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第六十三章

    人的一生可能燃烧也可能腐朽，我不能腐朽，我愿意燃烧起来!——奥斯特洛夫斯基

    张夜雨站在隧道口前面，车灯的照射范围有限，他望着黑洞洞的内部，然后转头对其他九人说：“李老伯说过，这个隧道并不长，只是稍微有点弯度。”感受着从里面吹来的微风，夹杂着潮湿腐败的气味。

    “文德，你们的车要保持一定距离，有情况立刻后退。”他补充道。

    所有人分别上车，林武踩下油门，缓慢进进入这漆黑的隧道，车灯勉强照亮了前方的路面。潮湿而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车灯照射的范围并不广阔,外面依旧一片漆黑,看不清前路。

    车轮碾过坑洼不平的地面,传来咯吱咯吱的声响。巨大的空旷让每一个细微声音都产生回响,四周的静寂中,仅余均匀的引擎声和众人的呼吸声。

    随着车辆行进,偶尔能看到隧道壁上长出的青苔,还有涓涓水流沿着石壁淌下,在地上汇聚成小水洼。远处时不时传来水滴坠落的回音,一滴,两滴,敲击着人们紧张的心弦。

    众人都屏住呼吸,警惕地盯着四周,生怕从黑暗中跳出突如其来的危险这种进退两难的处境让人神经绷得像弦一样。

    在大家都快要习惯这种压抑感时,前方远远地传来一声刺耳的尖叫,回荡在隧道的每一寸空间,让人毛骨悚然

    在进入隧道之前，车内的人就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怪的气味，像是腐烂的植物和泥土混合在一起的味道。随着车辆逐渐深入隧道，这种气味越来越浓烈，让人感到压抑和不适。

    就在这时，车灯所能照射的前方，出现了一具扭曲的身影，歪歪斜斜地朝着车辆走来。这个身影看不到眼睛，也没有嘴巴，全身覆盖着碧绿的藤蔓，一根根缠绕在它的躯体上。它发出的尖叫声，宛如从腹腔深处发出的，凄厉而沉闷。

    维娜心中一惊，情不自禁地双手抓住张夜雨的手臂，紧紧地靠向他的身体。

    林武猛踩了一下油门，皮卡瞬间加速，车身的撞角将那个扭曲身影狠狠撞飞，它在半空中翻滚着，擦着车顶后坠落在车后。还没等它有机会爬起来，马文德的车轮就无情地碾压着它的头颅，径直驶过。

    ‘god，这都是些什么怪物？’维娜捂着嘴，‘真让人恶心。’

    &34;到目前为止，幸好它们只会在潮湿而阴暗的空间范围内出现。”宁志远叼起一只雪茄，虽然他并不抽烟，但看着山庄的伙伴们都叼着，也觉得有些派头，所以也跟着叼起一只。

    随着隧道出口渐渐靠近，那种压迫感也逐渐消散。维娜看着宁志远手中的雪茄，嘲讽地说：“你真是浪费了好东西，看看你那烟嘴，都是你的口水。”

    宁志远反问：“我的肩膀并不比张哥的窄，你刚才为什么不靠向我？”

    维娜微微脸红，说：“对不起，我喜欢硬汉子。”

    驾车的林武回头，露出他标志性的坏笑，“小洋妞，你说得太对了，志远这家伙就是个软蛋。”

    车辆依然行驶着，维娜已经趴在张夜雨的腿上熟睡了。一条蜿蜒的公路穿越着山脉，沿途的景色美不胜收，绿树成荫，鲜花点缀。远处可见一座座老旧的建筑楼房错落分布在山坡上，他们即将到达目的地。

    在群山之间隐藏着这座建筑群，如果没有一圈高大的围墙，确实很难发现。公路的尽头是一处幽深的山洞，曾经是秘密工程的入口，李老伯说现在被用作武器库来封存待检测的武器。洞口被茂密的植被所掩盖，如果不仔细寻找，很难察觉到它的存在。

    ‘真不错，至少没人捷足先登。’易卫东不断地观察周围。

    ‘那里的建筑应该是拆卸车间，再往里面走就是销毁弹药的地方。’张夜雨顺着易卫东手指的方向。

    只见一栋三层的钢筋混凝土结构，表面已经被风化和腐蚀，显得十分陈旧和破败。建筑面积应该不算很大，孤零零地矗立在原地。门口有一个大型的铁门，上面有一个红色的警示牌，上面写着“xx重地，禁止入内”。

