惕地看了一眼四周。
“当年的我为真武境圆满，斩杀一条四阶火鳞蛇还是能办到的。”老头灌了一口酒。
“只是如今我的境界跌到了真武境初期，这么多年过去了不知道那火鳞蛇修为有没有进步？就算没有，恐怕以我现在的修为，恐怕也只能沦为它的食物了。”老头轻描淡写地说道。
青年一听就跳了起来，“照你这么说我们在这座岛上岂不是很危险？”
“这么多年都相安无事，我想那火鳞蛇没准已经离开这座岛，毕竟这里对于一个庞然大物来说食物还是少了一点。”
“庞然大物？那蛇很大吗？”
“我想应该有几十丈长，有湖边那边冰灵果树那么粗吧。”
“什么！”青年大叫一声，“你这老头到底怎么想，你想巩固境界这没错，既然都已经打不过了，那还留在这座岛上做什么？等死吗？”
“人生难几回搏。”
青年听完也不搭理老头，赶紧起身收拾东西，窗边有晾晒的几条灵鱼干，还有一块早前腌制的腊肉，一股脑的取了下来；木屋的角落还有百十斤米，也拿了过来，正当青年打量还有什么东西能收拾的时候，老头突然轻轻地说了一句：“我快要死了。”
青年没有停上手中的动作，头也不回地说道：“到这个时候了不要开玩笑，每天吃的比我都多，怎么可能……”
“我真的快要死了。”老头用一双浑浊的老眼盯着青年温柔地说道。
青年回头看着老头，发现老头并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你真的快要死了？”青年不安地问道。
老头轻轻地点了点头，放下手中的酒葫芦。
“可能还有一两天吧，也可能说完这些话，我就死了，所以你要认真听好。”
青年听完，不再说什么，老老实实地坐到老头对面。
“不用难过，毕竟我已经活了，一千……也许是七百多岁吧。我名叫张狂，狂妄的狂，等你回到东极大陆，应该能从别人的口中听到我的名字。前半生雄心壮志，一把黑刀所向披靡，直到那个男人的出现，记不清我们打了多少次，但我却从来没有胜过一次。于是我开始闭关努力修行，几百年后我终于来到了大成境，那是一个无数修仙之人终极一生都无法达到的境界，于是我又找到了那个男人，只是这一次我败得更惨，以至于不远万里跑到这座荒岛，可笑还想东山再起，哈哈哈……”
“几百年的光阴，消磨在一日一日的复仇欲望之中，白白蹉跎了这许多岁月。只是我真的不甘心啊！”
老头说完又拿葫芦喝了一大口，许是喝得急了些剧烈咳嗽起来，青年起身轻轻地帮老头拍打背部。
“这么多年一直逼着你修行，也是难为你了。”
“不要说这么见外的话，如果没有你我早就死了。”
“事到如今，我行将就木，有一件事我有求于你。”老头说着用苍老如骨的手抓起青年的手。
“打败那个男人，帮你报仇？”青年说道。
老头认真的点了点头。
“开什么玩笑，你都到什么大成境了都不是对手，我才是什么淬体期，我拿什么跟他？。”青年说着就把手抽了出来。
“我也知道这是难为你，所以我退了一步，或者说退了几步……”
“就是退一万步，我也打不过他啊，除非……可以下毒。虽然不算光明正大好歹也算帮你报仇了。”青年在心里盘算着。
“只会说这些没有出息的话！”老头生气道。
“那我就实在没办法了，你可能要死不瞑目了。”青年一摊手说道。
“那人收了一个弟子，听说是什么会带领人族复兴，剿灭魔族的天命之子，你只要把他打败，就可以了 ……”
老头刚说到这里，木屋内突然暗了下来，很快屋外狂风大作。少年起身走到屋外抬头看天，只见整个小岛黑云密布，狂风大作。青年看见外面晾晒的衣服，顺手带回屋中。
屋内老头此时不知为何突然疯了，仰天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大叫：“天意如此！天意如此！五阶，它要突破五阶。”
“五阶？就是你刚说的那什么火长虫是吧？”
老头好像没听到一样，继续癫狂地大笑着，手中拿的葫芦掉在了地上，人也颓然的坐到了床上。
青年赶忙把老头扶正，探了探了老头的鼻息，还好没死。青年在屋里转了几圈，好像下定某种决心。
“老头，你再挺一会，我今天就是拼了命也要帮你取了那长虫的什么丹，你再坚持一会。”说完青年就冲了出去。
不大一会青年又冲了回来，在屋里乱翻了起来。
“老头，你说的那个黑刀呢，以前还看见你拿出来，藏在哪了？”
青年在屋里乱翻了一阵，最后在一个旮旯里找到一个一尺见方的包裹，青年一看这包裹的尺寸发现不对随手一扔，却听得身后传来金铁的撞击之声。
青年起身拿起包裹，一层层打开，最后竟然是两柄黑不溜秋的短刀。
“那大刀呢，被你吃了？”青年冲不省人事的老头喊道。
青年拿起双刀在手里掂了掂。
“份量还行，总比空着手强点。老头你等着我杀蛇取丹，千万别死啊！”说完青年冲出木屋。
站在屋外环顾四周，此时狂风吹的他衣服猎猎作响，小小的湖水竟然被吹出了海浪的气势。
“那大长虫折腾这么大动静，到底在哪里啊？”
此时不远的海边突然电闪雷鸣，一道道炸雷从天空响起，波荡四方。
青年略作犹豫朝海边冲去。
只见海边天空之上黑乌翻滚，一道道闪电状似金龙乍现，海面波涛汹涌好似末日一般。
