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山田的故事二
“一对夫妇和儿女虽然贫穷但过得很简单快活。只是随着孩子渐渐长大，那种简单就变得无聊了。于是夫妇便给一双儿女讲各种神鬼故事。故事中斩鬼的武士总是能让男孩眼睛放光，女孩则对故事中的鬼神感兴趣。”
“那时候，男孩和女孩甚至因为支持故事中的武士还是鬼神而产生矛盾。人类的故事里哪有鬼神赢的道理。于是哥哥和妹妹就从故事里争斗到故事外，两人拿着木棍作刀剑比斗的场景不再少数，只是女孩年幼力弱，根本不是男孩的对手，男孩毫不相让，每一次男孩总是是赢的那一个。”
“女孩也因此心情低落，夫妇察觉到了女儿的心理，有次讲故事修改了结局，这让男孩很生气，气得好久不愿意理理妹妹，妹妹为此难过很久，她偷偷找到父母，央求不要讲鬼神赢的故事。”山田的语气中有着疼爱和怜惜。
“有一次，男孩在山下玩的时候见到了一位身穿华袍的武士。自此以后，武士的身影便一直在他脑海中出现，那鲜艳精致的袍服，锋利耀眼的武士刀一遍遍的刺激他的神经。”
“男孩对外面有了巨大的渴望，他白天想，晚上想，清醒时想，做梦时也想，想去外面的世界。夫妇看着儿子的眼睛，发现儿子眼里的光，他们不再过分拘束自己的儿子。”说到这里，山田兵卫的眼中出现了悔恨。
“就这样，男孩每天都要去山下，有时候走出很远很远。家里人不知道男孩每天去那么远做什么，甚至男孩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后来他才明白自己是想看见那个袍服鲜艳的武士。”
“一次外出，妹妹缠着哥哥比斗，扬言要一剑打败哥哥。哥哥很生气，想抓紧打发了妹妹，令他没想到的是，两根木棍刚刚碰撞，他手里的武器便飞了出去，他输的很彻底，力气没他大的妹妹每一剑都恰到好处，自己仿佛是在配合表演，自己无论是格挡还是斩击都会被对方打飞手里的“剑”。”
“可怕的武道天赋，近乎预知的预判？”吴争忍不住打断。
他是个从穷苦人家出来的格斗家，深知天赋的重要。他本就是个在拳术上天赋卓绝的天才，否则不会在旧世界中成为最早一批进入“宗师”的人类，也因此他更知道那种预判一样的天赋是多么可怕。
山田面无表情的继续讲述：“他想问妹妹怎么变得这么厉害，可是感觉自尊受到伤害和执拗的性格让他始终问不出口。他高傲地表示自己今天状态不好，扬言下次就打败妹妹，却没看到妹妹脸上浓浓的失望之色，妹妹只是想和他玩，并不在意谁胜谁负。”
“从那开始，妹妹就变得不厉害了，哥哥不知道他快要失去这个玩伴了。因为年纪增长，妹妹有力气干活了，开始跟着父母耕种，做饭。”
“哥哥却一直寻找着袍服鲜艳的武士。终于有一天，他再次见到了那位鲜艳武士。可是武士彷佛天神般耀眼，他无论怎么看都看不清武士的脸，只记得对方鲜艳精致的华服，锋利无匹的剑。”
“他高兴的扑上去，想靠近点。可靠近一步，武士的身影便后退一步，无论怎么接近，两人的距离都是不近不远。”
“武士似乎发现了对方的执着便问男孩为什么寻找他。男孩听到问题一时间竟然陷入了迷茫，他从未思考过这个问题，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武士让他回去，等想到了答案便可以再去找他。但是找到他后也要回答他另外一个问题。那个问题是，是否愿意成为他？愿意的话，为了成为他可以付出怎样的代价。”
“哥哥兴奋得睡不着，他心里隐隐有了答案，尤其是那另一个问题，他觉得自己可以当场回答。”
“不久，幕府征兵，大名加税，逃进深山的人都会被抓出来。哥哥和妹妹这一家也不例外，平静的生活被打破。夫妇被强制抓走，男孩和女孩因为藏在草堆里躲了过去。看着父母被抓走，哥哥变得无比愤怒，他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鲜艳武士的答案。”
“于是，他再次跑出去寻找鲜艳的武士。这一次很容易便见到了武士。武士问他为什么寻找他。他回答，他想要变得和他一样。其实他是渴望力量的。武士问他愿意付出什么，他回答一切。”
“武士满意的点头，之后便消失了。从此以后哥哥就变了，他知道了自己想要什么，走出大山来到一家道场学习武艺，对了路费是把妹妹卖了之后换的钱。”山田兵卫自嘲的笑笑。
“可恶！”宫本幸美的小脸上满是愤怒。
她曾经就是被卖掉的人啊。听到山田的做法又怎么会不愤怒？
“哈哈，很可恶吗？妹妹可不这么觉得，她甘之如饴。在贵族家做个侍女过得日子比普通人家的大小姐还要富贵呢。”
“那根本不一样！”宫本幸美反驳，她想说出哪里不一样，一时间却不知道怎么说，想起父亲的冷漠，她只能眼睛蓄满泪水。
“我哥哥就不会这样！”宫本幸美怒道。
“哈哈哈。”山田大笑：“有什么不一样？他已经去学武了吧，去的是樱花派附属拔刀斋的道场，相比内心的欲望，自己的妹妹根本不足以伤心太久的。”
“可恶，可恶！”幸美酱无能狂怒，想要冲上去打山田兵卫这个可恶的家伙。
阿初死死抱住宫本幸美。
她怎么会看不出山田的悔恨，这个家伙只是在嘴硬罢了。否则，他怎么会教幸美酱武道呢。
“山田桑，继续讲下去吧，我很想知道女孩的结局。”吴争示意山田继续说下去。
山田点点头，语气略带悲伤：“贵族家的生活有着不少规矩，妹妹在武道上很有天赋，可是天生无法适应贵族的规矩，因为不守规矩，她经常被处罚不准吃饭。后来因为经常外出，被关禁闭和虐打也成了家常便饭。但她根本不怕。”
“又过了很久，在道场中努力学武的哥哥突然见到了妹妹。妹妹小小的身体叉腰而立，一脸得意的看着哥哥。她大喊一声哥哥后，递过一个钱袋又飞也似的跑走了。谁知道妹妹如何探听到哥哥的消息？谁知道妹妹是怎么找到道场的？谁又知道她该怎么回去！我永远忘不掉这一幕。”山田痛苦的闭上眼，双拳紧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