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四十三章
不必行色匆匆，不必光芒四射，不必成为别人，只需做自己。——伍尔夫《一间自己的房间》
乔大海和乔大陆兄弟来到这个地方已经有一个多星期了，在这期间他们结识了许多人，经历了许多事情。他们以非常热心的态度与人交往，给人留下了憨厚的印象。
兄弟俩总是毫不保留地展现出他们的善良和友善。他们热情地与陌生人交流，愿意倾听他人的故事和分享自己的经历。他们的微笑和和蔼的态度让人感到舒适和受欢迎。
兄弟俩人畜无害的外表和举止也让人们感到安心和放松。没有傲慢或威胁，与每个人都保持着平等和尊重的态度。由于两人的特殊工种，左文俊交给他们的工作也非常适合，修补围墙，就连别墅下水管疏通都要找他们，两人也乐此不疲，让做啥就做啥，干活干净利索，毫无怨言。
乔大海为了解决社区用水的问题，还特意从旁边的一座小型人工湖引来湖水，修建水渠。湖中难免有几具尸体，已经被清理，原本这水只是作为清洁用，乔大陆自告奋勇说这湖水其实也可以饮用的，不过要烧开才可以。很多人都保持怀疑的态度，就怕病毒不会被高温杀死，又找来各种试剂检验，结论几乎是没问题，但就是没人敢当小白鼠，乔大陆可不管这些，因为在他们兄弟俩被困的时候，自己的尿都喝过。也曾用河里或者湖里的水，烧开后饮用，都没什么问题。用乔大陆的话，就是变成行尸，也总比渴死强，那种口干舌燥喉咙也好似要冒出火的滋味，真让他们终身难忘。乔大陆当着所有人的面喝了湖水后，又活蹦乱跳地吃吃喝喝了一天一夜，大家这才放心，对他们勇于献身的精神大为赞扬。
是就有一点让他们不满意，有一次孙良想让他们跟着出去寻找物资，乔大海听了就不乐意，说这一天忙的跟孙子似的，哪有空出去玩命？孙良则认为兄弟俩胆小怕死，瞪着眼睛就要拉着两人出去，这时候兰黎出来发话，先让他们把围墙加固完毕在说，毕竟群体安全的重任都交给二人了。
孙良没办法，只能听从兰黎的安排，不过他的眼神中，明显流露出怒意，这意思乔大海心里清楚，出去寻找物资是早晚的事，不过能躲一天是一天吧。
孙志才和李承是社区的联防，他们每天都要轮流消灭外面游荡的行尸。他们爬到一辆废弃的卡车车厢里，手中拿着铁签子，一下一下地捅穿行尸的脑袋，这是他们保护社区安全的任务之一。一些零星的行尸会不知不觉地走到社区附近，人们就站在门外的卡车顶上迎战它们。如果发现行尸存在，就进行击杀，如果没有，就保持警惕。
&34;你们真是幸运啊，不用每天捅这些东西。&34;孙志才叼着烟，在卡车顶上向两兄弟投去羡慕的眼光。
&34;幸运个屁，你要来试试？一天下来累得跟狗一样。&34;乔大海正在用水泥修补围墙。围墙是用废弃的汽车和金属板搭建的，虽然很高很厚，但是也经不住行尸的撞击，经常出现一些裂缝或者洞口。
&34;试就试，你以为真的容易杀啊？现在这些行尸的脑袋似乎变得更硬了，皮也更厚了，我们得费很大的力气才能捅破它们。&34;李承补充道。
兄弟俩对望了一下，他们也发觉行尸是有些变化。‘你是说，就像李大博士讲的那样，它们在进化？’
李承看看周围并没有行尸的踪迹，跳下来走到门口要了支烟。‘是的，它们在变强，只有我们变得越来越弱小，人也越来越少。’
‘昨天有两个人没有跟左哥他们回来。’李承低着脑袋默默抽着烟。‘我这人一向很乐观的，但是，在乐观也有绝望的时候，你说对吗？’
‘乐观啊，我曾经也是个有老婆的人，不过她嫌弃跟我没前途，跟别人跑了，跑的时候把家里所有钱的都拿走了，那时候我也很绝望。’乔大海在说自己的事时，神情似乎又回到那个对他来说很怀念的时光，带有一点点伤感，一点点痴情。
‘其实我哥那会一共才三百块钱，还是从他大舅哥身上赢的。’乔大陆说完实在忍不住蹲在地上捂着肚子狂笑起来。