    两辆车并排停下，所有人都下车，各自进行最后的装备检查。只有乔大陆急匆匆地捂着肚子，躲进路边的草丛。

    乔大海埋怨着“懒人屎尿多，让你别乱吃！”

    程飞拍打着自己的衣服，生气地说：“我浑身都是屁味！”

    司徒国梓下车后，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仿佛在水里憋了好久。

    大门留出一道缝隙，乔大海和马文德一前一后上前，用力推开。一条路直通山洞入口，被周围几座高山围绕，到处都是长满了杂草，连门卫室的墙上也爬满了藤蔓等植物。

    众人松了一口气，他们心里一直担心，生怕这里已经被人洗劫一空。直到乔大陆解决完，才一起走进大门。

    林武走到门卫室前，透过那布满灰尘的玻璃窗向里面窥探，只见房间狭小而简陋，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目光落在了一具白骨上，它静静地坐在椅子上，仿佛还在守护着这里。只是那身衣服已经褪色破旧，像是一层薄薄的灰尘，随时会从骨架上飘落。

    周围静悄悄的，只有风吹过的声音和不知名的鸟儿在鸣叫。

    ‘直奔主题吗？’程飞问道。

    ‘当然，不过先排查一下这些建筑，老伯说这里有一百多号人。’易卫东答道。

    众人小心翼翼地进入这座废弃已久的建筑群，一栋是检测室，易卫东说先不用搜索，因为也不是每天都有枪械需要检测。

    还有两栋，一栋是办公楼加监控楼，另一栋是宿舍楼，也是军人和职员住宿的地方，还有一排平房，像是食堂之类的建筑。

    易卫东手持枪支带头探路搜索食堂,其他人跟在他身后,一齐屏住呼吸,警惕地注意着周围的动静。这是一处广阔的空地,入口附近堆放着一些已经锈迹斑斑的器械设备。

    他们逐一检查食堂的每个房间和角落，生怕隐藏着行尸。这些建筑外观破败，内部一片混乱，多处房间里散落着十多具人类尸骨。这些都是曾经的军人，如今已经变成了散落在房间中的白骨。易卫东逐个敬了一个军礼，默默地走出了食堂。

    十人成扇形队形前往拆卸车间。一阵微风吹过，草丛发出沙沙的响声，像是里面隐藏着什么。就在乔大海紧盯前方的时候，突然一具行尸从杂草中蹿了出来。浑身缠满了绿叶藤蔓，躺在草丛里，如果不仔细观察很难察觉到。

    乔大海被突如其来的情况吓呆了，但身旁的维娜眼疾手快，一脚狠狠地踹在他的胯骨上，乔大海不由自主地向一旁倒去，行尸也错过了目标。维娜举起砍刀，准确地砍向行尸的脖子，瞬间砍断了颈椎骨，脑袋失去了支撑，行尸踉跄几步后摔倒在地，被司徒国梓一棒子打碎了脑袋。

    乔大海揉着胯骨站起来，看样子被维娜踹得不轻，又左右摇晃了两下，龇牙咧嘴地冲着维娜说；‘维娜大姐，你说你没练过跆拳道我是不相信的。’

    维娜耸耸肩‘我喜欢极限运动，是你自己体质太弱了吧’

    宁志远质疑地问‘我怀疑这脚法是文慧教你的。’

    张夜雨走近了行尸的尸体，仔细地观察着它的外貌和特征。它的皮肤还是黑灰色，脑袋被打碎，只能看到嘴里露出锋利的牙齿。它的身上挂满了绿叶藤蔓，已经和它的皮肤融为一体，或者说是长在它的身体上，就像是一件自然的盔甲。张夜雨用刀划开了皮肤，发现它的血液还是黑色的，而且有一种粘稠的感觉，就像是植物的汁液。

    张夜雨抬起头说；‘它的身上没有味道，反而是植物的那种清香，奇怪。’

    ‘这没什么奇怪的，它们的身体早就被重新构造了，得承认，这已经是一个全新的生物了。’宁志远说道。

    这一次，十人不得不全神贯注地前进，小心翼翼地搜索前方。随着接近拆卸车间，草丛中散落的尸骨越来越多，这表明爆发发生时，车间很可能是起点。这些尸骨都是碎片化的，明显被行尸分食过的痕迹清晰可见。

    十人慢慢靠近那栋拆卸车间。这栋建筑占地很广,有三层楼高,外观与周围的建筑样式基本一致,都是灰蒙蒙的混凝土墙面。

    易卫东手持砍刀首先来到门前,轻轻推开了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门后是一条笔直的通道,通往车间的中央区域。左右两侧是工作间和存储间,存放的设备零散地摊在地上。

