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替罪羊
林幽夏赶到的时候，看见王南神情萎靡地跪在地上，两位捕快紧紧扣着他的双手。
二小姐全身赤裸，身上红潮未退，瞪大了双眼，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颈部划开了一个大口子，鲜血已经凝结，下身红肿布满精液。
王知县松口气：“终于抓到凶手了！没想到凶手竟真是王南。”
“我的女儿啊，你死得好惨！”冯员外哀嚎起来。
“王大人，阿南不是凶手，请你再查清楚。”冯银珠发髻散乱，泪眼婆娑，显然听到消息匆忙赶来，连妆都没化。
王知县无奈道：“凶手可是当场抓到的，他手上还拿着凶器，这证据确凿，想抵赖也抵赖不了。”
林幽夏觉得蹊跷，于是提出：“王大人，不如让我做活体检查，看他有没有行过房，身上有没有伤痕。”
王知县还没回答，王南已经沙哑开口： “不用了，人是我杀的。”
冯员外怒气冲冲地捶打着王南：“我真是引狼入室啊，害死了我的两个女儿。”
王南最终被带回县衙，由王知县和唐不率一同审理。
“你为什么觉得王南不是凶手？”林幽夏好奇地问着眼神坚定的冯银珠。
“也许你们都不相信吧，或者连阿南也不相信我是真心喜欢他的。二姐姐说我是嫌弃张公子才悔的婚，其实不是的。那天我知道我的未婚夫是个吃喝嫖赌，人格卑劣的混蛋，我觉得我的人生就要毁在他的手上了，就坐在池塘边哭。那是我第一次见阿南，他帮我捞起掉在水里的绣花鞋，还背我回家。从那时候开始我就觉得阿南像股清流一样洗涤了我心中的苦闷。每次见到他我都会特别开心，因为他，我终于鼓起勇气向爹爹说要退婚。大姐姐不是个好女人，她根本配不上阿南，可是阿南还是一意孤行，是我不够好吗？”冯银珠一直在默默落泪，看起来可怜极了。
林幽夏心里也闷闷的，继续问道：“那王南有什么亲人或者重要的人可以让他顶罪的？”
“阿南只有一个弟弟王良生，不过他平常不怎么说话，我从来没注意过他。”
林幽夏摸摸下巴，继续问道：“这个王良生是不是也是从青禾县来的？”
“好像是半个月前阿南去万禄县送货遇到的。”
林幽夏一怔，凶手不会是这个王良生吧？
此时唐飞楚汐赶回裕都县衙，唐飞一看见林幽夏就急切地问道：“四少在哪？”
“他在审问凶手！怎么了？案情是不是有什么进展了？”
唐飞 一脸兴奋：“我们终于知道凶手是谁了！你们走后我们便在织染坊打探，发现大贵有一个好友叫王良生，是王南的堂弟，也是在织染坊工作。有人看到他与小敏有来往，拉拉扯扯的。王家村的人说王良生曾娶过一个妻子，他妻子在村子里也是做暗娼的，近几个月他父亲和妻子不知所踪。我和楚汐怀疑灶底下的尸骨就是王良生的父亲和妻子。我已经根据村民和织染坊工人的描绘画了王良生的画像。”
林幽夏目瞪口呆，焦急道：“我们居然和凶手擦肩而过。小飞飞，楚汐，我们得赶紧抓回王良生，否则王南就完蛋了。”
一旁的冯银珠也十分着急： “我认得王良生，我也去。”
“我不太认得，给他的画像我看看。”林幽夏拿起画像就跟着他们一起去街上四处搜寻，不知什么时候走着走着只剩她一个人。
她打开画像看了一会，突然有个男人站在她的前面，一张娃娃脸，身形瘦弱，双目无神，可是林幽夏却直觉他盯着自己看。
“小兄弟，什么事啊？姐姐很忙的，要赶着救人。”
“小莲，那人就是王良生。”楚汐从远处着急赶来对着林幽夏大喊。
闻言，一滴汗从林幽夏额头滑下，心里发毛，紧盯着王良生，时刻注意着他是否会将自己灭口。
可奇怪的是直到楚汐把王良生抓住，他也只是一动不动。
县衙内外围满了人，吵吵闹闹的，王知县高坐堂上，唐不率坐在一旁，唐飞和楚汐站在他的两边。
王南和王良生跪在堂下，升堂后全场肃静，王良生便开始讲述杀人经过。
王良生四岁时娘亲红杏出墙跟别人跑了，从此父亲便把怒气发泄在他身上，动辄打骂，偶尔还把他与狗关在一起抢狗饭吃。
小时候对他最好的就是堂哥王南，经常偷偷带饭给他吃，还帮他搽药。可是堂嫂死后不久他就搬到县城里去了，知道他生活痛苦，便把屋子给了他，希望他不再一个人孤独地活在黑暗中，远离父亲的折磨。