李承刚抽一口烟，就被乔大海的话逗的哈哈大笑，笑声中带着剧烈的咳嗽，眼泪跟着口水一起流出来。
乔大海踢了自己弟弟一脚，突然拎起铁锤，向前方跑过去。一具行尸摇摇晃晃地无视孙志才大呼小叫的诱惑，直奔着他们走过来，乔大海冲到行尸前，趁它还没有伸出手臂，一铁锤就打在行尸眼眶上‘好硬！’手中传来打击感让乔大海有点吃惊，不等行尸反应，又是一锤，两只被爆出来的眼球干瘪地搭在外面，很像腐烂的葡萄干。行尸脑袋后仰之际，乔大海一脚踹翻它，又抡起铁锤不断击打在行尸头部，直到一团稀烂。
‘哼，在进化又怎么样？还能变成孙猴子吗？’乔大海甩了甩锤子上黑色液体，不屑一顾冷哼着。
李博士坐在电台前,双手轻轻拨弄着控制板上的旋钮。他先打开电源开关,指示灯亮起,显示电路正常。然后他缓缓旋转频率调节旋钮,电台开始在不同频率上搜寻信号。&34;嗡——嗡——&34;电台中不时传出杂音。
李博士一边细微调节旋钮,一边密切观察信号强度指示器的变化。当听到一段明晰的人声片段后,他的眼前一亮,赶紧拧紧旋钮锁定频率。接着他打开音量旋钮,人声变得清晰可闻。
为了获得更好的效果,李博士又调整了天线方向。他测试发送开关,对讲麦克风中发出的声音能通过电台播出。最后,他在频率微调旋钮上添加标记,以便快速定位这个频点。
经过一番调试,电台终于进入正常工作状态。李博士长出一口气,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有了这个电台,他们就能及时接收外界信息了。
不过他清楚记得左文俊交代的话，只接收不联系，李博士很清楚左文俊的意图，著名的（黑暗森林法则）嘛。
他接收到了很多信息，大部分都是求救的声音，也有一些像以前的诈骗集团一样，只会忽悠人去他们那里享受所谓的好吃好喝。不过，其中有一段让他印象深刻，那是一个年轻的声音，语气轻松愉快，不停地说着寻找同学的喊话，还不忘介绍自己叫孔汉林。
他把这些情况汇报给左文俊，左文俊今天收获颇丰，在攻占了镇子后，发现里面的物资足够社区使用一段时间，还搞到了几辆油罐车。现在他的目标依然是寻找幸存者，他深知人才是末日中最宝贵的资源，这一点无人能否认。左文俊并不是随便收留任何人，他更看重的是有能力的强者，他会尽力拉拢他们加入自己的阵营。当然了，并不是每个人都有超凡的能力，但只要你愿意用自己的劳动换取生存的条件，而不是在末世中还想着偷懒享受的那种，他也不会拒绝你。
在听取李博士的汇报后，他心情大好，只是说了一句：保持接收，不要暴露。
看起来活着的人还是很多，左文俊漫步走在社区内，他微笑着和社区每一个人打着招呼，走到这里最年长的一位老人身边坐下，两人像老朋友那样，聊着过去的事情，很是和谐。时不时地传出两人开朗的笑声，在这个蓝蓝的天空下，一切都美好如初。
相对的，阳光下不仅有美好,也会有阴暗。乔大陆走到临近社区变电所,这里早已断电,只剩空空的房屋。一般人很少来,他匆忙跑来也是为了方便解决生理需求。随着膀胱胀痛的消失,他满足地闭上眼睛,仰起头迎着阳光,轻声哼起小曲。
然而随着几声若隐若现的呻吟从变电所窗户传出,他很快警惕地蹲下身,悄悄探头望去,想看看里面发生了什么。可恶,玻璃早已布满尘埃,里面除了两个身影不断晃动,其他都看不清楚,“活春宫”乔大陆来了兴致,心中突然涌起一种猎奇心理,“到底是谁呢”社区男多女少是事实,无论年轻还是中年女性,都会受到些许窥视,只是人多眼杂,胆大妄为之辈也不敢明目张胆，因为既然有人，那么就一定有规矩。
屋里的男人在满足的喘息声结束，也传出他的说话声。
‘你怎么就突然答应我了？是什么原因让你对我有了善心？’
‘我只想及时行乐而已，别多心，况且你比较顺眼，符合我的胃口。’
‘你真的不想让我为你做些什么吗？我很不安心哎。’
‘你已经为我做了，真的，谢谢你帮我解脱了我的家人，放在以前，我会请你吃吃饭喝喝酒，或者给你报酬，可是现在，我什么都没有，只有这身子还拿得出手。’