“也不知道我够不够给它塞牙缝的，真的是冲动是魔鬼，老头被你害死了！”青年嘀咕一句。
突然海中红光大盛，慢慢将海水染红，那天空的闪电好似有意识一般，一道道劈在了那海水之中。
慢慢的海水开始沸腾，红光竟然将整片海面染红，而天空中的闪电则更加凶猛。
青年迎着电闪雷鸣，顶着强风一眼不眨地盯着海水翻腾之处。
突然一只巨大的头颅冒出水面，慢慢的头颅以下庞大的身躯也从海中缓缓升起。
青年看着眼前的庞然大物，嘴里只有喃喃一句：“这哪里是蛇，这非明是龙。”
庞然大物满身红光脱离海面，抬起头颅冲着天空嘶吼一声，便跃入了空中。雷霆之力不停地砸在它的身上，那巨蛇显得痛苦异常。
突然之间那蛇身红光大盛，从巨大头颅开去吧，一条巨大的蛇皮开始慢慢地脱落下来，而新生的部分则显露出如火似炎的鳞片。
闪电不停地劈打，而蛇皮也在慢慢地脱落，终于那蛇皮完全蜕去，空中的整条巨蛇发出如太阳一般耀眼的光芒。
而青年望着掉落在眼前的巨大蛇蜕怔怔发呆了。终于乌云慢慢消失，太阳也显露了出来。那巨蛇在天空盘旋一阵整个掉落在了沙滩之上。
青年望着沙滩之上无力喘息的巨蛇，擦了擦满是汗水的手心握紧双刀，从蛇皮后一跃而起，直击蛇头。
火鳞蛇与天道抗争许久，早已经筋疲力尽，此时正是它最虚弱的时候，选择这座小岛也是因为远离陆地，渡劫之时不会有人打扰，万万没想到，在自己进入海底沉睡之时，岛上居然住了人，还是想要它命的人。
“趁你病，要你命！”
一道黑影突然急射而来，巨蛇没料到岛上居然有人，疏忽之间两把短刃已经插进了巨蛇的左眼之上。
巨痛之下火鳞蛇快速翻滚，青年拔出双刀继续攻击。
这里是万里碧波的一个小岛之上，如果有人有幸现在从这里经过，可以看到这样一幅场面：一条几十丈长，几人粗的，浑身散发着似火红芒的巨蛇，在这座小岛上好似癫狂跳舞一般，时不时发出巨大地嘶吼之声，有时还会喷出绿色的毒雾。而岛上的野兽飞禽早已经吓破胆，连动都不敢动。
这壮观的场景整整持续了三天三夜，在一个美丽的黄昏，晚霞染红了整片天空。在这个小岛的沙滩上，赫然横亘着一条庞然大物，只是它早已气尽而亡。
在它旁边的沙滩上，一个披头散发，衣衫褴褛，浑身浴血的青年，手持双刀，四仰八叉地躺在沙滩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四阶的大长虫真的太难杀了。”青年劫后余生，看着旁边的大蛇庆幸地说道。
其实青年不知道的是，在那火鳞蛇蜕皮以后，它已经是五阶的修为了。
青年一直从傍晚躺到漫天繁星，这才起身来到巨大的蛇头面前。
“那个什么丹应该就在这大脑袋里吧？”
青年用刀慢慢的切开火鳞蛇坚硬的外皮，然后一直不停得在里面摸索着，终于手指碰到一个硬硬滑滑的东西，青年往里使劲伸着胳膊，终于抓到了那个东西，然后一把掏了出来。
只见手中是一个鸡蛋大小的珠子。这珠子一尘不染，那怕刚刚才从血水里掏了出来。珠子表面赤红，四周则发出淡淡的白光。
“这就是那个什么丹了吧，老头你可别死啊！”青年说完兴奋朝岛中央的木屋跑去。
青年兴奋地冲到了木屋边上，看着已经被吹掉屋顶的房子，青年摇了摇头。拿着珠子来到老头面前，屋里虽然杂乱不堪，万幸老头还是静静地坐在那里。
“为了这珠子，我跟他耗了三天三夜，我这全身的骨头都快累散架了。”
“你说这么大的珠子怎么个吃法，难道要一口吞下去？”青年说着将珠子递到老头面前。
只是老头面对珠子无动于衷，还是静静地坐着。
青年已经发现事情不对，赶紧探了一下老头的鼻息，没有！俯下身贴到老头胸口，心跳也没有。
青年一屁股坐在地上，呆呆地看着老头。
三天后的清晨，太阳还未升起。在小湖的边上起了一座孤零零的小坟。坟前一个木碑，上面写着老头张狂之墓。墓前摆着热气腾腾的饭菜，旁边还有老头生前不离手的酒葫芦。葫芦旁边放着那枚红红的珠子。
青年对着坟头恭恭敬敬的磕了几个响头，然后席地而坐。
“老头啊，你的命是真的不好，哪怕你能多活半年，或者那大蛇能早出来半年，哎！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你写在木板的字我看到了，我知道了自己姓燕，家是东极大陆大夏国万宁府东乐村。你最后的心愿我只能说尽力而为，毕竟人家是天命之子，至于战胜他，我实在是没把握，所以那句话我想也没有多大机会喊出来了。”
青年拿起酒葫芦尝了一口。
“你说这酒有什么好喝的，又辣又涩。我要走了，去参加你说的那个大会，如果赶不上又要等二十年，我这凡人之躯可耗不起。昨天我扎了一个木筏，你在天上保佑让我平安渡过大海，千万别让我淹死。本来想多陪你几天，结果这两天突然刮起了季风，比往年要早上几天，顺风能省我许多力气。”
“就说到这吧，走了！”说完青年把葫芦放回老头坟前，又磕了几个头，转身朝海边的木筏走去，此时朝阳升起，一切是如此得欣欣向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