    这里散落的人类骨骸最为集中，众人沿中央通道慢慢深入,四下警惕着任何异动。这里的墙壁上满是各色的管道,铺设复杂。车间中央是一条装配线,但都已经停止运转很久了，都蒙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三层的楼梯依次向上,连接着二楼的操作室和三楼的管控室。操作室可以俯瞰整个车间,视野开阔。而三楼只有狭窄的过道和房间,似乎主要用来监控整个流程。

    整个车间空旷而阴暗,脚步声在里面回荡。四周的寂静中,只有风从破损的窗口吹入,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极了怨灵的低泣。

    众人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毛骨悚然的感觉。继续向前，来到这个车间的深处，最终发现了一排货架上面堆满了枪械的零部件。大家都以为这里会有很多完整的枪支，但却失望地发现几乎只有零件。

    易卫东拿起几个零部件，仔细看了看，摇摇头说；‘没用了，就算组装起来，也是使用不了的。’

    ‘我们最终目标不在这，卫东，确定周边没有危险就好。’张夜雨说道。

    一行人来到宿舍，是一栋三层的古朴红砖楼，简单而实用。逐一检查每间宿舍，确保没有危险。直到他们搜索到三楼的一间宿舍门口，发现木门紧闭，门口又散落着很多弹壳，木质表面布满了深深的抓痕。

    程飞一脚猛力踹开门，众人进入室内，眼前的景象让他们愕然不已。床上躺着两具军人的遗体，已经完全白骨化，尸体分解后的体液，浸透了他们身下的被褥，枯干成黑色。遗体穿着沾满厚厚灰尘的军装，身上摆放着两把冲锋枪，枪口都对准着他们的下颚。而更为令人不寒而栗的是，两具头骨上方分别留下了两个骇人的枪洞。

    十个人的内心被深深地触动。感受到了这两位战士在绝望中做出的决定，他们战斗到了最后，却面对着无法逃脱的困境，选择了终结自己的生命。

    张夜雨缓步上前，轻轻地移走了那两把冲锋枪，随后从其他床铺上取了两床被子，轻柔地覆盖在那两位战士的白骨上。这个小小的举动，是对逝者的一份温暖和尊重。

    完成这一切后，张夜雨缓缓站起，向两具遗骸行了一个庄重的军礼，以表达他们对逝者的哀悼之情。其他众人默默无声地跟着张夜雨，也行了一个肃穆的军礼，这悲壮的场面无疑使他们心生沉重。

    走出房间，乔大海兄弟却嘀咕着说：“这枪就不要了吗？”

    林武瞥了他们一眼，“要啊，留给你们俩呢。”

    易卫东则道：“想要就拿，不过这两把枪得回去好好保养一下才能用。”

    兄弟俩对视一眼，赶紧把冲锋枪挎在背上，“不能辜负烈士的馈赠。”

    十人沿着一条蜿蜒的山路，来到了山洞的入口。这是一个人工开凿的山洞，曾经是某个秘密工程的一部分。入口被茂密的植被所掩盖，如果不仔细寻找，很难发现它的存在。

    洞口有一道铁门，锈迹斑斑，半开半掩。推开铁门，一行人走进了山洞。内部空旷而阴暗，程飞林武用手电筒照亮了洞内，只有他们的手电筒能照亮一小部分。山洞的高度和宽度都足够让一辆货车通过。

    沿着山洞的中央走去，感受着从里面吹来的微风，夹杂着潮湿腐败的气味。山洞的墙壁上长满了青苔和其他的植物，像是一层绿色的毛绒，但也有一些地方裸露出了灰色的岩石，上面有一些刻痕和标记，似乎是工程人员留下的。

    走了大约十多米，就看到了山洞的尽头，那里有一扇厚重的钢门，上面有一个红色的警示牌，上面写着“xx重地，禁止入内”。钢门的旁边有一个密码锁，但已经被破坏了，钢门也被打开了一条缝隙，足够一个人通过。

    李老伯给他们详细介绍过，里面的空间很大，但并不都是用来封存武器弹药的，还有一些战备物资，也在里面，那些对他们来说，还不知道有没有用。

    费了好大的劲，才把钢制大门推开。钢门发出了刺耳的吱呀声，打破了山洞里的寂静。里面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只有一股潮湿的气味扑面而来，让人觉得窒息。那是一种腐烂的气味，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腐烂了很久，散发出了难闻的臭味。

