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暗煞
时昭月一路上都面如死灰，从屿山之巅出来时脸色更难看。
天启门的长老见着司楠又跪又拜，看见尉灵泽更是激动泪流一阵寒暄。
天启门也知道一行人的来意，只是寒暄之后就托人去拿出了天启门弟子的素衣，伸出手指在几人的手腕处轻轻一点，留下来的红色印记看起来就像是一个问号。
这是下山的天启门弟子独有的印记，只有亮明身份的时候才会显现出来。
“各位万不得扰乱人间命数。”
“人间自有人间的定数，这是规矩，切记。”
时昭月没说一个字，只是垂眉耷眼站在一边，表情难看得就像吃了屎。
她是知道主角团都会下凡，司楠加入也是正常的事情，但她是想不到，夜息尘也跟了来。
天启门还派了两个弟子跟在左右，美其名曰协助。
“天启门清风派弟子，柳长安。”
“天启门清风派弟子，莫无言。”
二人简单介绍了自己，便跟在身后。
一男一女，柳长安是二师兄细皮嫩肉，浑身散发着儒雅书生的气息，感觉不是协助更像是累赘，莫无言是大师姐，有种侠女的傲气，一双眼眸在时昭月身上来来回回扫了好几遍，好看的皮囊却和桑竹一样不是个善茬。
时昭月微微叹息一声，好在海棠跟在身边，不然真是有话都不知道和谁说。
走下万步阶梯，大门外是早就等候着的马车，空间不大不小，刚好挤下一行人。
久言在外驾车，而车内几人坐着面面相觑。
明明每个人都挨着，却丝毫不熟悉，更像是隔着某种无形的屏障互相看不见一样，静得出奇。
“火神殿下果真是仙女下凡，若是我通过天启门的试炼进入云镜城，将来定要拜入殿下之门。”
柳长安踌躇半天，终于是第一个开口，缓和了一下车内让人压抑的气氛。
“呵呵”时昭月略微尴尬地笑笑，“不知道说什么，那就祝你成功吧。”
“噗”莫无言细微地冷嘲声明显得就像是放大了十倍。
时昭月看向她不解地皱眉。
再怎么说，她在自己面前不过也就凡人一个，傲什么？
莫无言对时昭月无声的询问视而不见，而是侧过头看着他，言语轻佻地说道：“我年年都会送天启门弟子进云镜结界，在那边待上几天。”
“在云镜城，火神殿下确实是名声远扬。”她最后几个字咬字刻意加重。
呵。
时昭月就知道没有平白无故的恶意，原来是知道她这个“恶女”名称而已。
这样的话，倒也怪不得她，任谁听了“自己”过去的所作所为都不会对自己有什么好脸色。
尉灵泽单独坐在中央的位置靠着车厢闭目，听见莫无言这样说后缓缓抬起眼皮瞧了她一眼，而后扫向时昭月。
就好像在静静等着时昭月会怎么回答一样，眼底有几分好奇。
时昭月倒是一点儿也不生气，也不打算和她扯，满不在乎没有回话，倒是一副“你看我搭理你不？”的模样。
莫无言见时昭月满不在乎一脸嘲讽，心里是不爽快，却又不好上赶着继续这个话题，转移视线拉着桑竹的手挤到她身边，轻声细语道：“你好厉害，能做神君的徒弟，名字也好听。”
“其实没你说的这么厉害，只是做师父的徒弟是我一直以来的目标”
“我第一眼见你就好喜欢，不像”
“咳咳灵泽我们处理完邪祟之后能不能四处逛逛？”
时昭月毫不客气地打断两人的对话，亲昵的称呼让尉灵泽都微微一愣。
“灵泽？”
时昭月点头，“在凡间肯定不能叫神君啊，叫名字亲切，要是你觉得叫灵泽不好，那我叫你夫君如何？”
司楠呛咳出声，连着咳了好几下才缓过神来。
时昭月白了一眼，合着他根本就没睡着。
“胡闹。”尉灵泽眉头微皱，语气却十分轻缓，没有一点怪罪的意思。
时昭月洋洋得意摆了摆头，对面的桑竹和莫无言又开始窃窃私语地聊起来。
时昭月不用听都知道，是在说自己的坏话。
到达凉洲的时候已经天黑了，城门外的侍卫各个紧盯着城门握紧了手中的长矛，有一点动静就就浑身紧绷。
地上到处都是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被烧成焦黑的一团，越靠近城门尸体就越多，堆成一个个小山包还冒着燃烧过后的黑烟。
左右两侧有几根柱子，拴着十来个发出阵阵怪声的人，他们面部漆黑干瘪，眼珠布满血丝，像一只浑身漆黑的蜘蛛伸出血红的腿牢牢抓在眼白上，即使身上满是血洞伤痕累累，却还是奋力挥动着双臂。
时昭月看了半天，浑身哆嗦。
这不就是丧尸嘛？
虽然她看过不少电影，但亲眼所见还是让她有点恶心。
一行人一个个从马车上走下来，吓得侍卫一愣，握紧手中的长矛猛然转身，看见他们衣着整洁，行为正常才松一口气。
“你们你们”
“天启门弟子，”尉灵泽大步走到一排侍卫面前亮出手腕，红色印记赫然出现，“为什么拴着他们？”
强大的气场让他们忍不住退了几步。
“昨夜一个村子染上了瘟疫，村子里的人散着黑气见人就咬，被咬伤的人就算逃走也会在一炷香内变得和他们一样恐怖如斯，从村庄到城里连连失守，如今终于得到控制，我们几个人守在这，等着援军。”
看起来年长一些的侍卫抹了一把额头指着城门道：“那里面全是这些东西，牺牲了这么多兄弟终于是将它们堵在了凉州境内，要是出了凉州，前面可就是皇城，到时候就完了。”
“这些家伙就似邪魔附体，胸口捅了大洞，依然能跑能动，只能用火烧，”他指着木桩拴着的这些人，“我们已经没有火了，最后逃出来的这些怎么也弄不死，只能栓在此处。”
时昭月看着张牙舞爪地“丧尸”，缩着脖子，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躲到了司楠的身后，扯着他的衣袖。
“你看你看，这就是丧尸，多恐怖啊，没有热武器很容易凉凉的。”
尉灵泽听见时昭月的话，停顿了一秒，走到木桩前，看着那个面目狰狞的人。
她好像是个小女孩，个头不高，衣衫褴褛，乱糟糟的头发还是能看出两条辫子，上面还系着红绳。
她眼睛已经血肉模糊，依稀感觉到有人靠近，努力地向前伸着脖子，嗅了嗅便张开嘴怒吼着啃咬着面前的空气，浓稠的血混着口水从她的嘴上滴落。
尉灵泽抬手按在她的额头，翻起一缕光圈。
“暗煞”
尉灵泽收回手眉头紧锁，神色严肃地喃喃出声。
“师父，暗煞是什么？”
司楠轻勾嘴角，扫过一眼桑竹。
“魔界有两种煞气，红煞蛊惑心神，而暗煞，是吸食精气让人沦为暗煞容器，暗煞以精气为食，使妖魔拥有强大的力量，只不过凡人的身躯无法承受这种力量，无法使用这种力量，只能成为低阶的传播载体，所以会变成活死人。”
“红煞就是一般的邪气，这世间处处有，而暗煞只有一人能够承受”
“妖神。”
司楠说话间稍作停顿，视线停留在桑竹看见活死人吓得发白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