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的没有人事先了解自己到底有多大的力量,直到他试过以后才知道。——歌德
眼前的景象在急速倒退,毛晓霜只觉得耳边风声呼呼,心跳如雷。
她努力跟上前面人的步伐,却总感觉自己正在一点点落后。
脚下是破碎的水泥路面,狭窄的通道两旁尸骨成堆。遍地绊脚的废弃物在她眼里化作模糊的残影。
突如其来的行尸拦路,刀光剑影,尸体倒下,黑血溅射。
毛晓霜绕过地上的尸块,跃过凹陷的路面,胸口一片火烧火燎。
前方隐约可见路的尽头,通往新生与绝望的交界。
她紧紧地咬住嘴唇,试图抑制住心中的恐惧,再次跃过一具残破的尸体。只要跨过这一步,就是希望。
她必须跨过这一步,因为她的老公她的同伴正在玩命搏杀。
霍冲正持钉锤猛击一个行尸的头部,终于将它击倒。他松了一口气,却没有注意到身边传来尖叫声。
一名慌乱的中年妇女想躲避追着她的行尸,慌不择路的她无意中撞倒在霍冲身上。两个人同时闷哼一声,重重倒地。钉锤脱手飞出,落在一边。霍冲感觉到自己的胸口被撞得一阵剧痛。
霍冲吃痛地挣扎着想起身。然而妇人抱得太紧,他像一只被卡在树洞里的松鼠一样动弹不得,妇人的尖叫声吸引了数只行尸闻声赶来,它们快速地向两人扑过来,嘴里发出低沉而沙哑的咆哮声。
心急如焚的曲觉跑过来想拉起霍冲,无奈几个行尸蜂拥而至,将两人牢牢压在地上。霍冲拼命挣扎,仍无能为力。他看着行尸张开血盆大口就要咬下来,他大声喊道:“快跑!救自己!”
绝望中,心中只剩下愤怒和不甘的霍冲拾起掉落的钉锤,狠狠敲在妇女头上。妇女惨叫一声,抽搐着死去。霍冲抡锤击倒一个丧尸,自己也被另两个丧尸撕咬住脖子,惨叫声戛然而止。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鲜血染红了地面。
曲觉目睹此景,心中难以名状的恐惧。他看着丧尸撕咬着霍冲的尸体,只感胆寒和绝望,这一幕将永远烙印在他的脑海里。
“曲觉!快跑过来!’狄夕照急迫地呼喊着他。
曲觉看着前方,只剩下十几米的路程就能到达小巷入口。他转身就跑,不敢有丝毫停留。张夜雨和他的同伴们已经把小巷入口堵得严严实实,只留下了一个小缺口。曲觉跑到人行道上,随手拎起一台自行车,用力把它堆积到缺口处,堵住了后面的行尸。
曲觉跟着人群走进去,才发现在这条小巷前方的十字路口,奇迹般地为他们逃亡提供了难得的安全保障。
原本这里有两栋临街的老旧楼房,可能是在末日来袭时,它们都因失火塌陷,正好将十字路口的右边和前方都堵死,只有左边还有一个狭窄的缺口,而他们要行进的路线正好是从这边穿过去。
楼房的废墟中,隐约可见七八具被压埋其中的行尸,它们只有上半身露在外面,正在艰难地扭动蠕动,暴露在外的手臂和头颈也在努力伸展,想要爬出墙体的掩埋,可它们变形的身躯早已被厚重的水泥块和钢筋困在其中,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开。这些暴露的行尸仍在拼死挣扎,发出低吼,它们暴露的手臂和头颈无力地胡乱挥舞抓握,又像濒死的人在挣扎求生一般,让人看上去毛骨悚然。
路过一个埋在废墟中的行尸,曲觉看着那个已经不是人类的人类,它曾经的模样早已被火焰和碎石破坏殆尽,用它仅剩下的一只手臂试图抓住眼前的这群食物。
曲觉拿着铁棍停在它前面,望着这可怖的面孔,霍冲那句最后的嘶喊,像一根针一样刺痛曲觉的肉体。他不由得心中一颤。一种无力的愤怒涌进大脑。他感觉自己的心脏被那三人的死亡撕裂成碎片,无处宣泄的愤怒像一团火焰在他胸口燃烧,却无法驱散死亡的寒冷。他狠狠地把铁棍砸在行尸的头上,发泄着心中的不甘和仇恨。
头颅在巨大的砸击下崩溃,像一个破碎的陶罐一样散落在地。黑色血液和脑组织混合着碎片,形成了一摊恶心的泥浆。曲觉发泄完,身体像是被抽空所有气力,蹲在地上抱着脑袋痛哭。
刘春来、狄夕照他们并没有看到霍冲的死亡,只是发觉他们中间缺少了两个人。看到曲觉这种的状态,他们都心知肚明,那两个人已经永远地离开了他们。
经过短暂的厮杀,张夜雨等人继续行进在小巷中,可能由于失火的原因,两边的矮小的楼房和狭窄的街道中竟然没有行尸的影子。这难得的喘息时间人们并没有松懈下来,还是精神高度集中的观察左右上下。
张夜雨看到小巷的尽头又是岔路口,回身就想问问曲觉应该怎么走,当他转身看到不远的地方,那帮人站在原地,神情各有不同,只有那个叫曲觉的年轻人蹲在地上,正在哭泣。
易卫东正要上前安慰,却被陆宇拦下。
‘都会习惯的,我们不也是这样过来的?’陆宇无声地叹了口气。
只有程飞和林武对于陌生人的生死没有太多感叹。这并非冷血,也无关人格。程飞和林武在经历和对待人性方面非常相似,这也是为什么他们在队伍中是最为无间的兄弟。
悲伤的情绪不能持续太久,曲觉明白,这也不是悲情的时候。擦了一把眼泪,站起来对着几人恶狠狠地说道‘谁敢在拖累自己人,我首先要灭了他!’说完大踏步地向前方快步走去。
几人相互看看,都在琢磨曲觉的话,有人明白,也有人还在糊涂。
来到张夜雨面前,曲觉眼睛红红的,但他的表情确是坚韧‘我打头,我给你们带路!’
