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丑陋真相
“行舟是我的孩子！”一直没出声的刘予谦此言一出有如原子弹爆炸一样，波及范围之广，引起轩然大波。
贾焕如犹如身在梦中：“你说什么？”
“一直以来和你同房的人是我，师父嫌你貌丑，根本不愿碰你，又不想得罪铸剑山庄，于是要挟我和你同房却不能被你发现。”
贾焕如想起每次同房都是黑灯瞎火，自己的男人匆匆忙忙地来了又走，总是敷衍的感觉，她还以为陆乘风深爱自己的原配，还没被她的深情打动。
原来如此荒唐啊！贾焕如不由得大哭，扑向陆乘风捶打他：“陆乘风你个王八蛋，居然敢骗我，还杀了我兄长，我杀了你！”
陆乘风厌烦地推开她，贾焕如摔倒大哭，陆行舟身高还不到陆乘风的腰，他仰着头流泪不解地看着陆乘风：“爹，你为什么要打娘？”
众人纷纷目瞪口呆，实在想不到平时温文尔雅，正义凛然的陆乘风居然是如此两面三刀的小人。连陆乘风的徒弟们都忍不住扭过头，不敢相信眼前人就是他们的师父。
张日钏气急攻心：“陆乘风你这个伪君子，终于露出了真面目，我师父被你所害，我今日就为他讨回公道。”
陆乘风不慌不忙，反笑道：“我之所以杀贾玉流，一部分是因为他侮辱我夫人，一部分是因为他勾结司冥国太子司晨祜，意图颠覆武林，这就是贾玉流与司晨祜来往的信件密函。现在你还要为你的奸细师父讨回公道吗？”
擎沧宵一看信件内容顿时被震撼了，上面的字迹果然是贾玉流的，而且信件中还表明了司晨祜和贾玉流会在武林大会中里应外合收复武林。
“予谦，为师不知道你到底被什么蛊惑了，居然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短短一日时间，唐仲渊就让你把矛头指向我，让你毁你师父师母的名誉清白，挑拨我与铸剑山庄的关系。你们不要忘了，唐仲渊是伍宸国的人，没想到如今江湖武林已经成了伍宸国和司冥国眼中的香饽饽，让你们费尽心思，使尽阴谋诡计也要把我这个武林盟主扳倒，接下来你们就要吞并整个武林了吧。我之所以不反驳你们在我身上加诸的罪名，是因为我要看看你们还要捏造什么证据来污蔑我。”
唐不回绷紧脸，眼神冷冽：“事实就是事实，谈何污蔑？”
林幽夏翻白眼：“陆庄主总说我们捏造证据，请问在你的地盘上，我们有什么通天的本事在你夫人的棺材里刻上你的罪证？我们又是怎样制造出刻有你名字的杀人匕首，他们两个可是陆庄主你最亲近最看重的妻子和徒弟啊，我们要怎么利诱威胁他们才能背叛你呢？对了，还有埋在你房里苏秦的尸体呢，我们又是如何把他埋在你床边的墙里让你多年不发现！陆庄主，多行不义必自毙，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被人踢爆有这么难接受吗？就算你再怎么推卸泼脏水，赖这赖那，威胁来威胁去的，事实就是事实，发生过的总会留下痕迹，你当我们每个人都是傻子哟。”
白杏他们难得燃起的希望瞬间又被林幽夏浇灭了，纷纷红了眼，他们师父从神坛掉落，他们的失落感太大了。
陆乘风握紧拳头，青筋暴起：“呵呵，你们居然连苏秦的尸体也发现了。”
“苏秦实在太可怜了，被他最信任的师弟陷害，最后还死无葬身之地，日日夜夜在杀害他的凶手身边不得安生……”
唐不率故意激怒陆乘风，如果他真的对苏秦有情的话。果不其然，陆乘风咬牙怒喊：“你闭嘴！师兄他答应过会永远留在我身边，我才是他心里最重要的人。”
林幽夏明白唐不率的意思，继续助攻：“如果他当你是最重要的人，他也不会想要离开你，你也不会用杀他留在你身边，也不会去寻找一个个像他，身上有他影子的人了。”
“闭嘴！你闭嘴！”陆乘风像发怒的野兽恨不得把林幽夏的嘴巴撕碎。
林幽夏有一瞬间被陆乘风吼得发怵，可这里那么多人，还有唐不回这个高手保护她，怕个啥。她无畏地与他对视：“可惜你就算找了那么多与他相像的人，你始终得不到他，因为你杀了他恩师，杀了他心爱的女人，他永远不会原谅你，就算是在梦中，他也不肯来见你……”
