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愿者上钩
谢凌云端起酒杯：“躲不开的事情就不要躲避，他们给好处就吃下，记住守住自己的内心就行。”
小木捕快愣愣的看着谢凌云，这和他的认知不同。
世人都是吃人手短，拿人手软，谢凌云的这话怎么听怎么别扭。
谢凌云放下空荡荡的酒杯，脸上露出笑容：“是不是感觉很别扭？”
小木捕快尴尬的放下提着酒壶的手，在谢凌云的目光下还是无奈点点头。
“对的事情帮他一把又如何？错的事情他找你麻烦又如何？拿了好处就是在等他找麻烦，这样做起事情就名正言顺一点。”
小木捕快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但随即又摇摇头。
“行不通？行不通就对了，记住做任何事情能做到才能答应别人，要是做不到就要有掀桌子的实力。”
谢凌云指点一番小木捕快，然后直接走到床上睡下。
小木捕快则是收掉桌上的残羹剩菜，然后叫来小二带走之后，转身走到旁边的房间另一侧的床上睡下。
一夜无声，一夜也无事。
这大概是谢凌云自从离开漠阳邑之后睡的最舒服的一觉。
叫醒小木捕快，两人走出瀚海邑，谢凌云看着眼前的广阔天地，目光笔直落在不远处的河边。
快步走到河边，伸手轻拨水面，波纹一层层荡开，谢凌云转头看向小木捕快。
“看到了什么？”
“看到波纹。”
小木捕快的回答不假思索，谢凌云则是微微一笑，一掌直接拍击在水面上。
水珠四射，一条条鱼儿从水面中飞出，谢凌云几个闪身一一把这些鱼儿击打到岸上。
小木捕快愣愣的看着眼前这一幕，谢凌云则是一拍对方脑袋：“去找柴火。”
“哦！”
小木捕快呆呆的转身离去，谢凌云则是坐到岸边仔细的清洗着身边的这些鱼儿。
“没想到谢公子还会庖厨之术？”
一个身着黑袍老者提着鱼竿走到谢凌云身旁坐下，熟练的和谢凌云一起收拾起这些鱼儿。
“记得从京城出来的那段时间，衙役可不会给我准备吃的，在他们眼中我就是一个贪污犯的儿子，想活命就需要自己找吃的。”
说着谢凌云收拾鱼儿的手停了停，眼中也是露出一丝追忆之色。
“最开始只能让自己不饿，后来为了让他们帮我卸掉一些枷锁，我开始研究怎么做好吃的，怎么获得他们的信任，让他们相信我不会跑。”
“到最后你还是没有跑，即便他们卸掉你全身的所有枷锁。”
黑袍老者笑着说道，掏出几根铁签，熟练的把收拾好的鱼儿插在铁签上。
“不能跑，跑了我娘和我弟弟就要死，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把我和我娘、我弟分开，但终究使我像天空的风筝，总有一根线被他们牵着。”
谢凌云说着目光朝着四周的杂草看去，很快就找到他心中所想。
起身弄起几株在黑袍老者眼中就是杂草的植物，仔细的在河水中清洗起来。
“从京城一路到漠阳邑，我学会庖厨，学会察言观色，学会怎么让自己在冰冷的夜晚睡的舒服一点。”
“人总是在苦难中才会认真学习，才会以最快的速度成长。”
黑袍老者赞同的说道，静静的看着谢凌云收拾这清洗干净的鱼儿和那几株植物。
“在漠阳邑我学会杀人，那种一招杀人，也学会了怎么看书，在京城时候我看书，只是那些文字在嘲讽我，但在漠阳邑我真的看懂了它们。”
“后来我狡兔三窟，我成为漠阳邑第一的砍柴人，在夏蛮大战中起到关键作用，最后更是成为别人口中那支从血海中走出的铁骑统领。”
“夏蛮大战结束，我知道自己就是一个木偶，只是别人控制的工具，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没有杀我，但我真的很累。”
谢凌云说完这些话，转头看着黑袍老者。
“你有的选择吗？”
黑袍老者笑着问道，拿起一条谢凌云腌制好的鱼放在鼻子边上闻闻，然后放回原处。
“很不错，闻着挺香，我很期待你做出来之后的味道。”
“这么逼人有意思吗？”
谢凌云甚是无语的说道，他已经把话说的这么明白，对方还是如此油盐不进，这让谢凌云心中逐渐升起怒气。
“你看那山巅的皑皑白雪，当它融化的时候，它会在乎山下的那些生灵的意见吗？”
黑袍老者一指那雄伟挺拔的山峰，山峰之上皑皑白雪在阳光之下熠熠生辉，但谢凌云清楚这种美丽之下隐藏着难以企及的灾难。
谢凌云潸然一笑，摇摇头直接收起弄好的鱼儿静静等待小木捕快的归来。
“有些事情你没有选择的权利，与其艰难的抗争，为何不选择顺其自然？”
黑袍老者拿起身旁的鱼竿，一杆甩出，转头看向谢凌云。
谢凌云转头一笑：“重要看清楚面对的是什么事情，万一有选择呢？就像在这西域都护府，我的选择还是很多。”
就在此时，小木捕快抱着一捆柴火走过来，并没有理会黑袍老者，只是把柴火放下，开始生火。
谢凌云指挥着小木捕快支起烧烤架，然后走到黑袍老者身边蹲下，打量着水面下的鱼钩。
看一会儿，一条鲤鱼咬钩，谢凌云笑着说道：“可惜不是直钩！”
黑袍老者转头无语的看一眼谢凌云，熟练的把鲤鱼放进一旁的木桶中。
再次挂上鱼饵，甩出鱼竿，一圈圈波纹散开，黑袍老者这才开口：“老夫没有那么大的本事，直钩钓不上来鱼。”
“如此钓鱼甚是无趣。”
谢凌云说完，起身回到篝火旁，这一会的功夫，柴火上的湿气已经消散，通红的火焰取代浓烟。
把已经插好的鱼依次架在篝火旁边，谢凌云然后仔细翻烤起来。
黑袍老者被谢凌云言语一激，也没有心思在钓鱼，直接收回鱼竿走到谢凌云旁边坐下。
“怎么样才算是有趣？”
谢凌云转头一笑：“愿者上钩才有趣，只可惜你老人家达不到那样的境界。”
不再理会陷入沉思的黑袍老者，谢凌云转头看着自己的烤鱼，难得有一些兴致，可不能弄砸。