如果我是一个行尸,这时候我应该在想什么?在干什么?他们到底还有没有记忆?还有没有残留的意识?漫长的等待让安胜心神不安,只好在车里胡乱的想着,然后脑海中似乎旋转起来,一直飘到上面的桥上。
我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自己在哪里。我只知道我饿了,我要吃东西。我听到了一些声音,像是金属撞击的声音。我想去看看,也许有什么好吃的。我挣扎着从车里爬出来,我的手臂被玻璃划破了,但我不觉得疼。
我抬头望向天空,那里有一轮火红的太阳,像一把利刃刺入我的眼睛,让我不敢直视。我低下头,看到了一片混乱的景象。高架桥上,一辆辆车子相互撞在一起,有的车子已经变成了一个个巨大的金属块,里面叠加着和我一样的同类。有些车子里还有真正的死亡,是那种都是支离破碎残肢,是已经完全的死掉了的人,对于这些我们会嗤之以鼻。
同类们也像我一样饥饿,他们也想吃东西。他们从破碎的车窗中伸出手臂,抓着带有尘土味道的空气,或者只是那么无为的躁动着。我不喜欢他们,他们和我抢食物。我想找一个没有人的地方,一个安静的地方。我开始走,走过一辆又一辆的车子。有些车子是红色的,有些是白色的,有些是黑色的。有些车子上有字。我不知道这些字是什么意思,也不在乎。我只在乎能填满我胃口食物。
高架桥下,一辆重型卡车中,韩治焦急地摆弄着对讲机,迫切地等待着张夜雨的回应。他的眉头紧锁,嘴角在抽搐,手指颤抖。他知道他们的时间不多了,天黑之前他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这是张夜雨交代过的。坐在副驾驶座上的陆江已经抽了十几根烟,他不断地抖动着双腿,显示出他的耐心正逐渐被时间消磨殆尽。
“油量还够吗?韩叔?”胡晓梅已经多次询问同样的问题。
“我们要不要再呼叫一次?”安胜回过神来提出了建议。
“你蠢吗?他们现在身处何处?是否面临着危险?若是发出过大的声音是否会吸引到丧尸呢?”韩治严厉地斥责了他一番。
‘万一他们~~~’胡晓梅小声嘟囔着。
‘没有万一!他们身手怎么样我们还不清楚吗?’陆江掐灭了烟头,在他心里,那些人在自己心目中已经算是家人了,他不希望有人去破坏,破坏这世界上唯一的亲情了。‘没有万一!他们一定会安全回来的!’陆江心中暗暗祈祷着他们平安。
&34;兄弟,一个月前你们有没有见过一群军人?&34; 易卫东快速行进时转过头向曲觉问。
曲觉愣了一下,回答道:&34;没有,我们一直躲在饭店里,最远也只是去隔壁小卖部拿些食物。&34;
曲觉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他的体力快要耗尽了。经历了近几十天的饥饿和挨饿,他们大部分人都营养不良,能保持现在这个状态已经是极限了。
&34;不过我记得在一个下雨天听到过几声枪声,我确定是枪声。&34; 曲觉又想了一下回答道。
易卫东的脸上流露出一丝失望,他紧紧握住腰间的匕首,手指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这原本是他孤注一掷的决定,为的就是寻找失散的战友们的下落。而如今,希望破灭的失望感油然而生。
他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想,当初做的决定,是否太过轻率和理想化。这可关乎十多人的生死!