陆乘风张牙舞爪地向林幽夏扑去，唐不回及时挡下，两人就开始施展拳脚起来。唐不回毕竟年轻力壮，拳头虎虎生风，身手快速敏捷，陆乘风脸色灰暗，躲开唐不回的一脚，趁机迅速拔出身旁罗送的剑，快速挥舞起来。
众人异口同声大喊：“柳叶剑法？！”
陆乘风的剑法快而不乱，步步逼退唐不回。
柳叶剑法果然名不虚传，金老曾说过“天下武功唯快不破”，柳叶剑法的诀窍就是一个“快”字，阵阵剑影弄得人眼花缭乱，一不留神，唐不回就被刺了几剑。
管卿卿突然冒出来接了陆乘风几招，使得唐不回得以喘息，眼看陆乘风的剑就要刺伤管卿卿，唐不回连忙搂住管卿卿转圈躲开，对视间两人眼中流光熠熠。
此时，悟缘方丈用禅杖挡住了陆乘风杀意满满的剑，宗政陵见悟缘出手了，他也不能坐着看戏，于是一和尚一道士大战陆乘风。
武林众人自然没见过几大高手打架，个个摩拳擦掌，要不是场面严肃，说不定都要欢呼喝彩起来。
陆乘风被两人夹攻，最终体力不支被打掉了剑，他踉踉跄跄跑回自己房间，殊不知叶恕和叶蕴色两兄妹在他房间里守着苏秦的尸骨。
叶恕一见陆乘风的狼狈样，大笑起来：“没想到师父你也有今日，现在就是我们两兄妹为父报仇的时候了。”
两人拿剑攻向陆乘风，陆乘风躲躲闪闪，仍不免被剑刺伤，他不管不顾抱走苏秦的尸骨，血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下，留下一条血路。
陆乘风眼前模模糊糊，好像看到苏秦在朝着他笑，就像温暖和煦的阳光，尽管走近就会灼烧自己，可他还是像飞蛾扑火般奋不顾身。
无数个黑夜都有一个脏污的小孩在街边流浪，与恶狗抢食。他死死咬住那只流浪狗，一嘴骚臭的狗毛直到嘴里有血腥味，流浪狗由一开始的凶恶到现在发出呜呜的求饶声。
突然他闻到一股清香，眼前出现了一个非常漂亮的人，像发光似的，浑身干净得很。他愣愣地松开了口，看着他满眼心疼地擦拭他的伤口以及递给他的大饼。
“苏秦，你去哪儿了？”
“师父，我马上就来！”少年用手帕包住大饼塞到男孩怀里，转身就走了。
自此，男孩总是鬼迷心窍地回到这个地方，明明自己最讨厌那些偶尔出于同情心施舍他吃食，转身就忘掉他的人，可他就是想再看看那个人，明知毫无可能。也许他只是贪恋那个少年指尖的温暖。
男孩流浪了那么久，总是遇到一群看他不顺眼的小混混，这个世界弱肉强食，他不去欺负别人，别人就会来欺负他。他再次被打得遍体鳞伤，在地上躺了好久，实在爬不起来。
突然他被投进一个泛香的怀抱，看着那个久违的少年，有种想哭的感觉。
少年语气坚决：“我带你回家！”
家？他曾经也有过很多个家，父亲赌博欠债被人打死，娘亲改嫁，说抛弃他就抛弃他，亲戚把他当苦力，一个不高兴就可以把他扔了。什么才是家呢？
少年背起男孩，边走边说：“我永远也不会抛弃你。”
男孩当时想所有人的话他都可以不信，如果是苏秦，他就姑且信一信吧。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陆风！”
少年摇头：“风啊，捉摸不定，不过若是你能乘风破浪，那也是不错的。”
陆乘风着急地说：“那我就叫乘风……”
“好……”
陆乘风一上山就被叶世毅收为二弟子，叶初镜年纪比他小，排名第三。
“乘风，你和初镜都没学过武功，你们就从基本功练起，从明天开始，由苏秦教你们基本功。待你们基本功过关，为师再教你们。”
三人异口同声：“是，师父！”
苏秦一招一式都手把手教陆乘风，陆乘风很认真地学，可一旁的叶初镜却不依了：“大师兄，你怎么这么偏心啊？对二师兄就用手教，我呢就用嘴巴说。”
“镜儿，你长大了，男女授受不亲，何况乘风什么都不会……”
叶初镜嘟嘴不爽：“又是这句……”
陆乘风为了能留在苏秦身边，拼命讨好叶初镜，希望她不要赶自己出山庄。渐渐地，叶初镜越来越粘他，苏秦越来越忙碌地去处理山庄的事务。
他总是偷偷地跟着苏秦去办事，苏秦总是一脸无奈地由着他，他最喜欢待在苏秦身边的感觉，晚上还可以睡在他身边幸福地用手指勾勒着他的容颜。