后来他喜欢上了同村的一个小姑娘，她家境贫寒，父母要把她卖到妓寨中，他拼了命去赚钱甚至跑去偷钱才能把她娶回家。
婚后，她一直埋怨他穷，埋怨他没用，总是在骂他，打他。可是他好喜欢她啊，她只是对自己笑了一下便着了魔地喜欢她。只要她一直在自己身边，不管她多泼辣他都能承受。
渐渐地她开始夜不归宿，同村的人都嘲笑他，喜欢个破烂货，他的妻子是男人都可以上。那天他发疯地奔回家，就看见他的父亲和他的妻子在床上翻云覆雨。他们居然一边做一边嘲笑他，他拿起干活的镰刀往父亲背后一插，父亲倒地断气的那一刻，他突然前所未有地兴奋，兴奋从骨子里涌上来，血液沸腾，他终于可以开心地笑了。
他的妻子满脸惊慌，拼命对着他求饶，她慢慢靠近他，脱掉他的衣服。从前她一直不肯和他做夫妻之事，可是那次她主动服侍他，那滋味是从未有过的爽。可是结束之后她就会离开了吧。他一刀滑向她的颈部，滚烫的血喷了他一脸，她不再动了，他终于永远地占有了她。
剜去她的眼睛不想她再用鄙视的眼神看他，割去她的舌头不想她再骂他，断她手脚筋，这样她就不会再打他了。他拿起父亲经常用来打他的鞭子，他记得他爹说过，鞭子就是用来鞭打那些不忠贞的人。鞭打他们是惩罚他们做错事，对自己不忠。事后把他们埋在灶台底下，这样就不会有人再找到他们了。
他带着家里所有的钱跑去县城找他堂哥王南，王南对他同以前一样好，还把他介绍进织染坊当工人，在那里还认识了大贵这个好朋友。
可是大贵的妻子小敏经常带男人在工场里鬼混，她还勾引王南，不成就来勾引他。她说只要半吊钱就可以和她共度春宵，他不肯，小敏就对他骂骂咧咧，骂他穷鬼，说他活该妻子给他戴绿帽子。原来他妻子竟是小敏介绍她做暗娼的，所以听了不少王良生妻子对她丈夫的坏话。
他把小敏做暗娼的事告诉了大贵，大贵和小敏吵了一架，说后悔娶了这个婆娘，恨不得她死去。
身为大贵的朋友，他一定会帮他完成愿望的。他和小敏在做的时候，小敏一直骂他粗鲁，不是男人，突然小敏的样子就变成了他妻子的样子，滔天的恨意袭来，他捂住了小敏的嘴巴，用匕首割破她喉咙，手起刀落剜去眼睛割去舌头。
不久王南的外祖母去世了，他要去裕都县奔丧，从此就没回来。王良生在织染坊总感觉有人在背后议论他，朋友亲人都不在，于是他要去裕都县找他的堂哥。
可是他来到万禄县时盘川用尽，绸缎庄的老板娘说她认识王南，让他住下等王南来送货带他走。老板娘早年就成为了寡妇，她半夜爬上他的床，说她从未尝过像他那样年轻力壮的年轻人的滋味，于是他们便滚床单了。老板娘陷入高潮时，王良生又看到了他妻子的模样，忍不住也把她杀了！当他拿出鞭子时才发现眼前的人并没有做出对不起他的事，还是让她的丈夫去惩罚她吧。
离开绸缎庄，他便躲在破庙里，一天亮他就去绸缎庄外等他堂哥。等了几天，王南果然来了，见到王良生非常高兴，便把他带回了裕都县。
后来王良生发现王南的未婚妻也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就和他的妻子一样。他把事情告诉王南，王南却说他爱的并不是大小姐，不会在意这些。
他不能让唯一对他好的堂哥有这样的妻子，于是他趁大小姐巡铺的时候让她注意到他，终于让冯金金对他感了兴趣。
冯金金遣退了所有下人，经常让他伪装成男丁带到她的闺房，一次冯金金和冯银珠为了王南大吵后，一直骂骂咧咧，说就算她不喜欢王南也不会把他让给她妹妹，店里的英俊男人都是她的玩物。王良生终于忍不住把她给杀了，再沿着来时的原路离开，而冯银银也是半斤八两，时常到店里勾引王南，甚至还和一个贵公子苟且逼得一个姑娘差点自杀，他也是替天行道。
可是这次却被王南发现了，王南疼护他才为他顶罪的。
“南哥，对不起，连累你了。”
王南掩面痛哭：“良生，太傻了……太傻了！”
王良生因犯案累累，被判午时斩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