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江家命案（一）
青楼里的死者原来就是曾经住在江家，后来又被赶出去的远房侄子，林幽夏决定再去江家一趟查线索。
林幽夏揭开杯盖，吹了吹升起的轻烟，喝口热茶才开口道：“江夫人，请问你认识宋为棠吗？”
“不过是一个不知哪来的穷亲戚罢了，谈何认识？我们江家好心收留他，他居然当了贼，还想娶我的大丫环，简直痴心妄想。大人，你说这样的人我们江家怎么能留。”江夫人发鬓花白，眉间却凌厉非常。
“宋为棠想娶江夫人的丫环？不知是哪个丫环？”
林幽夏话刚问完，一个身穿黄色绸衫，明眸皓齿的年轻女子从江夫人身后走出，恭敬行礼：“大人，奴婢兰芝。奴婢与宋表少爷只有几面之缘，并无任何关系，是表少爷一厢情愿，奴婢并不愿。”
兰芝神情倨傲，眼神里飘过不屑。
这两个人一点也看不上死者，沾上死者就像沾上秽物一样，她们好像都没有杀宋为棠的动机，看来在她们身上是问不出什么线索的。
林幽夏再接再厉转移目标：“江夫人，本官还想找少夫人问话，不知她在何处？”
江夫人语气不善：“她在佛堂念经。大人，皇上御赐贞节牌坊是我们江家的福气，也是东安县的荣光，她不能有什么不当的行为引人诟病，半分闪失都不能有。大人虽是县令，却是男子，麻烦大人在佛堂外与她问话吧。”
一个商贾夫人居然如此对一个官员说话，拿着鸡毛当令箭，太膨胀了吧！林幽夏表面不露喜悲，内心已经刷过一排排弹幕了。
江家的佛堂只是一间小房子，里面光线黑暗，香烛的味道非常浓郁，烟雾间只见一个妇人跪在蒲团上，素色白衣，不染脂粉，整个人仿佛没有一点颜色。
林幽夏灵光一闪，终于记得她是谁。之前游魂状态时看到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在拉拉扯扯，男人拉住女人衣袖一直说对不起什么的，女人面无表情决绝地甩开他的手。
那女人原来就是江少夫人，男人好像是修建贞节牌坊的工人。这其中的秘密让林幽夏的八卦之魂熊熊燃起。
“咳咳，江少夫人，本官是东安县的县令，有几件事想要问问你。”
“大人请问。”江少夫人的声音清脆利落。
“少夫人可认识宋为棠？”
“认识不认识有何重要，不过是俗世凡人，我注定要清心寡欲，认识也要不认识。大人，你相信命运能够改变吗？”
林幽夏摸摸鼻头，无奈这少夫人答话怎么模棱两可的？不过也听出她的话里有无奈，有不甘，也有期待。伤心人别有怀抱，嗯，她一定是个有故事的女人。
“人定胜天嘛，梦想总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只要你相信，梦想可成真。”林幽夏灌了一大碗“鸡汤”，江少夫人却没再说话了。
唉，江府的主人嘴巴一个比一个严实，看来应该还是下人比较靠谱。捕快们问话回来，却没有在下人方面发现什么疑点。林幽夏只能回县衙整理案情，再做打算。
唐飞：“宋为棠五天前因偷盗从江府中被赶了出来，一直住在客栈里，客栈的人说见过一个穿黄衣服的女人找过他。只可惜遮了脸，认不出她是谁。属下认为这个女人非常可疑。”
关捕头补充道：“大人，江平以前也是春风楼春情姑娘的入幕之宾，而江平和宋为棠他们两个人死法如此相似，两者之间会不会有什么关联？”
这也是林幽夏的疑问，哪有这么巧合。通常电视剧里这样的往往是连环凶案，只是行凶手法还有待商榷。
“可是他们两人吃的喝的都没有毒，会不会两人只是凑巧那个过度了才导致死亡的？或者他们俩有什么家传的病？”黎炳均忍不住说出自己的见解。
林幽夏摇摇头：“不，这绝对是谋杀。大饼，需要你去做个实验，那样就有确凿的证据知道他们到底是自然死还是被人谋杀。”
众人一愣，愣的是大人对案子是谋杀的信心和对大饼的称呼，接着纷纷叫嚷着大饼这个好名字，黎炳均只能尴尬挠头。
林幽夏是半夜被尿憋醒的，迷迷糊糊地用尿壶放水，唐不率亲眼看她粗鲁地掏出自己的“小弟弟”，世界观都崩塌了，这个女人真是毫无廉耻，他抓狂地用狗爪刨床。
好不容易再次入睡的林幽夏被急匆匆的拍门声吓醒了，门外唐飞语气严肃：“四少，江家派人来报官，说江夫人在夜里被毒死了。”
“天啊，又是江家！”林幽夏艰难地翻身起床，打开房门往官衙门口走去，殊不知裤脚被唐不率咬住一直往后拖。
林幽夏以为唐不率也想去，便一把抱起他：“好，一起查案去，走起！”