“乘风，幸好有你揭穿茹掌门的伪善面目，否则我错信了她，就害了不少良家姑娘。”
“如果师兄觉得我能帮到你，你就多带我出门。”陆乘风才不在意那个茹掌门骗了多少姑娘，要不是她觊觎苏秦，时不时撩拨苏秦，他才懒得揭穿那个门派其实是挂羊头卖狗肉的龌蹉之地。
“哼，陆乘风你又偷偷跟大师兄下山，又不带上我，你好样的。”叶初镜气呼呼地回房。
“乘风，还不去哄哄小师妹。你年纪不小了，要有男子汉的担当，你想要的家以后小师妹会给你的。”
陆乘风脑里犹如晴天霹雳，还没等他开口解释，苏秦就拍拍他的肩膀离开了。
他错了！他不应该与叶初镜走得太近，让苏秦误会了。可是为什么他明明已经远离了叶初镜，最后得到的竟是苏秦与叶初镜的定亲消息，叶初镜还怀了苏秦的孩子。他不甘心，他感受到了背叛，苏秦明明说过永远不会抛弃他的。
“乘风，对不起！”
他不要苏秦的道歉，他无法看到他们两人卿卿我我，而自己悲哀地被抛弃。原来苏秦和天下人没有不同。只有成为强者才可以主宰自己的命运。
“乘风，你为什么要偷柳叶剑法？我不是在教你吗？你……呃……”
陆乘风掐着苏秦的脖子：“因为我等不及了， 我再也不需要你有闲情逸致时施舍我零星半点恩惠，我就要感激涕零。我在你的茶里下了迷药，你现在是不是浑身无力？多好，你只能任我宰割。”
陆乘风压低声音模仿苏秦的嗓音：“是，是我偷了柳叶剑法，因为我要得到天下第一庄，成为武林盟主。师弟你再阻拦我，我就对你不客气。”
苏秦慢慢闭上眼睛，陆乘风读不懂他眼睛里所饱含的感情，是不是充满了失望？
他把自己砍伤，把叶世毅和叶初镜暂时骗过去，他回到密道抱着苏秦的尸体哭得像个孩子。真好，苏秦可以永远陪在自己身边，再也不会离开了。
“师妹，尽管师兄走错了路，可他对我有恩，让我去照顾你们的孩子吧。”
叶初镜六神无主，趴在陆乘风肩膀伤心地落泪。
叶世毅对他还没放下疑心，可为了叶初镜肚子里的孩子，只好暗中查访苏秦的下落以及陆乘风的罪证。
“你果然知道这条密道，苏秦我从小看到大，以他的为人，他绝不可能偷盗柳叶剑法，所谓被你当场抓住，只不过是你的谎话，对吧？”
“师父，既然你一清二楚，为何不拆穿我，而在这里等着我？”
叶世毅痛心疾首：“如果不是因为镜儿和英宁，你以为我会留你吗？苏秦可是对你有恩的人啊，他当初为了让你拜入我门下，在我门口跪了一夜。你如此对待他，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他的心突然疼痛起来，拔出匕首捅了叶世毅一刀：“是啊，既然已经错了，就继续错下去，天下第一庄注定是我的了。”
“你……”叶世毅不可置信地望着他，慢慢坠落悬崖。
陆乘风遇到过很多像苏秦的人，有的眼睛很像，有的嘴巴很像，甚至有的气质很像，可始终找不到那种温暖的感觉。
他趴在墙上喃喃细语：“苏秦，你女儿长大了，可是一点也不像你，师妹也很快就忘记了你，只有我始终如一地陪着你。”
突然密道有细微的响声，走进去竟然发现叶初镜惊慌的脸。
“原来大师兄是被你害死的，难道爹的失踪与你有关？”
陆乘风阴森冷笑：“师妹你好好当你的庄主夫人不就好了，为什么和师父一样非要拆穿这一切？”
叶初镜瞪大泪眼：“你到底把爹藏在哪里？”
“很快你就可以和师父重聚了……”陆乘风紧掐叶初镜的脖子，叶初镜快呼吸不了。
“对不起……是我辜……负了你，要不是我贪玩，下山认识了一个男人，就不会连累大师兄……还害得你……为情所困，可是我爹和大师兄是……无辜的……”叶初镜断断续续地吐露真言，一时回不过气就晕了过去。
陆乘风闻言魔怔了，不由自主地松开手，跪倒在地，自言自语：“英宁不是苏秦的女儿？苏秦没有和叶初镜在一起？哈……哈……”
回忆完毕，陆乘风紧紧拥着一副陈旧的尸骨，自从苏秦埋入墙里，他就一直不敢碰触那些尘封的记忆，仿佛那个少年只是出远门了，终有一日会回来。
“苏秦……”
眼前的少年还如初见那样纯净清澈，陆乘风向前扑去，拥向那个久违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