易卫东内心一直在自责,如果不是张夜雨等人毅然陪同,只怕他一个人早已在这里丧生。
狭窄小巷中,两旁的一些店铺都是大门敞开,里面的物品也显然被多人光顾过,都是凌乱不堪,虽然都是些五金之类的商品。
‘他们拿这些干什么?又不能当饭吃?’马文德在队伍中有个外号,叫‘马大师’。全因为他对什么都好奇。
‘大师啊,你有没有想过,会不会是有人想用这些当做逃生工具呢?你看看这铁锤,还可以拿着防身吧?还有你手里的钢管!’冯晓硕一边摇头一边做出无可救药的样子。
几个行尸依然不遗余力拍打着被一条粗锁链锁住的店铺大门。它们从铁质栅栏空隙中伸出黝黑的胳膊,奋力抓向门外的这群人,那是它们渴望已久的粮食,在受到其他事物干扰之前,行尸绝不会停下,直到嗅不到人类的味道。
‘还是有胆量的’马文德毫不犹豫地就向旁边一家敞开大门的五金店冲了过去,只见他在里面快速搜寻,像捡到钱一样抱着一摞线手套走出来。
‘都带上,每人一副,这下不怕脏手了。’
‘嗯,不错,还是防滑的。’程飞满意地点点头‘聪明过人,大师。’
‘你们发现没有,这里连个老鼠都没有,除了这几个。我说,它们会被饿死吗?’马文德皱着眉扫视两旁。
‘我见过它们吃草,你信吗?它们虽然以肉为食,但也不拒绝少数绿色的生命。人类吃的动物,它们也吃,只要能被它们追上。’宁志远仰望着小巷上空那一抹清澈的天蓝。‘活着真好,过去的迷茫现在都明白了,简单就是幸福。’
李惠也抬头看向天空,云彩悠悠飘动,不受拘束,只随着风的指引,漂泊就是云彩的一生。没有人会轻视它们。人们只能仰慕。羡慕它们自在无忧。时间像流水,无论你做过什么,或者什么也没做,到最后没有人会记得你,时间像浪潮,终有一天,它会抹去人类在这个星球上留下的所有痕迹。
‘它们没有食物就没有能量,这是能量守恒的定律,它们还没有超越自然的力量。’宁志远收回目光‘不过,它们吃饱了之后,就可以很久不用再吃了,所以在这个时候,你要是碰到它,它只会咬你一下,给你留个全尸。’
‘懂了,把我变成它们的同类呗?’周蓝蓝恍然大悟般瞪大眼睛。
‘你看什么呢?卢思帆发现身边的张夜雨突然间停下脚步。
离他们前方不远,一个下水道井盖被掀到一旁,露出黑洞洞的井口。
张夜雨快步走过去,蹲下身仔细观察井口内部。一具行尸无力划动着跟它一样散发着恶臭的水,长期的浸泡,已经把它变成巨人观,肿胀的头部如同一颗变异的肿瘤。它早已失去视力和听力,眼睛完全腐烂在眼眶中,耳朵更是完全的脱落,下半身只剩下黑漆漆的骨架。排污管内,伸出一小节人类腿骨。
卢思帆只看一眼,就捂着嘴制止住向呕吐的感觉。
‘它活不了多久,如果在下一场雨,它的身体会被雨水泡烂’宁志远附身看了一眼井底。
张夜雨好像并不关心这行尸的命运,而是转头问曲觉‘前面是什么地方?我们还有多久出城?’
曲觉指着前方t字形路口说道‘前面左拐,走100米左右,在横穿一条马路,穿过小区绿化带就是了环城公路。’
‘横穿马路?’张夜雨眉头紧皱‘我有种不好的预感,那条路上会有很多行走的障碍。’
‘从右边绕行也能出城,只不过要绕行很远’刘春来也是想急于表现一下自己的价值。
‘看看再说,最好天黑前出城,尽量不要再这里过夜,变数太大’张夜雨想了想说道。
所以还是易卫东程飞林武三人打头,一行人很快走到路口,向左望去,只见小巷入口处不知被谁用几辆破旧小贩餐车堵住,餐车玻璃上残留着几道模糊的血迹,显然是被雨水冲刷过,远不及那几个依然鲜红的招牌名字。从拐角处就能看到,街道上数目不详的行尸静止在原地,像一尊尊被做旧的石雕。
怎么办?这还只是视野中的一小部分,在街上恐怕是尸群了。
齐雪亭和狄夕照站在后面。他俩在人群中始终保持着沉默。狄夕照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直奔着拐角处一家玩具店冲进去,不一会抱着一个纸箱就跑了出来。
‘这些东西也许能帮上大忙!’他激动得忘乎所以,脸涨得通红。
他迫不及待地打开纸箱,十几罐彩色烟雾弹整齐的摆放着。
‘啊!我都忘了这个’齐雪婷惊讶的眼中流露出兴奋‘这是我开的店,这些东西是我让他买的,准备圣诞的时候放着玩。’
易卫东拿起一颗,端详了一会‘‘m18仿真烟雾弹,几十秒的燃烧时间,够用了’
王涛也拿起一颗‘这玩意管用吗?’