‘这没什么可感谢的，马龙他～～’’
‘不要跟我提那个废物！’女人的声音突然尖锐起来。
男人忽然叹了口气‘跟我走吧，就我们两个人，躲到一个连丧尸都找不到的地方。’
‘然后呢？就我们两个？像野人一样的生存？直到我们也腐烂成骨？不，我不愿意。’
男人没有在说什么，女人也利索的穿好衣服，随后，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出变电所，像陌生人一样，各走一边。
乔大陆瞅着两人的背影，不熟，只是偶尔打过招呼。女人看起来年纪不大，也就三十左右，标准的少妇，长相一般，但有些独特的气质。男人身材很粗壮，听说是一家健身房教练，痞帅痞帅的那种。
‘狗男女，哼’乔大陆对于这类事情并不陌生，他也曾和工地那些有夫之妇偷情过，但那只是为了满足生理需求，从未动过真情，以至于他对自己的恋爱观和婚姻观都产生了畸形的看法，他是不会相信有个女人会为他付出一切，或者让他为她付出一切。
末世，物资是生存的基础，女人是生命的延续。这个道理，无论是在和平的世界，还是在动荡的世界，都不会改变。过去，你有权钱，你就有女人；现在，你有能力，你就有女人。只有你不伤害她们，能保护她们，她们才会心甘情愿地为你献出最珍贵的东西，那就是她们的身体。
这一小段插曲没有影响到乔大陆的好心情，因为今天他哥俩今天分到两瓶好酒，乔大海打算晚上痛饮一番。最近那些行尸也老实了很多，也许是因为天气冷的原因？反正从早到晚也没有多少行尸过来找死。
夜晚，他们哥俩又邀请同住的那两对夫妻和那一男一女，几个人其乐融融的喝着酒谈着一些趣事，那一男一女看样子早就勾搭在一起了，一副郎有情妾有意的模样，让兄弟俩也有了一点嫉妒。这顿饭喝的尽兴，一直到那个男人忍不住要和女人去切磋，方才散局。‘老刘，你们悠着点，别太大声，招狼！’乔大海叮嘱道。
突然，几声嘶哑的呼喊声划破夜空，打破了宁静。几个人猛然一惊，酒劲顿时被吓醒了大半。他们急忙冲出门，三步并作两步，只见外面已经一片混乱。
一百多人在街道上乱作一团，惊慌失措。有些人甚至还没有来得及穿好衣裤。
左文俊也冲出来，叫大家不要慌张。他提醒大家，经过加固后的围墙不会那么轻易地被丧尸冲破。他指挥着所有人拿好武器去大门，并叮嘱兰黎带着几个人拿好照明工具。
田宝宇看到两兄弟还拿着自己趁手的铁锤，立刻喝住他们“你们打算下去跟它们拼命吗？”说完，塞给他们两个不锈钢管，管子的另一头已经被打磨得很尖锐。孙良补充道：“对着眼睛捅！”
在铁质栅栏外，有一圈由泥头车组成的围墙，车底填满沙袋，一辆接着一辆，首尾相连。每个车斗上都站满了人，每个人都拿着和两兄弟一样的武器，都在拼命地与丧尸搏斗。
乔大海登上车斗，一排明亮的灯光照射在前方。
&34;我的天啊…&34;乔大海呆住了。眼前是一片尸群，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头。成群结队的丧尸嘶吼着冲向围墙，撞击车辆发出吱吱作响的声音。它们手脚并用，拼命地试图爬过金属板栅栏，抓挠的声音刺耳非常。
&34;快捅啊！&34;左文俊大喊，他的手很稳，每一下刺下去就有一具丧尸倒下。汗水从他的额头滴下，但双眼中透露出无惧的神情。
厮杀的叫骂声，钢管穿透脑袋的声音此起彼伏，黑色的血液四溅。
&34;啊～～啊&34;一个男子由于重心不稳，身体前倾幅度太大，一下子栽到车外，被丧尸拽下车斗，惨叫声戛然而止。
行尸不断倒下，堆积在地上，形成坡度，然后又有不断冲上来的，踩着它们的身体向人类冲锋。
