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慕雨之死
到了傍晚,慕雨终于归来,她半边脸烧伤毁容,幸好还能下床行走。
林幽夏心里过意不去,主动熬药喂药给慕雨,慕雨拒绝道:“琳琳,属下受不起,还是属下自己来吧。”
“你手伤了不方便,还是我来吧,我不喜欢欠别人人情。”
慕雨眼神游离不定,仿佛有话要说却犹豫不决。
“你有话就直说嘛,不用顾忌我的身份。”
“琳琳,你要小心陆婧珏,她接近你不怀好意。你年纪小,很多事都不清楚,你肩负着巫族复国的使命,你不容有失啊!”
林幽夏走心一问:“慕雨,这些年你一定很辛苦吧,你才大我几岁就已经承受了这么多责任和仇恨。明明就是一个花样年华的年轻少女啊,应该是享受无忧无虑的人生才对。上一代的是是非非、恩恩怨怨我们有谁能说得清楚呢?我只知道有因才有果。若是族人受到欺侮,我们掀起战祸无可厚非,若是只为一己私仇,让许多家庭支离破碎,那不是我想看到的。”
慕雨皱起眉头,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你果然被迷惑了!”
世界观不同果然很难沟通啊!
林幽夏把空碗放回厨房,途中遇到枯荣,枯荣总是仇视着林幽夏,那眼神明晃晃的,不带半点隐藏。
林幽夏自问没做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怎么这个枯荣这么讨厌自己?心里不禁琢磨着:邬琳芽沉睡多年,照理说和他是没有恩怨的,除非是上一代的恩怨。难道这个枯荣也是邬葶的男宠,被夺走了贞操,所以对邬葶的女儿恨之入骨?可是他却对邬文胥唯命是从,两人亲如父子。如果他在巫族是为了宝藏或者权力,应该是讨好邬琳芽才对啊,怎么态度反而这么不友善?除非他喜欢邬文胥或者与邬文胥有关的人。啊,邬文胥的爹,江临风!还有一种可能,他知道邬琳芽是司纬的女儿,他恨司纬,连带着仇恨邬琳芽,不过这几乎不可能,他是司冥国人,要恨司纬早就找机会杀死他了,针对他女儿有什么用。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与邬葶有仇。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要知道真相还是得发挥冒险精神。林幽夏拦住枯荣:“枯荣师父,你……喜欢邬葶吗?”
说罢,枯荣眼睛里的火焰烧得更猛烈,盯着林幽夏仿佛要烧穿个洞。
哦,枯荣果然讨厌的是邬葶!
“你喜欢江临风?”说罢,林幽夏的脖子就被枯荣的手箍得透不过气,枯荣青筋暴起,只想掐死林幽夏。
邬文胥和慕蓉蓉见状纷纷出来拉开枯荣,林幽夏才得以喘气。虽然她是算准了周围有人监视她才敢这样做,不过被掐脖子的感觉还真是不好受。
唐不率一边帮林幽夏上药一边责怪:“你真是越来越大胆了,居然以身犯险去挑衅枯荣,他的武功深不可测,我和钟起都不是他的对手。”
“陆姐姐说她认得枯荣就是高太师在外当游侠的亲弟弟,你想啊巫国的死敌一直潜伏在巫国里面,还当了邬文胥的师父,其中必有猫腻。说不定就是枯荣引高太师的军队入关,灭了巫国。好一出敌国奸细爱上皇夫与女皇争风吃醋然后相爱相杀的故事。”
唐不率忍不住弹了林幽夏的脑壳:“你的脑袋里装的都是什么?”
