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墙中尸骨
管卿卿安详地躺在床上，唐不回内心百转千回，想起他们过往的点点滴滴，有一种茫然之情。
陆英宁脸色苍白，她从未见过唐不回对某个人如此上心的神情，她黯然道：“都是我爹害得管姑娘这样，英宁难辞其咎……”
“与你无关，要你再面对刘予谦，甚至大义灭亲，难为的是你。如果十分难做的话，还是让我一个人去劝刘予谦。”
“不，你去他不会说实话的，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我要亲自问他到底有没有做那些十恶不赦的事。”
地牢里，刘予谦满脸胡渣，却淡然自若地面向墙壁坐着不言不语。突然听到一阵阵脚步声，他转过头就看见唐不回扶着陆英宁慢慢走近，他双眼顿时瞪圆。
“唐仲渊，你既然已经走了，为什么还要回来？我恨我自己当初为什么要饶你一命？”刘予谦扑向栏杆，声音沙哑道。
陆英宁痛心开口：“予谦，到现在你还不知错？你陷害仲渊，帮着爹做了那么多坏事，我发现自己竟不认识你了。”
刘予谦眼睛通红：“在你心里就只有唐仲渊，有他在，你何曾肯看我一眼？”
刘予谦想起自己初识陆英宁的时候就被她灿烂的笑容迷住了，总是鬼迷心窍地想起她。他本是司冥国的世家子弟，毅然抛弃荣华富贵拜陆乘风为师，目的就是想靠近自己的心上人。可是陆英宁心心眼眼都是唐仲渊，开口闭口都是唐仲渊，总是围着唐仲渊转。他千辛万苦找到机会跟陆英宁说几句话，只要唐仲渊出现，就会夺走陆英宁的注意力。
“如果我不做点什么，我就会眼睁睁看着我喜欢的女人嫁给别人。可就算他变心了，侵犯了你父亲的女人，你还是想着唐仲渊，他到底有什么好，我们七年夫妻感情还是比不过一个唐仲渊？”刘予谦抓住栏杆，紧紧盯着陆英宁，明明唐仲渊外貌不如他，待人总是冷冰冰的拒人千里之外，那么多女人都想嫁给他刘予谦，可为什么陆英宁就对他不屑一顾？
旁边牢房的叶恕冷笑：“呵呵，刘予谦，就凭你做的那些事你也敢和四师叔比？我真替陆师妹可怜，被你这种人喜欢，真是她这辈子最大的悲哀。”
刘予谦喝斥：“叶恕，你是什么意思？”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叶恕躺在茅草堆翘着二郎腿。
“予谦，你和爹做的事我全都知道了，你不用再瞒着我，已经有人把爹的所作所为全都说出来了。”
说罢，陆英宁泪流满面，刘予谦呆住了，而叶恕整个人弹起来，扑向陆英宁处，追问：“陆师妹，你说的是真的吗？真的有人告发陆乘风了？”
唐不回避免在陆英宁伤口上撒盐，于是代替回答：“是我们要追查师父失踪的真相，无意中发现山庄的密道，才知道杀害师父的真正凶手是陆乘风。”
叶恕眼中泪光闪烁：“爹你看到了吗？天理昭昭，终于还你清白了。”
“还要多谢你救了我妻子一命。”
叶恕一笑置之，随即跪下磕头：“四师叔言重了，当时我只是想救我妹妹，以免她被陆乘风所害。叶恕多谢四师叔还我爹清白，就算让叶恕死一千次一万次也不足以还四师叔的恩情。”
“虽然我们指出陆乘风杀师杀兄杀妻的罪名，但他做的恶事肯定不止这几件，你在山庄多年，若你知晓内情便说出来。”
叶恕抱拳回答：“回四师叔，我上山就是想找出我爹自杀的真相，可是陆乘风对我严防死守，山庄上下对我爹的事绝口不提，又对叶师祖的事知之甚少，我一直查探得很艰难。直到……”
