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三个耳光
昨夜一场大火，紧跟着又是一场大雪。
苍穹宗前几个月辛苦装点出来的宏伟盛大，一夜之间荡然无存，
奚瑶哈着白气，跟着戚淮走出院门，踏上前往观礼台的步道，无意间往山下瞟了一眼，本以为会看到一片残垣断壁，没想到目之所及竟是一大片迎春花海。
绚丽无比的迎春花，星星点点地簇拥在一起，漫山遍野地铺展开来，一路盛放到天际。
“真是漂亮。”温乔在她身后由衷地赞道，“大宗门还是有点子东西的。”
奚瑶认可地点点头，一夜时间，能做到这个地步，也算难得。
苍穹宗万年立宗大典，钟鼓齐鸣，奚瑶未曾修炼，戚淮怕那用精纯灵力击打出来的乐声她受不住，让她暂时避开。
温乔嫌典礼无聊，跟她爹爹说了一声，也跟着奚瑶离开了观礼台。
整个苍穹宗，要么是长老或亲传弟子的住处，要么是机密要地，外人不能擅入，实在是无处可去，干脆拉着温乔往宴席正厅附近的亭子先等着。
路上，温乔兴致勃勃地揽过她臂弯，“姐姐，你说苍穹宗日常的膳食难以下咽也就算了，这么大的日子，准备的餐食应该不会难吃到哪里去吧？”
奚瑶刚吃过早膳，倒不饿，不过听她这么一说，也对宴席的菜式来了兴致，“这个简单，咱们现在过去看看不就行了。”
于是两个吃货一琢磨，转身去了宴席正厅。
宴席厅位于苍穹正殿左侧的海棠林里，绕过一片开得正好的紫云英，就能看到宴席厅庄严肃穆的飞檐。
“好安静啊。”温乔环顾四周，除了远处巡逻的弟子，几乎再没看到其他人影。
奚瑶踏上宴席厅地台阶往上走，暼她一眼，嘴角便微微翘起来，“大约都去观礼了吧，对苍穹宗弟子来说，今天应该是个大日子，谁都不会想缺席的。”
“也就我们两个还在闲逛。”温乔跟着笑起来，视线放到厅内，却咦了一声，“这儿不是还有一个吗？”
一个身穿蓝色外门弟子服饰的女孩，背对着她们站在一张桌案前，正弯着腰不知道在鼓捣什么东西，猛然听见有人说话，慌慌张张地转过身，看见奚瑶却突然呆愣在原地。
“江姑娘？”
奚瑶诧异地看着江篱，缓缓走近，“你在做什么？”
江篱胸口剧烈起伏，见她询问，慌乱无措地想收起手，却被温乔一把抓住。
“筷子？”温乔抽出她手心里握着的东西，噗嗤笑出声来，“怎么，你是来偷吃的？”
“我……”江蓠嗓音颤抖，讷讷然不知所云。
奚瑶绕着桌案转了一圈，瞥了眼桌案上三个烫金小字，轻声念出来，“天一宗。”
“顺位第二张，是你的位置。”温乔皱眉，眼神冷冽。
奚瑶口中响起一声微不可察的叹息，戚淮代表天一宗前来恭贺，坐的自然是天一宗的首座，她紧随其后，所以这张桌案，确实是她的位置。
奚瑶目光在桌上的菜品上一一扫过，菜式摆盘略显凌乱，一看就被别人动过手脚。
“江姑娘，你做了什么？”
江蓠心虚地后退了一步，惶然地开口辩解，“我什么都没做，刚才有只猫跑进来撞了一下桌腿，我看菜式乱了，所以过来整理一下而已。”
“猫？”温乔神情有些鄙夷，“你编瞎话也编个像样点的好吗？前面在举行盛典，普通猫早被那震耳欲聋的钟鼓声吓跑了，还愿意呆在这里的是什么猫？猫精还是猫妖？猫精不去典礼现场吸纳溢出的灵气，跑这里干嘛？”