“我也是想了解当年的真相,解开慕雨和邬文胥的心结罢了。我就像是猜透一切,拥有上帝视角的观众,看着他们懵然不知,在痛苦的漩涡中徘徊,我就忍不住想拉他们一把。”
陆静神情严肃:“你啊,是谁给你的勇气,梁静茹吗?所有的事都是我们的猜测,不一定是事实。以后这么危险的事不要有侥幸的心理,如果不是邬文胥他们阻拦枯荣,你早就再投胎多一次了。”
“哦!”林幽夏乖顺点头,想起刚才发生的事的确心有余悸。
翌日天才刚亮,林幽夏再次去送药给慕雨的时候,发现房门外有血迹,她狐疑地打开门就看见慕雨倒在血泊中一动不动,瞪着眼看向她。
林幽夏吓得把药打翻,惊叫声把雅贤堂所有人都引过来了。
陆静搂住林幽夏安慰她,慕蓉蓉一脸悲伤地看着慕雨,却很快收敛了情绪,看到不远处一个血字“陸”。
慕蓉蓉恨恨地看着陆静:“一定是你杀死了雨儿,你假装与司晨祜决裂,接近圣女,目的就是为了巫族的宝藏。圣女,你别被她骗了,她毕竟是司晨祜的人。”
“蓉姑姑,慕雨的死因还没找到,凶手不一定是陆姐姐,说不定是另有其人。”林幽夏镇静过后,走过慕雨的尸体身边,把她翻过身来,她的背后插着一把匕首,成九十度角。
林幽夏环视一周,没有打斗痕迹,枯荣和梁国成面无表情,邬文胥闭上双眼不说话,慕蓉蓉针对陆静,一口咬定她是凶手。
“蓉姑姑,如果慕雨被人偷袭,背后捅了一刀,流了一地的血,证明她受伤严重,怎么地上这个“陸”字写得这么整齐?还有慕雨背后中刀,为什么死时是仰卧的?不应该是趴在地上写字吗?难道她后来又翻身了?如果是凶手把慕雨的尸身翻转过来,不可能不注意到慕雨把凶手的名字写在地上,那为什么凶手不把血字毁去?”
林幽夏一个个疑问问在众人的心上。
陆静分析道:“巫族总坛这么隐秘,一定不会有无谓人潜进来,那么杀死慕雨的人只有巫族的人,而且还一心想要陷害于我。那么在座各位都有嫌疑。”
梁国成率先撇清自己:“我与慕雨姑娘素不相识,更遑论我会杀死她。”
“我是慕雨的姑姑,又怎会杀死自己的亲侄女?圣女,你要明察啊!”慕蓉蓉抱着慕雨,一副痛失亲人的悲痛样子。
陆静继续问:“昨夜你们有谁见过慕雨?”
众人都沉默不说话。
陆静锐利的目光转向枯荣:“也就是说大家最后一次见慕雨就是慕雨和大家赶来阻止枯荣杀邬妹妹的时候了。”
一时之间也没有结论,等安葬好慕雨之后,林幽夏和陆静跟着邬文胥回书房,只见邬文胥双眼通红,整个人像虚脱了一样。
“哥哥,到底你知道些什么,你要隐瞒什么?”
邬文胥虚虚一笑:“琳琳,你在说什么?”
林幽夏无奈叹气:“你在慕雨面前都不敢睁开眼睛,是因为你心虚,你知道内情,可是你却为了维护某个人什么都不说。我知道你对慕雨也是有情分在的,否则也不会这么伤心。哥哥你说吧,不要再一错再错了。”
“呵呵,当年杀死皇妈咪皇爹地的不是司纬也不是高木贤,是养育我长大,待我如亲子的枯荣师父。那日听你一言,忽然想起多年前被灭国的细节,我去质问枯荣师父,他什么都承认了。原来他是高木贤的亲弟弟高木荣,因他不喜混迹官场,喜欢逍遥游历,便认识了皇爹地江临风。皇爹地芝兰玉树,文才相貌人品一等一,号称天下第一公子。枯荣师父与皇爹地情同兄弟,无话不谈,甚至还生出异样的情愫。可惜好景不长,皇妈咪看上了皇爹地的才貌,不择手段地抢到了他的人,还把他囚禁虐待。皇爹地为了江家不被灭族,忍气吞声。后来皇妈咪微服出巡看上了白玉牙,常日流连在他寝宫,我还以为皇爹地失宠,于是我想帮助他,偷偷放走了白玉牙,希望皇妈咪能回心转意。哈哈……哈哈,原来白玉牙逃走后,皇妈咪加倍虐待皇爹地,导致他不堪受辱咬舌自尽。枯荣师父悲痛过度,杀死了皇妈咪,还把我带走养育成人。哈哈……真是可笑啊!”邬文胥笑中有泪,让人看起来特别凄酸。
“慕雨从小陪在我身边,帮我铲平所有复国的障碍,昨晚我喝醉了酒,把此事告诉了她,一边是我的师父,一边是我坚持多年的复国之路,现在所有一切都成了笑话。”
林幽夏猜测道:“所以哥哥你是怀疑枯荣师父为了掩盖当年的事杀了慕雨灭口,你才把你昨夜见过慕雨的事隐瞒不说?免得我们去怀疑枯荣师父?”