叶恕犹豫了一会，终于下定决心继续说：“直到四师叔和陆师妹定亲前夕，我跟踪陆乘风，发现他找上了刘予谦要他帮忙，无意中听到了我爹被害的真相。可是我无凭无据，单凭我一人之言，江湖人士必定不会信我，所以我决定静观其变。”
“刘予谦答应了陆乘风，同时要求陆乘风把女儿嫁给他，陆乘风就设计陷害四师叔要置四师叔你于死地。当时四师叔被打得半死不活，若不是陆师妹苦苦哀求刘予谦要他帮忙求情，还答应嫁给刘予谦，我想他们俩早就杀死了四师叔你。”叶恕说起来也惭愧，当时只觉得事不关己就没加理会，没有说出真相，现在两个当事人就在自己面前，感觉当时冷漠的自己实在可恶。
陆英宁好像有流不尽的眼泪，而唐不回静默良久后继续问：“陆乘风要刘予谦帮忙什么？”
“十年前，铸剑山庄突然崛起，甚至威胁到陆家庄在江湖的地位，在陆乘风眼里铸剑山庄就是一个打不过又拔不掉的眼中钉肉中刺。适逢贾焕如看上陆乘风，为了和贾玉流修好，陆乘风就答应了这门亲事。可是陆乘风根本喜好男风，成亲一年都没碰过贾焕如。贾焕如受不了，一定要求陆乘风同房。我猜想刘予谦对陆师妹的心，陆乘风一直看在眼里，所以他利用此事要求刘予谦代替他和贾焕如同房。”
陆英宁目瞪口呆：“那行舟……”
“陆行舟是刘予谦和贾焕如的孽种。”
陆英宁闻言摇摇欲坠，心一直往下沉，快透不过气来。
“娘子，你怎么了？”刘予谦着急地想抓住陆英宁的手，可陆英宁厌恶地把他的手挥开。
叶恕震惊地看着陆英宁的衣裙染红了：“陆师妹，你流了很多血。”
唐不回着急地抱起陆英宁去找林幽夏。
“宫缩很频繁，宫口开了，她快要生了，二哥帅哥你们去烧盆热水，拿些干净的布和剪刀来。陆姐姐你来帮我。”林幽夏一开始看到这样的阵仗也被吓了一跳，去问个话都搞到早产，胎儿还不满七个月，在古代没有保温箱和急救设备的情况下，新生儿很容易夭折的呀，或者还有可能一尸两命。
陆英宁全身都湿透了，一边哭一边咬着牙说话：“我不想生下这个孩子，他的父亲是个禽兽不如的东西，求求你们，呃……”
“说什么傻话，孩子是无辜的，他的爹不争气，还有个可以令他骄傲的娘啊。遇上人渣，被骗不是你的本意，是始料未及的事，怎么可以因为这样就放弃你自己的人生，去扼杀这个孩子的生命。你要靠自己，孩子才可以平安地生下来。”林幽夏拼命鼓励着陆英宁。
陆静帮陆英宁擦汗，帮忙安慰：“姐姐，我是婧珏，我回来了，你要加油，娘亲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叶家庄，叶家庄还要靠你去守护。”
“二妹，你没死……太好了……娘亲……”陆英宁估计是想起叶初镜的心愿以及看到陆婧珏未死的刺激，重新燃起希望，用力去生孩子。
“吸气……呼气……没错……看到头了……”林幽夏一边指导一边帮着婴孩出来。
“哇……”林幽夏清理婴孩的呼吸道，剪好脐带后把婴孩抱到陆英宁怀里。
“你看，是女孩，多像你啊！”
陆英宁看着邹巴巴的孩子，感动落泪：“谢谢你们！”
“o！m！g！”
屋外，林幽夏激动得差点大喊出来，赶紧压低声音：“难怪陆英宁大受刺激，这太爆了吧，简直就是江湖第一丑闻。陆乘风这什么人才啊，竟想出这么多损招！有叶恕做证人，陆乘风这次还不完蛋？咦，陆姐姐你怎么还愁眉苦脸的，有什么不妥吗？”
“以陆乘风的势力和武功，我们怎么会这么轻易就扳倒他呢？况且还有司晨祜这个毒蛇藏在暗处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手对付武林，总让我觉得很不安。”