唐飞惊讶地看着林幽夏：“四少，你怎么穿成这样出外？”
林幽夏不明所以：“白衣公子，很仙很美啊！”
“穿着亵衣恐怕不合礼数，况且天气这么凉，四少穿得这么单薄，若是病发了，夫人会担心的。”
亵衣？古代的内衣裤，出去等于裸奔！
林幽夏尴尬地笑了：“sorry，sorry！”接着飞奔回房。
唐飞惊异不已，四少为什么要锁他？
江府内江夫人仰卧在床上，眼耳口鼻处少许血迹，嘴唇上有些发黑。现场整齐，没有打斗痕迹，桌上放着几个吃剩的橘皮。
“大人，死者应该是死于砒霜之毒。”说话的是衙门找来的郎中，他手里拿着一根长长的银针，银针尖端还泛着黑。
林幽夏起床气还没散，眼睛四周一扫，冷冷道：“查查江夫人吃过的东西有没有毒？江夫人的饭菜是谁做的？”
兰芝扑通一跪，颤巍巍的：“夫人的饭菜从不假手于人，都是奴婢做的。今天奴婢还做了夫人最爱吃的河虾，一吃就是四五斤，回房前夫人也没事的。”
“河虾？那橘子是谁买的？”林幽夏皱起眉头，指着桌子上的橘皮问道。
“奴婢不知是府中的哪个下人买的？”
闻言，林幽夏已经心中有数：“大夫，麻烦你把银针插一下喉咙，看有没有毒？”
“这银针一般刺进腹中便可检测，何况死者七窍流血，十指指甲发黑，必定是中毒无疑……”郎中虽然疑惑，但也照做。
“奇了，真是奇了，咽喉处银针没变黑，怎么肚子倒是变黑了……”
接着林幽夏抱着唐不率去厨房：“发挥缉毒犬的本事，来，嗅嗅，嗅到厨房有什么异常吗？”
唐不率翻了个白眼，不管她便自己去找证据。
“美女！”林幽夏拦住一个丫环，单手撑墙，温柔低语：“美女你美貌如花，天真可爱，必定是府上灵魂般的人物，不知芳名如何？”
“奴婢叫荷香，是府上的烧火丫环。我的脸弄得脏兮兮，哪有漂亮？”十几岁的小女生羞涩地笑了。
林幽夏竖起食指点在荷香的嘴唇上，极尽诱惑：“荷香姑娘，我不许这样说自己，天生我才必有用，若不是你，府上的人哪有这么好的口福啊。所以，你是不可或缺的。”
“做饭的是少奶奶和兰芝姐，奴婢只是打打下手，没有大人说得那么厉害。”荷香害羞得低下头，话差点都说不清楚。
林幽夏追问：“哦？江府没有厨娘吗？怎么需要少奶奶去做饭？”
“荷香也不清楚，荷香和其他丫环姐姐们都是刚入府的。听姐姐们说江家之前生意经营不善，早就不富贵了，于是下人们都走光了，就剩下兰芝姐服侍夫人，其余的活都是少奶奶做的。后来江家得了御赐的贞节牌坊，就把下人再请回来了。”
“怎么会所有活都给少奶奶，不是还有兰芝吗？”
“听说少奶奶进门没多久，少爷就病死，夫人一直不喜欢少奶奶。少奶奶对下人很随和，可总是被夫人骂。荷香觉得少奶奶很可怜，还有老爷……”
荷香开始犹犹豫豫，不敢再说，林幽夏眼睛发射超强电力，试图把荷香迷得神魂颠倒：“不用怕，说出来。”
美男计果然有用，荷香忘乎所以，继续爆料：“老爷是色中恶鬼，府内有姿色的姐姐都被他召去侍寝，没想到老爷连少奶奶也欺负，因为我貌丑老爷才没有染指我。”
“荷香姑娘要自信点，心灵美才是最美的。”林幽夏毒鸡汤洗脑成功，荷香笑逐颜开。
“你们老爷寻花问柳着实不对，怎么你们夫人无动于衷？”
“老爷是江家的一家之主，夫人也不能干涉，我们丫环卖身进府也只能听从，根本没人敢反抗老爷的。” 一言惊醒梦中人，古人男尊女卑、三妻四妾不就是常态嘛，林幽夏自觉问了个傻问题。
“对了，还有一件事，荷香曾经看到宋表少爷跟老爷吵过架，好像是为了少奶奶的事，荷香听得不太清楚，不是很肯定。”
看来宋为棠和江少夫人之间有不为人知的关系。林幽夏忍不住打了个哈欠，问话问得七七八八了，案子已经有头绪了，便想赶快回县衙睡个回笼觉，毕竟值夜班是很累的。
“谢谢你，荷香姑娘，你真是全世界最可爱的姑娘了。”林幽夏感谢她给了自己那么多资料，向她比了个小心心，虽然荷香不明白什么意思，但已经被林幽夏迷得春心荡漾。
林幽夏一转身就看见唐不率眼睛泛着幽幽的绿光，明明是一只小奶狗，却给林幽夏一种狼的错觉。
“呵呵，别这么小气嘛，做爱豆的要大方分享一下自己的盛世美颜，这样粉丝才有前进的动力啊！你看这丫环原本垂头丧气的，现在多开心啊。”
唐不率狗鼻里发出“哼”的一声，迈着小短腿旁若无人地走回去，把林幽夏萌得不行不行的，忍不住一把抱起傲娇的唐不率回县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