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他从来不在她的保护范围。
“选吧,咱们的县官大人!是灰灰溜溜地从这里滚出去,还是从这里横着出去?”
谢流光见那个叫“王寻”的女子,格外嚣张地说“让她横着出去”。
横着出去。
被人抬着出去。
只有快死的人,会横着出去。
江南烟花之地。
竟然有人敢在众目睽睽之下,草菅人命?
谢流光忽然笑了:“在下忽然想起,您的母亲是谁了。”
王寻听着谢流光口中的“您”,听到她的恭维千篇一律,她轻蔑开口:“既然知道,你还敢对我们如此不敬?你一个小小县官,也是真的敢!”
“如今,你反悔了,那不成。我的姐妹们,可都被你惹怒了!你必须在这里磕三个响头,叫我们三声‘姑奶奶’,才能全须全尾地滚出去!不然,我一定叫你,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韩秉渊并没有在听王寻口中的挑衅,他只是注意到谢流光话里的“示弱”,他怔了怔,垂下了头:“大人,您快些离开吧。幸好,奴家现在还未连累您。”
韩秉渊松开了抓着谢流光的手。
谢流光对权力有多执着,韩秉渊是知道的。
否则,前世谢流光已经位极人臣,她不会再打着“清君侧”的旗号谋反。
如今,谢氏少主隐姓埋名前来江南,想来她们谢家有着自己的思量。
又怎会因为他一个秦楼乐倌,便置家族使命、家族兴荣于不顾。
为了一个卑微的奴隶,得罪一方豪强,连无知强盗都知道,该如何权衡利弊。
韩秉渊松开了谢流光,垂着眸,有些自弃。
他身上她的外衫,也几近脱落。
韩秉渊离开了谢流光的一尺之内。
脱离了她的保护圈。
韩秉渊站在离谢流光很远的三尺之外。
他们之间,隔着一个一个陌生的嘴脸。
韩秉渊感受到很多人开始撕扯着他背上的衣衫,他努力地看向谢流光。
是又下雨了吗?
韩秉渊看着似乎没有注意到他的谢流光,他忽然笑了。
他见过。
沈行止这样靠在她的身后。
无数次。
只要沈行止离开,她的眼神都会随他离开。
她能清晰地知道,她想保护的人,是否脱离了她的身后。
而,他……
从来不在那个范围罢了。
韩秉渊看着谢流光,松开了按在胸口、压着她的外衫的手。
谢流光的外衫是淡淡的清香。
只是韩秉渊渐渐有些闻不到了。
他明明告诉自己,不应该害怕的。
可是,在她们将自己放到了桌上时,他还是……
他还是……
好害怕……
有谁能来救救他吗?
会有人……
愿意来救他吗?
来救他这样下贱之人……
谢流光头有些晕,恍惚间,就见韩秉渊自己往后走了出去。
她想伸手抓住他。
却像韩秉渊开门时一样。
他走得太决绝。
果断地谢流光一犹豫,就失去了彻底抓住他的机会。
“住手,你们!你们疯了,不成!”
谢流光从腰间抽出软剑。
她知道不是她们疯了。
是她疯了。
明明已经内力尽失。
她竟然还是对几十个人拔出了软剑。
明明……
她可以不将自己置身于危险中的……
但,她为什么还是拔出了软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