“陆姐姐不用怕，一样东西的存在一定有它的意义，就像武林在乱世而生，是因为正义人士想组织起来保护弱小百姓，可是时间一长初心难免容易改变，那这样武林的存在就不是当初那个意义了，那消亡也是很自然的事。可是只要还有人有救助百姓的心，有愿意为武林而奋斗的心，武林就不会死。”
陆静苦笑：“人不能总是顺应天意，因为天意总是不让我们顺心，我们应该打破这个桎梏，去战胜天意。我与司晨祜缠斗了这么多年，我了解他，他认定的事就一定要做到，不论什么手段，不论什么后果，可总该有人要让他尝一下得不到的滋味。”
林幽夏不禁咽了咽口水，这番话真的让林幽夏很好奇陆静在古代到底经历了什么，她年纪比她大不了多少，可是总感觉她内心很不快乐，好像历经沧桑，有很多很多故事。她与司晨祜也有一种王不见王，至死方休的感觉，不过有些伤痛再次被提起却是痛上加痛，所以林幽夏没多问，她知道时间一定可以抚平一切伤痛，所以陆静有需要她的时候那她就去帮忙好了。
“还是那句话，不想司晨祜趁虚而入，那武林就必须有个可以和司晨祜抗衡的领导者。我们家二哥绝对可以独当一面。”林幽夏自信心爆棚。
陆静叹气：“江湖人不会无端听信一个初出茅庐，无名望地位的人。”
林幽夏继续劝慰：“许多武侠小说都说了，时势造英雄嘛，你们可是武林盟主叶世毅的传人耶。如果江湖对叶世毅没几分敬重的话，那武林大会干嘛要在这举行？”
唐不回加入谈话：“没有柳叶剑法，我们是打不过各位掌门的，试问谁会听从一个打不过自己的人的命令？”
“二哥没关系，柳叶剑法一定还在陆乘风那，我们去找不就得了？”
唐不回脸色冷峻：“叶恕一直在找柳叶剑法，他跟踪陆乘风多年都没找到，也许剑谱早就被陆乘风毁了。”
“那也是，上次我把陆乘风的房间翻了个遍，也没找到什么剑谱。咦，会不会还有什么机关我们是没发现的？”林幽夏期待地看着唐不回和陆静两个在山庄待过的人。
唐不率皱眉：“说起来，陆乘风的房间有些古怪，摆设都与其他房间不一样，特别是床的方位，床头靠窗，对着镜子，还在横梁底下，完全违背了风水之说。”
林幽夏撇撇嘴：“帅哥，我们现在讲的是柳叶剑法，怎么扯到风水啦，陆乘风也许是用床遮掩好密道的门，而且你忘了他有那个特殊的癖好，他可能喜欢看着镜子做那事。”
“裴琼与陆乘风的房间是一墙之隔，可是中间起码隔了三尺的距离……”
林幽夏恍然大悟，惊喜万分：“帅哥你的意思是说墙中间还有密室！”
陆乘风房内，四人一起搬开大床，唐不回拿剑敲了敲墙面，果然是空心的声音。陆静凭借多年敏锐的警察直觉，墙里不像是简单的密室，她凿开墙缝，露出一只手骨。四人大惊失色，直至把墙凿开，一副骸骨完全暴露出来。
林幽夏认真检验着骸骨：“这具骸骨的髂骨翼厚实，高而直，而且骨盆粗壮、高而窄、坐骨大切迹窄而深，耻骨联合部较高，耻骨下角小，死者肯定是男性。而且根据耻骨上面凹下去和凸出来的沟槽深度和形状，估计死者是二十岁到二十五岁之间。骸骨关节上没看到赘疣，赘疣是退化性关节炎造成的，通常是三十五岁之后才出现，所以死者肯定不会超过三十五岁。再看骸骨风化程度，死亡时间起码有二十多年。”
“单凭这些还是不能确认死者的身份，二十多年前？苏秦？”陆静突然想起失踪多年的苏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