‘管不管用试试就知道,你们在这等我’易卫东说完就小心翼翼地走向小巷入口。
易卫东蹲在餐车后面,看准距离后,拉开拉环就扔了出去。弹体掉落在地上发出的动静惊动了行尸,刚走到跟前,一团绿色的烟雾从弹体头部喷涌而出,烟雾如同迷雾般迅速弥漫,色彩和烟火味好像把行尸的视线和嗅觉都遮蔽了。它们在烟雾中摇摇晃晃,不知所措,有的甚至撞到了墙上或者其他行尸身上,似乎都在躲避。
两车道的马路并不宽敞,只要快速跑过去就能到达对面。前方人行道过去就是一片树木茂密地围起来的绿化带,那里是他们唯一的希望,跑过去就逃出生天。
狄夕照把烟雾弹分发给要冲在前面的人,张夜雨紧张地安排两人一组左右开弓,叮嘱不要扔得太远,要密集点。他们都知道这机会只有一次,如果失败了,就没有活路了。”
一行人猫着腰走到易卫东两侧,稳定一下情绪。队伍最后的刘春来紧紧地拉住了自己老婆的手。毛晓霜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又在胸口狂跳,要开始拼命了!
她觉得自己的脚下有什么东西在快速通过,低头一看,差点吓得尖叫出来,只见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十多只老鼠,像一股黑色的洪流一样越过他们向街道上涌去,在她刚刚惊魂未定时,从她脚下跑过的老鼠越来越多,回头看。惊讶得合不拢嘴,上百只老鼠正从后面狂奔过来,发出令人作呕的吱吱声。
群老鼠的突然出现让所有人都惊得目瞪口呆,更让他们恐惧的一幕却在前方树林中发生了,一大群鸟类惊恐地腾空而起,在空中盘旋鸣叫。
‘不会是要地震了吧?’冯晓硕恐慌的瞳孔都在无限放大。突然,他感觉到地面在微微颤动,周围的建筑物也开始发出吱吱的声音。
“‘快扔!’张夜雨也感觉到情况不妙,急促地说着连忙和顾明用力搬开餐车,让冲在前面的人过去。十多个烟雾弹掉落在街道左右两边,保留出一条通道。五彩艳丽的烟雾虽然随即在行尸间飘散开,但是他们也看不清前方的路。
‘速度冲!要地震了!’易卫东率先冲进马路上,看准路线,左砍右劈的开路,林武程飞也是红着眼睛拼命搏杀。
他们刚跑到宽阔的大街上,地面就开始突然震动起来,脚下仿佛踩在海浪上颠簸。后面和不远处本就残破的高楼大厦剧烈摇晃,水泥块从楼顶轰然坠下,砸在地面激起尘烟。裂缝在街道上蔓延开来,整座城市就像陷入地狱一般崩塌、坍缩。
“跟我来!快!”易卫东高声催促,一手挥舞钢管开路,一手牵着身边的人上了人行道。行尸从四面八方涌来,钢管每一次出手都能夺去一条尸命。
五光十色的烟雾像抽象画一般游荡开来。烟雾中,行尸的黑影若隐若现,它们发出低沉的咆哮,与地面仓皇奔逃的人群和空中悲鸣的鸟群交织在一起。
毛晓霜死死抱住自己的头,刘春来牢牢抓住她的手臂。他们感觉到地面在不断地裂开,随时都可能掉进深渊。
毛晓霜脚下踩空,一个重心不稳就掉进地裂里。移动的地块像碾压机一样挤碎了她的小腿。她惨叫一声,重重摔在地缝边,鲜血汩汩渗出。“老婆!”刘春来眼看难救,肝胆欲裂。
自知已无望在活下去,毛晓霜在绝望中不忘抽回自己的手,大叫着‘老公!走啊!我要去见儿子了,你走啊!’
刘春来却跪在老婆身边,紧紧地抱着她,仿佛想要把她从死亡中拉回来。他冲着天空发出撕裂了灵魂的哀嚎,泪水和鲜血混合在一起,滴落在毛晓霜苍白的脸上。他眼看着迷幻的彩色迷雾中一个个行尸漏出身形,像是恶魔从地狱中冒出来,他已经无法分辨真实和虚幻,他只想和自己老婆一起迎接死亡。
‘老婆,我嫉妒都是因为我太爱你了啊!’刘春来仰天失声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