邬文胥艰难点头。
“可是既然枯荣师父向你坦白一切,他并不需要封住慕雨的口啊,这个动机太弱了,他能得到什么呢?巫族、宝藏、其他人他都不care,只care你,应该没理由杀死辅助你复国的慕雨吧!就算是为了你,撇除你在巫族里拜杀母仇人为师的罪名,也无需杀慕雨啊,毕竟慕雨对你忠心耿耿。”
陆静提出了另一种可能:“若是慕雨想找枯荣报灭国之仇却被枯荣反杀也不无可能。”
“陆姐姐,你忘了凶手是要陷害你的吗,枯荣师父无端端为什么要这样做?”
“杀慕雨的人和写血字的不一定是同一个人。”
“不,那就是慕雨的字迹。”邬文胥回过神来,觉得林幽夏说的话十分有道理,继续说:“还有一件事很奇怪,当年枯荣师父带我离开皇宫的时候,皇宫并未起火,而且我问过师父,他并没有向高木贤告密,也没有放火。那么谁才是皇宫放火,打开城门的叛国之徒呢?说不定巫族中有内奸。”
陆静闻言陷入沉思。
林幽夏好奇地问:“你也把此事告诉慕雨了吗?”
邬文胥回答:“自然!皇宫里仅存的人就只有我们这几个,说不定慕雨还会知道些什么,可是她一言不发,第二天就死了。难道慕雨是被火烧皇宫的幕后黑手所杀害?到底是谁呢?”
邬文胥陷入魔怔,林幽夏和陆静打算去找慕蓉蓉和梁国成交涉,看看有什么线索,便离开他的房间。
经过一个特别阴冷的地方,陆静突发奇想:“你还记得慕雨房内特别多的血水吗?血液被稀释过,而且血量也比普通的凶杀要多得多,会不会凶手曾经用过冰块?大户人家的府邸一般都会有冰库来储藏食物,而这个冰库离慕雨的房间这么近,绝对有这个可能。”
林幽夏提出疑问:“可是凶手用冰块干嘛?要掩藏死亡时间也多此一举啊,第二天肯定要被人发现尸体的。”
“若是用冰块夹住匕首,再摔下去,待到冰块融化,岂不是可以伪造成他杀的现场。”
林幽夏惊讶呆住:“你的意思是慕雨是自杀来陷害你的。难道她看我跟陆姐姐你走得太近,怕你利用我,所以用死来让我警惕你离我远一点?怎么可以因为你是司晨祜的太子妃就对你有如此偏见,还要付出自己的生命,这……这真的太傻了。”
“没错,这如此强烈的偏见,恐怕与别人的教唆脱不了干系。当初我与邬文胥合作时,慕雨也没有什么反应,可短短一个晚上就自杀,写下血字来冤枉我,这其中必有人去引导。”
林幽夏点头赞同:“这的确是最符合逻辑的推理,幕后黑手费尽心思都是想得到宝藏,还害死了慕雨,真是不能饶恕。恐防有变,陆姐姐我们还是尽快上山找出宝藏吧。”
林幽夏、陆静乔装打扮成男人和唐不率翻墙出去与钟起会合,准备好东西便前去绿影山。期间遇到司晨祜的手下拿着画像到处在找陆静。
他们被两个士兵拦住,林幽夏哭诉道:“我哥哥得了麻风,村里人害怕传染给他们就把我们兄弟赶出了村子,现在我们急需找神医治病,求官大哥行个方便让我们过去,我哥他时日不多了。”
“麻风?”士兵看到陆静满脸的红疹,陆静还象征式地咳了几声,士兵生怕自己被传染了,赶紧挥手让他们离开,“快走快走,晦气!”
林幽夏被陆静拖着走时还在抽泣:“呜呜,我可怜的哥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