“说！！”温乔叉着腰，气势汹汹地一吼，“你在菜肴里放了什么东西。”
温乔叉着腰的气势猛地一看，确实有些吓人。
江蓠脸上闪过一丝慌张，“我没放，这里面什么都没有。”
奚瑶闻言，似笑非笑地自桌上端起一盘凌乱得十分明显的菜，递到江篱面前，“江姑娘，你说这菜没有问题，那你敢不敢尝一尝？“
江蓠脸色瞬时变得煞白，腿不自觉地往后迈了一步。
轻轻把盘子放到桌案上，奚瑶想了想，转头冲温乔道，“乔乔，我想跟江姑娘说两句话，你能出去一下吗？”
“有什么好聊的，直接把她绑了交上去不就行了。”温乔气鼓鼓地嘟着嘴，末了还是冲江蓠挥了挥拳头，“你若是敢动什么歪心思，我管你是哪宗的弟子，直接揍死你。”
奚瑶言笑晏晏，“放心，江姑娘身怀有孕，她不会拿胎儿冒险的，对吗？江姑娘。”
“怀有身孕还做坏事，也不知道给肚子里的宝宝积德。”温乔撇撇嘴，转身离开，却并未走远，门口隐约能看到她一片衣角。
奚瑶施施然坐到桌案后，定定地注视着江篱。
她过于冰冷的目光让江蓠又畏惧地往后退了退，警惕地捂住了肚子。
“你想毒死我。”奚瑶挑眉，“因为苏契？”
“是……”江蓠默默点了点头，眼中是疯狂的恨意，“若没有你……”
“若没有我，你也不会是苏契的妻子。”奚瑶唇角带笑，眼中露出嘲讽之色，“昨夜苏契说的话，姑娘没听清吗？究其原因，是他认为你身世与天赋都不足以成为他的妻子，有没有我，都不会影响这个结果。”
似乎被她戳中心中的痛点，江蓠紧闭着眼睛，一言不发，耳中却传来奚瑶略带凉意的嗓音。
奚瑶指尖在桌案上轻点，表情淡淡的，“关于苏契，你大可不必防备我。”
江篱神色一震，茫然地睁开眼，“可是他说了，她要娶的人是你。”
“哼……苏契的妻子绝对不会是我，你若真喜欢他，就自己想办法把她抓牢，盯着别人算怎么回事？”奚瑶冷笑，垂眸盯着江蓠。
“那你昨夜为什么要诱导师兄说那些话给我听？”江篱抹了抹眼角沁出的泪水，疑惑道。
“让你看清楚事情的真相罢了。”奚瑶扬起笑，突然站起身，走到江蓠身前，手中一根赤色手绳突然变长，紧紧缠绕在江蓠身上。
江蓠没想到她会突然动手，一时被赤色手绳缠了个结结实实。
确定好江蓠已经被捆好，奚瑶在隔壁桌案上随手捡起一块鸡腿就塞进了她嘴里，再抬手就给了她一个耳光。
“这是第一次，你在天一宗推了我一把。”奚瑶甩了甩发疼的手，紧接着又扬手给了她两个耳光。
“第二次，你唆使于辉使我难堪，以及今日，妄图在我餐食里下毒，一共三次，今日一并还给你，再有下次，你挨的就不是巴掌了。”
奚瑶抱着手臂冷冷地看着她，“你这人虽然很讨厌，但我原本真没把你当敌人，你若有点脑子，最好不要三番四次挑战我的耐性。”
她看得明白，江蓠不过是苏契手中的一枚棋子，始作俑者从来不是她，所以一开始，奚瑶真的没打算对江蓠怎样，可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实在是很烦人。
“哼……”奚瑶掰过江蓠的脸，“明白了？”
江蓠一侧脸颊肿得老高，嘴里还塞着一只大鸡腿，完全开不了口，只能忙忙地点了两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