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左手欲望，右手罪恶（6）
“‘香榭’是个清吧，不太会有风尘女子出入。而且你们两个刚才虽然搂得很紧，但看不出有什么调情的成分，因此我猜你们在一起应该不是一天两天了，所以请不要跟我说你只是多喝了几口酒，犯了‘每个男人都会犯的错误’。”我顿了顿，看到那女子正在酒吧门口伫立，我礼貌地笑了笑，她有些尴尬的点了点头，却没有走过来。我收回目光，继续道“至少可以告诉你和她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吧！珠珠怀孕以后还是以前？你是否想离开珠珠和你们的孩子？与这个女人在一起共同生活？在你给我答案之前我不会再说任何一句话，也不会让你离开这里，咱们尽可以就这样耗下去，看谁更有耐力。我说到做到！”
“晚晚，我要当爸爸了……”良久，姐夫没头没尾的说了这么句不沾边的话。听不出没有任何感情，仿佛他只是在讲一个故事。
我没有接话，希望他可以继续说下去。
“我先送她回去，然后咱们换个地方聊。”
等了半天，回应我的竟是这样的答案，弄得我有些下不来台，之前不到黄河不死心的气势一下子挫了大半。也好，总不能让人家眼巴巴的看着我们俩在大街上冷战。
和姐夫约好半个小时以后在我和精卫填海常去的咖啡厅见面，之后姐夫便带着那个陌生的女人离开了。我返回香榭，喝干净了我的酒，给了小费，跟林逸凡打了个招呼以后也匆匆离去。
姐夫如约而至，坐在我对面就像一个准备认罪的犯人。我俨然一副青天大老爷的派头，就差来几个人在旁沉着声音喊“威武”了。
“可以说了？”我试探的问着。
“晚晚，你知道的，这个孩子来得很突然。”
“是，我知道，所以珠珠很珍惜，觉得是上天的安排。”
“可是突然也意味着手忙脚乱、兵荒马乱。”
我喝了口葡萄汁，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一开始我也很兴奋，可当这份激动褪去后，我感到更多的是对未来的恐慌与不安。那是一个小生命，是我的孩子，我今后的人生都会因为它而改变。改变，是很可怕的事情，我不喜欢改变。随便你说我幼稚也好，说我缺乏责任感也好，但是我很难面对现在的生活。现在的珠珠变了，脾气变了，性情变了。一天天隆起的腹部好像装着定时炸弹，我甚至不敢多看她一眼。以前我时常反感家里四处散落的时尚杂志，但如今看到那些育婴读物，我竟觉得那里不再是我家了。所以我想离开，我想回到我原来的家。”
他不住的搓手，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桌子上的玻璃杯，有些语无伦次的念叨着，好像上了发条的机器人。这种下意识的动作让我相信姐夫的话都是真心的，绝非借口。
曾经在网上看过一篇关于孕期恐惧症的报道，其中提到一个孕妇将自己剖腹，险些死去。如今看来不单是女人会恐惧，男人也会。一时间，我包青天的做派被祥林嫂附身的姐夫一举击毙，化身成午夜电台里的知心姐姐。
换个角度想想，姐夫现在的心情倒也不难理解。不过理解并不代表赞同。无法承受现就是懦弱的表现，不管你口中的说辞多么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背叛妻儿始终是为不仁不忠，寻花问柳始终是为不贞不洁。抑郁症也好；恐惧症也罢，在这件事情上姐夫始终都是做了错事的坏孩子！
“你说了这么多，有何结论呢？为什么不和珠珠商量先把孩子打掉，等你以后有充分的心理准备了再要孩子？”此时若是说得太过尖锐说不定会适得其反，所以我决定采取欲擒故纵的战略方针，先顺着他的意思说，趁他毫无防备之时再给他当头一棒。
“她现在这么幸福，我怎么忍心跟她说这些话。再说，堕胎终究不是好事，大人伤身，小孩亡命。不行。”
“听你这话，似乎还是很在乎珠珠的。”
“当然，她是我的未婚妻，是我孩子的妈。”
“那我之前看到的那个女人呢？”
“我不知道，她就像是一个避风港，在她那里我能不再被现实挤压，被恐惧操控。”
“所以，如果你一直无法面对现实，如果你一直对生活恐惧，你就会一直和她在一起？”
“唐晚晚，你别逼我，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是无法自已的想要逃避我的家庭，我想要找回原有的生活，见到她，会有那种熟悉的感觉，会不由自主的想要和她在一起。”
“好吧，那咱们换个说法，如果你最终决定爱你的妻子，爱你的家庭，你要置她于何处？”
姐夫低着头，没有回话。
“所以说，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从牙缝中挤出来这么几个字，却依旧面若桃花的笑着。
“晚晚，算姐夫求你，别告诉珠珠这事。不管怎样都等她生产以后再说。这段时间我也会认真考虑我的选择，我的生活。给我点时间。”
“看在你还自称是我‘姐夫’的份上，我就答应你这个要求。我没有权利要求你做什么，只希望你的选择能对得起你自己的良心。”
“你是一个很特别的女孩。”
“恩？”姐夫这话锋转得也太快了，我有点跟不上。
“就是觉得你很特别，在自己最好的朋友身上发生这样的事情，你居然还能这么理智的跟我这个当事人说这些，真是个可怕的女人。”
“会吗？”
“做一个理智的女人是很辛苦的事情。”
“与其为我忧心不如多考虑考虑自己吧，这么晚了你还不回家？”
“是啊……回家。”
姐夫的语气中有些惆怅，很难想象，“家”居然会成为一个令你惆怅的地方。有的人渴望能有一个温暖的小窝，有的人却千方百计的想要逃走。所谓知足常乐，若是我们都可以安于现状，无有奢求，是不是生活可以快乐许多？安逸许多？
但是又有谁能挣脱欲望的枷锁，在这个过于物质的社会中超然的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