眼看着行尸的手臂已经够得着车厢边缘，乔大陆扔掉钢管，从腰间掏出铁锤，乔大陆手持铁锤猛击丧尸,黑色液体血溅了他一身。&34;去你md!&34;他大骂一声,又扑上去敲碎一个行尸。可就在这时,他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个下午在配电房的女人。
她双手颤抖,眼神恍惚,显然已经处在崩溃边缘。一个行尸挥手就要抓住她,她发出尖叫声,惊恐得无法动弹。
&34;我干死你!&34;乔大陆一个铁锤砸在行尸太阳穴,然后一把将那个女人拉到身后。&34;你也想死啊!&34;
女人脸色煞白,不知是过渡惊吓还是怎么的，泪水不断涌出。她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只能费力的举起武器，机械地戳刺着前方。
与此同时,兰黎的镇定为人们注入信心。她冷静指挥着众人调整位置,并亲自杀死几只企图爬上车斗的行尸。虽然脸上沾汗水,兰黎还是继续积极应战。
社区中的一位猛人，开着挖掘机就冲出大门，掘机轰鸣声中,叶辰双手紧握操作杆,铲斗高高扬起又重重落下,坚硬的钢铁与柔软的血肉撞击,发出可怕的脆响。
被挖掘机前端撞飞的行尸,四分五裂,破碎的躯体洒了一地。挖掘机来回驶过,留下一串串黑色的车辙。
&34;去死吧混蛋!&34;叶辰愤怒吼道,再次猛击下去,行尸的脑浆迸溅。
一个想爬上车头的丧尸被铲斗抓住,高高托起,叶辰按下开关,行尸跌落下去,又被铲斗重重拍下成为肉泥。
&34;让你尝尝这个!&34;叶辰操纵着车头上下摆动,像拨浪鼓一样左右开弓,每一下都碾死数只行尸。
夜色越来越深,丧尸的数量逐渐减少。屠杀的疲惫让人们手臂发酸,可一想到生命危在旦夕,他们只能咬牙挺立。这是一场生死存亡的决战,退无可退!
当最后一具行尸在左文俊的手中倒下之时，他已经累得气喘吁吁，望着无边黑夜，再也看不到行尸的身影，不禁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他和身边的人们互相击掌，没有欢呼，只有艰难后的喜悦。
一夜无话，黑暗中无法清理这些尸体，只能等天亮再说，左文俊又多派了几组人轮流守夜。直到天亮，他又召集大家来处理一件非常让社区的人不满的事，昨夜的战斗中，有三人吓得躲起来，都没敢露头，这让大家很愤怒。
左文俊皱着眉头，眼光扫过这百十号人“大家都知道，昨晚我们遭到了丧尸的袭击，我们都拿起了武器，和它们进行了殊死的战斗，我们的伙伴中牺牲了两人，但我们最终赢得了胜利。这是社区的荣耀，也是每个人的荣耀。可是，有三个人却没有参加战斗，他们吓得躲起来，都没敢露头。这是耻辱，也是我们每个人的耻辱。我想问问大家，应该怎么处理这三个人？他们是不是还有资格留在我们社区？他们是不是还有资格享受我们的物资和保护？他们是不是还有资格和我们一起生存？”
&34;我知道自己错了,但我真的不是懦夫!&34; 一男子痛哭流涕,&34;我的腿脚不便,只是站在高处害怕掉下去。我愿意接受任何惩罚,请不要驱逐我!&34;
两男一女你一言我一语地哀求着,希望得到宽恕。他们的眼中盈满绝望的泪水,声音也因恐惧和悔恨而颤抖。这个末世已夺走他们太多,哪怕仅剩的一线希望也挣扎着要抓住。
群众愤怒的呼声中不乏侮辱，一致认为要驱离三人。左文俊也并未阻拦，他知道这是正常化事件的必要过程。
左文俊无奈地摇头,来到三人面前。
‘你们怯懦伤害到了大家，这不是我个人的决定，现在，请你们离开，立刻！马上！’
三人见已无望留在这里，便要求能不能给一些补给，不然就这样离开是活不了多久的，左文俊点头答应。
孙良几个人将三人押出大门,众人阴郁的目光注视着他们远去。
左文俊对着走出去的三人说道,&34;请记住,每个人心中都有善与恶。希望你们离开后能找到救赎,不要比之前更黑暗。&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