    ‘这里面这么潮湿，不会把枪支弹药都腐蚀了吧？’

    ‘放心，不会，所有武器弹药都会被油布覆盖的。’易卫东向维娜解释。

    所有人一起打开手电筒，向里面照去。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前方不远处又有一扇钢制大门，阴暗的门上，附着着一具神秘的生物。它的身体由腐烂的藤蔓和触须构成，人类的形态显得恐怖而诡异。墙壁和地面上，一缕缕惨绿色的触手蜿蜒延伸，似乎在寻找什么。手电筒的光线照在它身上，让这个生物更加骇人。

    看到了它的身体抖动，沉重而湿润，像是一具被虫蛆啃食的尸体。触手的摩擦声，粘稠而恶心，像是一堆腐肉在蠕动。所有人的心跳加速，冷汗冒出。

    这个生物似乎是被光亮唤醒，从黑暗中醒来。它的触手在墙壁上蠕动，好像在寻找食物。身体在光线的照射下闪烁着诡异的绿色光芒，让人感到不安。

    突然，它的触手伸向了地面，好像要撕扯自己的身体，从大门上挣脱。随后，身体开始发出低沉的咆哮声，对着突然出现的外来者露出狰狞。嘴巴张开，露出了一排锋利的牙齿，眼睛瞪着他们，充满了仇恨和饥饿。

    张夜雨大喊一声：“快跑！”十人立刻掉头往洞外冲去，维娜却不慎滑倒在地。张夜雨一把拉起她，催促道：“快走！”他和易卫东断后，目睹那个怪物挣开大门，向他们扑来！

    在奔跑中，易卫东转身举起枪，连续射出三发子弹，准确地命中怪物的脑袋。但是，这一举动只是让怪物稍微停顿了一下，随即发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叫声，更加迅速地扑向他们。易卫东的瞳孔一缩，他再次开枪，两发子弹击中怪物的腿部，这次子弹的冲击力使怪物摔倒在地，但它仍然挣扎着用触角挥舞着，试图重新站起来。

    这次射击无疑给了其他九个人争取了一些撤离的时间。程飞和林武迅速冲出洞口，并分别紧贴在旁边的掩蔽物上，乔大海兄弟也分别站在他们身旁。

    怪物冲出洞口，阳光刺得它一怔，显然它习惯了黑暗。程飞和林武趁机出手，挥起砍刀，向它的脑袋劈去。刀锋只划开一层皮，就被坚硬的骨头挡住，两人用力一拔，却拔不出来。两人大惊失色，只见怪物双臂一张，带着风声扫来，程飞和林武连忙弯腰闪避。

    乔大海两兄弟趁着程飞和林武劈砍怪物的时候，迅速来到怪物的背后。乔大海双手紧握着铁锤，跳起来全力砸向怪物的头部，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量。铁锤重重地敲击在怪物的头骨上，发出一声闷响。紧接着，乔大陆从侧面横扫铁锤，瞄准怪物太阳穴，用力击打。

    怪物张大嘴，发出凄厉尖叫，它疯狂地转身扑向乔大陆。乔大陆吓得蹲下身子，从怪物胯下迅速钻了过去。怪物再次转过头来的那一刻，张夜雨已经出现在它的面前，手中的砍刀平刺进怪物的眼中。非人的尖叫又一次响起，它挥动手臂，速度太快，张夜雨来不及躲避，被怪物扫飞了起来，跌落在旁边的草丛中。

    &34;张！&34;维娜惊呼一声，举着砍刀冲过去。可易卫东更快地抢先一步，他举起枪，几乎贴着怪物的脑袋连开数枪。一阵阵黑血喷涌而出，司徒国梓用力挥舞着沉重的棒子，砸向怪物的头部。最终，在接二连三的打击下，怪物的脑袋破碎开来，巨大的身体轰然倒地。

    维娜跑过去，看到张夜雨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被胸口的钻心痛击倒，胳膊软绵绵的，抬不起来。维娜眼泪夺眶而出，她扶着张夜雨的身子，哽咽着，说不出一句话。

    ‘我……我还死不了，让我缓一会。’张夜雨艰难地呼吸着，也多亏他机敏，及时双用手护住胸部，不过，这个怪物力量太大，这一扫之下，差点把他的肋骨都打断。

    维娜把张夜雨紧紧地抱在怀里，泪水如断线的珍珠，不停地滴落在他的脸上。呜咽着说，“god，我……我差点就失去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